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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落小说 > 囚魂冢 > 第两百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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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便叨扰?绝异天宫募集地?”

    背对唐非尘轻声慢语念叨着,掌柜从地上捡起门闩拍了拍灰尘,竟全然无感一般,走到门前将之关了起来。

    唐非尘眉头微微沉了一丝,此时的掌柜已经完全收敛了方才市井小民谄媚的神情,闩门加锁一举一动都迅速利落,立马将整间客栈变成了一个全然封闭的空间。

    掌柜缓缓转身,视线慢慢移到了唐非尘的脸上:“究竟是这半月的时间太短,还不够唐内卫明白,为何我等要在此数十载守护……”

    一边说着,掌柜一边在唐非尘微微眯起的双眼注视下,转身行至桌边,在唐非尘对面坐了下来:“还是唐内卫当真是在自家地域行走,对河陆居的一切心知肚明呢?”

    “呵……”

    唐非尘轻笑一声,眉目微微凛然,一拂衣摆便也端正坐下。

    似乎这话触到了一些边界,唐非尘冷着目光直视掌柜,竟从腰间一把拽下第一宫青色令牌,干脆利落平放在了桌面上:“河陆居经商,以买卖铁则闻名世间,若大人仍觉得我绝异天宫对抗妖物之余,还有此等人力物力,令牌您自拿去河陆居喊上一声,看可有人听这号令?”

    “维系如此铁则,明明暗暗触犯了沼域多少律法、背了世间多少人命,唐某也是耳闻无数。”唐非尘看着掌柜落在令牌之上的视线,肃穆开口:“绝异天宫愿为世人驱妖避怪,历来步步恪守法册伦德,大人要是无凭无据就往我们头上扣这般罪名,唐某可是要好好澄清才行!”

    对上唐非尘满眼明了的立场感,掌柜挑了挑眉,手背将令牌推回唐非尘的面前,看不出是什么神色:“绝异天宫历代于官于民皆是盛名赫赫,关于河陆居背后势力,捕堂早有数次筛查,绝异天宫自然是排除在外的。”

    “哦?是吗?那么…半月前大人的警示唐某早铭记心间,只是绝异天宫行事终归有自己的方式,性命安康,也自然全权由己身负责。”听掌柜改口,唐非尘抬手将令牌扣在桌面,摊开手掌将话题引向了仍被数人制住的敬岚:“还望大人遵循,我们双方这一点,早已达成的共识。”

    掌柜意味莫名地笑了一声,却丝毫没有要放人的意思,而是突然拿起一支敬岚用过的筷子,在碗边轻轻地敲了敲,突然话锋一转:“唐内卫既知相互便利才生和气,那又为何,要管这二人的事情呢?”

    唐非尘一顿,眼里浮现起诧异的神色,对上掌柜的视线,掌柜似是明了:“看来唐内卫,不属于绝异天宫沼域范围的内卫,也难怪了……”

    唐非尘沉了沉眼眸,目光深深望向了敬岚:“确实,我并不隶属本部驻守内卫,可那又如何?至少唐某生了一双眼,能确信敬岚兄并非作奸犯科之人,才会想要邀他应鬼雾涧募集。”

    望着唐非尘投来的视线里分毫没有撒谎编造的意味,敬岚一怔,唐非尘一眼便看出敬岚所想,随即低笑了一声:“否则我这一下午放着公事不办,还跟着你又透透地领教一遍问轩兄繁文孺字是图什么呢?”

    “此次募集的药畋、阵畋、玄畋约定只到鬼雾涧外五里,再往内部,他们除了极少数外,几乎是谁也不愿意的,即便常年在外,鬼雾涧的凶险,唐某也心中有数,因而此次,绝异天宫很缺人手!”

    “秦姑娘今日一举远胜那些有名无实的药畋,无论如何,唐某都想试试能否邀她相助。”

    “至于今日所观敬岚兄,虽然实力平平内功甚至不及我绝异天宫普通内卫,但就品行秉性,唐某的确,想和敬岚兄交个朋友。”一边说着,唐非尘的视线一边转向对桌的掌柜:“恰巧,唐某年纪虽不及各位大人,却就是有这么一分自信放在观人识才上……”

    听得此话,掌柜却忽然冷笑了一声:“看得出来,唐内卫确实还很年轻啊,不知道他们手里的人命,够不够给唐内卫上一课?”

    唐非尘目光骤然一凛,不仅是唐非尘,此话一出,就连敬岚脸色都瞬间沉了下去,当即挣了挣手臂:“你什么意思?!”

    且不说他手上有没有什么莫名其妙地人命,只说他此前连沼域都没有来过,怎么就这么一大顶黑锅给他扣在脑袋上了?!

    掌柜却一挥手掌,数人手中流转不息的内力猛然灌在敬岚经脉枢纽,念力本就薄弱,在这庞大的内力网抨击之下瞬间溃不成军。

    敬岚一声闷哼,全身霎时脱力,被数只手齐齐押下,右腿膝盖重重砸在了地上。

    “谎言也好,做戏也罢,在我面前,都可以收一收了。”

    一边说着,掌柜一边站起身走过唐非尘身旁:“绝异天宫在沼域为民解忧数年,不只替我沼域,乃至于于六域皆有护御之恩,今日这场闹剧的得罪记在我头上,我便给唐内卫明明白白一个答案,算是沼域捕卫河陆居分堂,对绝异天宫的敬意!”

    踱着步子走过众人,在敬岚跟前停下,一句句说了起来——

    “无论于我沼域官使或是江湖名士,河陆居背后的势力,都是一个已经困扰了我们数十年的谜团。”

    “如此铁则即便权重都不可动摇违逆,这对我沼域官权,是不容姑息的挑衅!”

    “因此,我想全世界除了河陆居自己之外,没有人敢言比我们更了解其背后势力是怎样轮廓。”

    “这些年的了解中,我们从获得的关于他们零零散散的信息里,得知他们自称为——深渊!”

    “数年来,来自他们的信息极其破碎而稀少,连一块拼图都不够构架,但与此同时,他们却也一直低调隐秘,从未造成会引起动乱的大型事件。”

    “考虑到河陆居为沼域带来的利益,以及当真与河陆居为敌有可能造成的损失,主上最终决定,将这把极锋的双刃剑保留下来。”

    “不触其禁区,但也由我们在此,谨防有人加以利用,造成沼域治安的动荡。”

    说到这里,掌柜顿了顿,低头居高临下俯视着敬岚,继而开口:“直到,四年之前!”

    四年之前?!

    敬岚猛然瞪大了双眼,抬头紧盯着掌柜,秦笑渊上一次来到沼域,还让她留下了未知的极糟印象的时间,不就是四年之前?!

    掌柜眼里透着冷意,在唐非尘亦是皱眉的目光注视里,嗓音低沉开口——

    “有一批身份不明的人陆陆续续来到了河陆居,因为男女老少身份不一,我们也只能模糊地从他们相互接触,才能判断其身份联系。”

    “察觉他们掩饰之严密,意图极可能不善,我们即刻展开监听监视,也逐渐探出,他们是一群阵师。”

    “不知道他们的领头人是掩藏其中还是的确没有亲至,我们只看到每天他们都乔装打扮成平民的姿态,以各自不同的身份进出河陆居。”

    “因为河陆居势力限制,我们无法入内进行跟踪,仅仅大概知晓他们在寻找什么东西。”

    “大约持续到半月的时间时,他们隐隐察觉了我们的身份与关注,每天他们开始有半数人留在河陆居内部,第二天清晨再回到客栈调换,而关于他们所有的情报,我们再也无从探知。”

    “那时的我们都认定应该按兵不动再做观察,短期内他们的目的应该暂时不会显露……”

    “谁都没有料到,就在他们变更了活动形式的第五天,一切就已经远非我们所能控制。”

    “清晨卯时来临的一刻,河陆居里所有土生土长的当地玄畋都逃命似的跑了出来,仅有少数只是在河陆居寄居的玄畋报官,并参与调查。”

    “那一晚,那群身份不明的人中,所有留在河陆居里的,全都以同一种狰狞可怖的死相在大街小巷被发现。”

    “而那群人的房间一夜之间变得空空如也,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行李,人全都如同人间蒸发般消失的干干净净。”

    “直到半月之后,他们中忽然回来了一个人,疯了似的躲回了客栈房间。”

    “我马上传信到最近的捕堂,将这一晚的客栈,全全交由他们围捕这唯一的生还者。”

    “可第二天,我看到的只有尸体,不是那个人的尸体,而是十数捕卫,死相同半月前河陆居里那些人一模一样的尸体!”

    “那个人再度消失了,他们所有人以消失为结尾再没有出现过,可河陆居的噩梦,以数十捕卫的尸体为起点,才刚刚开始。”

    “那天起,但凡在夜间停留河陆居的人,无人幸免全都会变成那般可怖死相的尸体,就好像真的有恶鬼无常游行索命,日复一日日复一***得当地玄畋几乎尽数迁离,以至于今天还留在河陆畋社的玄畋,基本都是外来寄居者了……”

    “直到这个冬天,这一现象才逐渐消失……”

    说到这里,掌柜长长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唐非尘眉头紧紧皱着,似是对鬼神之说全然无感,但又对这样严重的事件无法轻待,目光扫过敬岚紧缩的眼瞳,再度回到掌柜的身上:“这又与敬岚兄有何关系,据我所知,敬岚兄应当是第一次来沼域。”

    掌柜望着唐非尘眉目里浓浓的质疑之色,冷笑了一声,谁知还不待掌柜开口,敬岚隐隐发僵的声音,却率先响起:“不要告诉我,那个半月后逃出来的人,是秦笑渊……”

    “四年前,她是那些人中最早来到这里的一批,甚至和河陆居名药畋来往密切,想不注意到她都难!”

    “也正是如此招摇反而遮蔽了她的身份,如果不是听来这里住宿的商人偶然说看到她和那些人在河陆居小巷中交谈,我们也许到最后都不会知道。”

    “真是高明啊……”掌柜嘴角挤出一丝讽刺的冷笑,双眼死死盯着敬岚:“我也佩服你们的勇气,这一次再来居然还敢以真名称呼,莫不是想再玩和当初一模一样的把戏?!”

    话到这个份上,就连唐非尘都不得不沉了视线,迟疑的目光落在敬岚的身上,可却坚持没有开口,

    敬岚也心知肚明,他们仅仅认识半天时间,能替他辩驳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极限,何况但凡是个人到如此地步,都绝不可能不起疑了!

    甚至,敬岚自己都找不到任何立足点去辩驳……

    紧紧皱着眉头,即便敬岚一遍遍告诉自己,秦笑渊绝不可能是一个背着人命的逃犯,可脑海里,却仍旧在不受控制地冒出在炎域时,墨斗鱼还在他脑袋里,秦笑渊触碰了他之后他看到的画面。

    那些记忆虽然模糊,虽然破碎,可他却看到满眼鲜血,还看到了奇怪的鳞片,更深深记得他不自觉脱口而出后,秦笑渊带着强烈惊慌戒备的神色。

    敬岚隐隐觉得,那不是清木域灾难时发生的事情,甚至结合心络魇阵之中秦笑渊和凌谷苍然的心象,敬岚可以百分百确认,甚至连清木域的事情她都还有所保留。

    不同于巫蕈儿寒凉如霜全然不语,也不同于步竹无法面对避而不谈,秦笑渊……是个擅长说谎的人……

    不是说她喜爱谎言,而是她的性情就是一个几乎没有坦诚可言的家伙!

    逞强、计较、小心眼乃至于一肚子坏水,如果不是这一路看着她和小知、看着她和行路人、看着她和第三宫,硬是亲身互相搀扶着,生里死里挨过来了……

    若面对的只是第一面时她披着谎言的那般不近人情,敬岚想,除非看上她容颜惊绝,否则定没有任何人想和这样一个刻薄的家伙打交道。

    即便而今的他,对于秦笑渊的一切都知道得太少了……

    当下掌柜的话句句都让敬岚毫无反驳余地,他不得不接受这一事实——秦笑渊和四年前河陆居噩梦的开始,脱不了干系!!

    而他,一无所知……

    谁知,就在这气氛紧绷之极的一刻,轻轻的敲门声忽然打断了敬岚的思绪,而一道温润清雅的嗓音,也极不合时宜地响起:

    “掌柜先生,深夜拜访实是打扰,恕在下实在有要事,可否劳您开门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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