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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围桌而坐，捧碗而食，想想都很具美感。钱秀秀坐了上首，少少自然就是下席，两个小妖一左一右陪座。桌上摆着不知从哪淘弄来的破陶碗，钱秀秀正一丝不苟地分着粥食。
我都有两个兵了，我还腰缠万贯——好吧，葫芦里面的东西不能用——什么时候能把家主的位置让给我。
钱少少看着秀秀的主座，产生了要篡党夺权的念头。
一家之主那可爽了，我都有三个兵了……
“少少，想什么呢？”钱秀秀提筷要食，少少却迟迟没有回应，这才有了出言提醒。
“哦，来开饭、开饭。”钱少少提议两个小妖跟进附和。
“不、不吃行吗？”藤哥看着绿油油的粥胃里反酸，丝毫没有食欲。
“这是第一餐，取个团圆之意，多少都得吃点。”
小葫芦认真地看了看碗里，拿起嗅了又嗅：“还是吃不下。”
“不要这么挑食，挑食不好，挑食的小孩长不大。秀秀姐是家里的老大，凡事我都听她的，这粥也是她操持熬煮的……以后要是被穿了小鞋，可不要找我来告状，我都得听她的。”钱少少向天上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端起了碗。
“你们欺负我们！”小藤哥噘起个小嘴，表示自己的不满。
是的，想吃不给吃，是虐待；不想吃硬要塞，也是虐待。
可是，这第一顿团圆饭，象征性的表示都不行，放着风俗规矩不说，这团结兴旺的征兆还要不要了……
“谁说我们欺负你了。”钱少少放下手听碗，“这是在给你们上礼仪课程好不好！你们既然化形为人，就应该学习人的生活习性，尊重人的礼节礼仪，了解、尊重人们的风俗习惯。严肃的上课，免费的教育，难道不是做老师的吃亏了？怎么又成欺负你们了？”
“巧舌如簧。”
圆圆端坐一边，默不作声，小藤哥意见大大，在一边嘟嘴、翻眼、装乖、卖萌、抗议……
“当然，这也是一种意头和兆化，也代表着人类向往族群繁衍，欣欣向荣的美好愿望。”钱少少如慈父，仍旧教导不诲。
“美好愿望？”小葫芦抬头与少少相对，目光中有疑惑。
“是的。”钱少少坦诚回应。
“行，那干杯！”小葫芦鼓足勇气端起粥碗，举得高高的，“满足一下你们人类的恶趣味……别这样看着我，你们人类不是喜欢用干杯这个词吗？别想骗我，我见过不少你们人类坐一起吃饭……要想有气氛，就要干杯。你不就是要这个气氛么？”
钱少少满头黑线了：“可是，这是碗。”
“那就干碗！”
“可是，这是粥。”
“那就干粥！”小葫芦说得理直气壮，字正腔圆。
“你能喝得完？”
“谁说了我要喝完？”
“干杯一词就有一口闷干的含义。”
“那……算我学艺不精。换个词，走一个。来，走一个！”
“其实我刚开始就要个和睦的气氛。当然，也不妨碍走一个。来，那就走一个。”钱少少也捧着粥碗和藤哥圆圆都碰了一下，最后就连姐弟俩也对碰一下。
小葫芦一口热粥入口，脸色瞬时三变化，小嘴张开又要吐……
“外面、外面！”钱少少口手并用地连忙指挥着。
小葫芦刚出到外面，就传来“哇……呸……”的音调音节。
片刻门外伸进个小人头，小头上的小舌头一吐，卖起了萌：“哎嘞嘞……我就在外面玩了。”
“不许出院子，随叫随到。收敛好气息，小心别让老怪物给发现了。”钱少少给出了规矩。
圆圆表现好多了，一直都文文静静坐着，粥也喝了好几口，最后一个饱嗝：“我……我饱了。”
小姑娘看着碗里的剩余，怯怯地还不好意思。
看来还是龟龟一族灵智要高些。
“那行，你也去玩吧，别跑远了。”
小姑娘得令，如获大赦，一路小跑就出去了。
调皮鬼走了，世界仿佛安静了不少，钱少少觉得又有点回到黄泉森林山洞里的感觉。
“没见过你这样的，还逼人喝粥。”
“不是我逼人喝粥，问题不是除了粥也没有那啥……”钱少少把小葫芦喝剩的倒入自己的碗，“吃饭很多时候并不是为了填饱肚子，有时候也是一种社交。他们既然想要做人，就要学会适应这点，连人类的食物都不能碰，以后怎么做人。再说，我们一起吃过一餐，感觉肯定会更亲近一点。”
少少喝了小葫芦剩下的，钱秀秀自然包揽了圆圆剩的：“你以后真要把他们带在身边？”
钱少少挠了挠头，低声答道：“不带怎么办？放家里，放外面更不放心。”
“真不怕那些道士和尚什么的？他们可是人类的卫道士，最好斩妖除魔。”
钱少少想了想：“没事。以前在云山寺，那小葫芦连首座都照过面……还有那大雄宝殿上，佛祖的塑像不也在，小葫芦也能混过。”
“那可难说，以前没觉醒，他也就是个葫芦。现在不一样了，成精了。”
“现在他也就是一灵器。唯一与众不同的他是活的，能成长。”钱少少劝慰道，“秘境外面的那个草原上，十堂会审，那些老……老怪物哪个不强大，还不一样混了过来。放心吧，没事的。”
“那小乌龟呢？”
“她本就是玄武点化的，修习的也是道门的正宗玄功。再说了，她还是玄武大神的信物，如果不安全，大神又怎么能放心。”
“你自己当心吧。”钱秀秀嘴角轻轻一翘，算是完成一次微笑，“那两个家伙，随便谁泄露出去，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自然知道，咱也不是那耍宝的人。虽然说锦衣夜行，终究要落些遗憾，可是跟小命比起来，显摆就太小事了。”钱少少说完，又补了一句，“小葫芦里面的东西，也要慎重使用。万一泄露，那依然是幼童执金过闹市，起坏心眼的可不是个别人。”
吃完饭收拾碗筷，以前都是钱少少的活，今天却让钱秀秀给承揽了：“看在你有大功的份上，今天就放你一天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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