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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女儿出嫁，再把这酒挖出来，开封喝掉。”接了下半句，顾衍像是有了些兴趣。“可若是女儿没能出嫁呢？”苏琉玉盯着男人，眼都不眨一下，“若是没能出嫁，女儿半路夭折，这坛酒，就叫花雕，要么在葬礼上喝掉，要么，随之下葬。”
两人对视良久，顾衍突然微微失笑。
“玉公子喝多了，从哪里听来的传说，竟也讲的一本正经。”
“公子，你是不是曾有过一个女儿？”
心中怀着少许忐忑，苏琉玉借着酒意，状似平静的探听。
顾羡，到底是一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未曾。”
“真的没有？”苏琉玉不肯泄气。
“不如，今天就到此结束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再接着追问下去，顾衍却不再回答。
方才因为一句“未曾”雀跃了的心，转瞬又掉入谷底。
这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随意。”
顾衍点头，随后起身。
“凌公子，若是无事，我们就先行离开，玉夙他喝多了。”
示意凌云看过去，苏琉玉脸庞微红，单手撑着下巴，眼神迷离的望着这边。
只是，明明是一双绝美的眸子，内里含着的，却是深沉的忧伤。
凌云只觉心底一跳，再不看多看，忙回答道：“好，那你们……改日再来……我这就安排船掉头，将你们先送出去。”
“不必。”
拒绝了凌云的好意，顾衍带着苏琉玉去了甲板。
好在顾衍武功高强，脚尖点在湖面，几个跃起，眨眼间，湖面已过半。
“好俊的功夫！”苏琉玉由衷赞叹，“不如我们去那个小亭子吧！”
被湖面上的徐徐凉风一吹，苏琉玉的酒意散了不少。
一时之间，又不想回去了。
“好。”
顾衍一如既往应得痛快，还未见他如何动作，缓了个神儿的功夫，苏琉玉发觉，两人已经在湖面小亭上了。
“殿下刚才不是精神很好？这么快就蔫儿了一半。”
无力回应顾衍的打趣，苏琉玉仍旧懒洋洋的坐着，身子也软软的靠着廊柱，看着湖面发呆。
“顾衍，我想听完那个小故事。”
“是方才那个吗？”
“嗯，可以讲给我听吗？”
很久，苏琉玉都没等来回答。
就在她差点睡着的时候，顾衍才开了口。
“虽然我讨厌她，但她仍然没有放弃我，反而对我更好，我们的关系也亲近了许多，甚至开始交换写过的诗，也互相赠送礼物……”
“你们在一起的时候，都做些什么？”苏琉玉突然发问。
顾衍像是记得很熟，没怎么思考就回答道：“她喜欢吃东西，很多时候，都是她在我旁边边吃边玩。”
“那你呢？”
“看书。”
“国师大人还真是……自小就是栋梁之才啊！”
顾衍却没有接话，顺着苏琉玉的目光看向了远方，目光深邃悠远，让人捉摸不透。
两人就这样静静坐着，谁也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苏琉玉问道：“大人怎么不讲了？”
“就这些，其他的，都忘记了。”
不用仔细想，苏琉玉就知道，顾衍没忘。
昏迷的时候，他喃喃的都是她的名字，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忘记？
不过是不想说罢了……
“大人不如再讲讲别的，比如，你们长大之后。”
不过是霎时间，顾衍的眸子里，被伤痛装的满满当当。
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平日里的淡定模样。
“长大后，无非是渐行渐远，形同陌路。”
本能的，苏琉玉觉得不对。
不该是这样的。
“中间发生了什么？”
“天色不早了，”顾衍突然起身，“我们该走了，下午，我还有些事情。”
“中间发生了什么？”苏琉玉不屈不挠。
“殿下不走吗？”
“中间……发生了什么？”
“殿下，”顾衍的表情突然凝重，“出事了。”
一开始，苏琉玉还以为，这可能是顾衍为了转移话题，编出的借口。
但，顾衍眼里的凝重之色越来越浓，苏琉玉这才反应过来。
可能，真的出事了。
回头望去，是火光漫天。
方才精美绝伦的画舫，如今燃烧起来，也不过是一抹飞灰。
雕梁捻成飞沫，画栋轰然倒塌。
连玉石装饰的墙面，也失去了原有的色彩。
一切，只发生在片刻之间。
火着的太快了，人们为了逃出来，已经竭尽全力。
“凌云兄！凌云兄！”见几人游得无比辛苦，苏琉玉不由大喊，“先来这边！”
所幸，有人听到了苏琉玉的呼唤，很快便转道过来。
小小的亭子站了十几个人，便有些拥挤。
“二位公子怎么还在此处，不是说，还有事情吗？”
苏琉玉浅浅笑道：“王城里难得有如此盛景，不多坐会儿，总觉的有些可惜。”
后面的崔正卿挤了上来，“幸亏你们提前出来，要不然，大家都得倒霉。”
低头时，苏琉玉面上仍旧含着笑意，却对崔正卿的话不做回答。
有顾衍在，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太过狼狈。
最外面的人，一边理着衣服，一边讨论起来。
“这大火实在是来的猛烈，若是跳水再慢一些，小命都要交代……”
“所幸还有一半完好……”
越听，苏琉玉越觉得不对劲，戳戳身边的顾衍，她尽力放低了声音。
“这大火若是来的猛烈，怎么可能只烧一半？”
顾衍难得的赞同她的意见，点点头道：“更何况，如此猛烈的大火，却几乎没有人员伤亡。”
两人忽然对视，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不约而同的，二人开始点起人数来。
“我数的十五，你呢？”
“也是。”
苏琉玉还记得，明明方才玩游戏时，十六人的方阵还刚刚好。
但现在，很明显少了一个人。
“依现在这份局势，少的那个人很可能，凶多吉少。”顾衍面上凝重更甚。
略思考了一下，苏琉玉目光在人群中流连。
“凌云像是认识每一个人，若是让凌云看看，定然知道，失踪那人的身份姓名。”
苏琉玉话音刚落，顾衍的目光也开始游走。
“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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