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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肩撞、脚踹，冲开好几道门，终于来到楼外。车就停在楼前的停车位，可惜作为一名“残疾”人，他暂时失去了开车的能力。
院里的人，除了鲁德庸和一个看门的老张，其余人全都在九个大学城里轮流值守，以随时应对可能会发生的灵异事件。
他想找个人帮忙，都找不到。
更何况，他暂时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事。
至少在自己搞清楚整件事情之前，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于是，只好靠着两条腿，继续往院门的方向跑。
看守院门的老张，是个脾气比鲁德庸还要古怪的人。
当然了，实事求是的讲，整个超自然研究院，就没有一个不怪的人。即便是他喷头，在许多人的眼里，也是一个古怪的人。
只不过这个老张，怪的有些生猛。
如果说鲁德庸是脾气大，不好说话，那这个老张，则干脆是不说话。
以喷头的自来熟，在这工作五年了，跟这个老张说过的话，统共也不超过五句。
没人知道他的过去，甚至连名字也不清楚，只知道他姓张，于是所有人都叫他老蟑。
他也确实像只老蟑——倒不是说他这人有多招人烦，而是他总像蟑螂一样，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就好比现在，喷头离院门还有二十几米，那扇厚重的铁艺大门，已经发出一阵酸涩的“吱呀”声，往左右两边打开。
老蟑的身影在门亭里闪了一下，又在喷头看过去的瞬间，消失不见。
喷头早就见怪不怪，脚步不停的出了大门。
门外右侧的墙面上，挂着一个不太显眼的牌子，白底黑字，“申城市安心精神病人疗养院”。
类似这样，由私人开办的精神病人疗养院，几乎遍布全国各地的主要城市。
这当然是为了方便工作的一种掩饰。
除了精神病医生这个身份，喷头还有很多种身份：警方的编外顾问，小报记者，律师，税务人员……
有一次因为案情需要，他甚至还当过几天夜店男公关。
不过，以后这些用于掩饰的身份，应该都不需要了。
精神病人疗养院通常都设在郊区，这种假疗养院就更是郊区的郊区。
才下午七点多，路面上就已经看不到什么车了。
喷头边走边等，过了二十多分钟，总算看见一辆出租车。
他挥挥手，出租车在他身边停下，司机把车窗玻璃降下一条小缝，“去哪？”
看这意思，是想挑客了。
平时遇到这种司机，喷头多半会笑着说，你去哪我就去哪，怎么样，够配合你的吧？
但现在他没有这个心情，板着脸说：“市公安局。赶紧开门！”他边说边从车前面绕了过去，往副驾驶的位置走去。
司机愣了一下，还真以为自己遇上了公安，拒载是不敢了，甚至对这不太合理的要求，也没敢拒绝。连忙解开安全带，撅着屁股，抻着胳膊，把副驾驶位置的车门打开。
喷头一屁股坐了进去，用脚尖勾住车门，把门关上。
司机立刻脸色大变，捂住鼻子，“不是……警察同志，你身上这什么味呀？”
喷头故意吓他，“尸臭味。好闻吧？”
司机脸色又是一变，“这……附近死人了？”
“死了头猪。”
“啊？”
喷头没好气道：“你觉得这是你该问的事吗？赶紧开车！”
司机一边启动车子，一边抱怨：“哎呀，这味……不是……我拉完你，还怎么拉别人呀？”
喷头嘿嘿一笑，“那就正好回家歇着吗。这几天外面乱，大晚上的，少出门。”
司机苦着脸，“你说的轻巧。我回家歇着，老婆孩子谁养呀？我就一平头老百姓，跟那些有钱人可比不了。我听说这两天，申城市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急着往国外跑呢。唉，警察同志，网上传的那些事，都是真的吗？扶桑真的闹鬼了？”
“你觉得呢？”喷头问。
“我估摸差不离。不然那些扶桑华侨，怎么全跑回国内了？还有那些有钱人，那么大家业，说扔就扔了？”
“那你怎么不跑呢？”
司机苦笑了一声，“跑？我能往哪跑？出国？还别说现在，就是以前，那也出不起呀。辛辛苦苦二十几年，赚那点钱，还不够买半套房的。我现在还欠着银行几十万呢。留在这，至少还能有个住的地方，离开了，我都不知道晚上该睡哪。有时候我都想呀，这世界要真乱了，没准还是件好事，起码我就解脱了，不用一睁眼睛，就想着还欠人一屁股债。”
喷头突然觉得，有些损话，说不出口了。
司机絮絮叨叨，一路上嘴就没闲着，四十五分钟后，出租车终于停在市公安局门前。
喷头侧过身子，欠起屁股，“钱包在这呢，你自己拿。”
司机嘴角都有点抽搐，“啊？”
“赶紧的！”喷头催促道。
司机表示拒绝，“不是……你自己拿就完了呗，我拿算怎么回事呀。”
喷头一瞪眼睛，“你以为我喜欢让你摸我屁股？我手上沾有重要的证据，什么也不能碰。要不你就跟我一起进去？我让别人给你钱。”
司机想了想，终归还是伸出手，把钱包掏了出来，又从里面抽出一张红票。
喷头说：“行了，就一百吧，不用找了。剩下的钱，当我付给你的清洗费。”
“那谢谢了。”
司机并无谢意地说着谢谢，也不怪他没有诚意，就现在这物价，一百块钱还想把这车洗干净了？
司机本想再把钱包再塞回去，喷头等不及，张开嘴，示意他把钱包放进自己嘴里。
然后他叼着钱包，一脚别开车门，急匆匆地跑进市局大门。
门岗警卫不认得他，伸手就拦。
而且他现在这副形象，实在是太过乍眼，警卫甚至紧张地把枪都端了起来，“站住！”
喷头还没胆子大到，硬闯市局大门，他一张嘴，把钱包吐了出来，“我是刑警队的安全顾问，顾西霜。我找你们施队，施正业。”
警卫冷着脸：“施队长不在。”
喷头说：“那你给他打电话呀。”
警卫倒是尽责，“不好意思，我们有规定，值岗期间，不允许打电话，也不允许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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