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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杀了他的。”珺曦的声音在颤抖，有些沙哑，生硬地从喉咙里挤出来。眼神陷入挣扎与无奈，手也握紧了桌子的边缘，指甲因此而泛白。“那就杀了他吧。”肖晨星如往常一般，平静地看着眼前脆弱的妖怪，语调里都是无所谓，眼里的神采变得深邃，却又悠远一般，嘴角甚至有着若隐若现的笑意，“如果他让你伤心了。”
“如果……你想要杀的，真的是他的话。”
珺曦一怔，不可置信地抬头，神色瞬间变得警惕防备，眉头一下子紧皱，眼睛微微眯起，似要将肖晨星整个人看得通透。
肖晨星觉得，珺曦眉头皱起的那一刻，眼里涌起防备神色的那一刻。自己的心，貌似裂开了。几不可闻。
或许，她自视，也几不可见。
只是那一瞬间，有那样的感觉。就是能感觉，心好像裂开了。
“你都知道什么？”她的话里满是危险和眼神近乎阴冷的愤怒。
“珺曦大人，”肖晨星嘲讽似的笑笑，“何时这么不能控制情绪了？”
珺曦盯着她，无言。
“你到底，是发什么疯？”肖晨星的眼底深处，满是心疼，可面上，依旧波澜不惊，淡然自若。
“呼……”珺曦揉着头，轻轻闭上眼睛，长出了口气，语气倒是很诚恳，“抱歉。”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
这几天老是能回想起以前的事。
决心又会开始不停地摇晃。
陷入挣扎，让她的脾气愈发暴躁。
“明明就不想杀他。总是这么欺骗……”
“星儿。”珺曦的目光慢慢变得缓和，打断了肖晨星的话，扬起一抹戏谑的笑，“你不也和我一样？”
肖晨星挑眉，没有说话。
“当初，你跟蠢蛋……许落生说，你的父亲……”珺曦有些懊恼还想着那个名字，连忙改口。
“我是骗了他。”肖晨星也毫不避讳，“如同小说一般的狗血剧情，这世上确实存在。但没有发生在我的身上。”
珺曦一愣，她没有想到肖晨星这么直接就回答了她。她以为，这是一个很难开口的秘密。
昨晚她就很在意。
肖家人，生而应运。
可是要有肖晨星这么强的气运，父亲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正常人？
凭着运气找到小小木的人，她还从没有看见过。毕竟小小木那只妖怪，不仅是她梦寐以求，整个妖界都视她为珍宝。
小小木也是应运而生的妖怪，想要找到她，起码得有强过她的气运，甚至……强上许多。
如果当初肖晨星说的是真话，父亲是个普通人，完完全全的普通人。那么不管她母亲血脉有多么纯净，也不能让生出的她天生有如此强大的气运。
气运是天生的，不可能改变。
所以，只会是肖晨星对他们撒了个谎。
“我爸是捉妖师。”肖晨星很平静，出乎珺曦意料的平静。
“不过，曦儿倒是会偷听别人说话，真是没有一点大妖的风范啊。”
珺曦：“……”
“咳咳，本王当时是为了帮你们屏蔽呢，不小心听见的！”
珺曦一时十分尴尬了。
肖晨星笑笑。
只有别扭起来的时候，这只猫才会看起来正常一些。
“我能不能问……”珺曦试探地问道。
“不能。”
“……”
“嘁。”珺曦撇撇嘴，一脸不爽地抱手坐在桌子上。
身上的戾气与阴沉，已经消散。
“你怎么知道我要杀的并不是蠢蛋小生？”珺曦有些好奇，但还是别扭地不去看肖晨星。一副我就是这么高高在上的样子。
“你要是想杀他，有那么多时机你都不把握，非要现在吗？”肖晨星像是看智障一样的淡淡斜了她一眼。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只有她还在疑惑。
所谓的智商高都是怎么测算的？
“那就不能是因为本王挣扎了很久？”珺曦眼睛微瞪。
“你要是真想杀他，还用得着挣扎？”肖晨星嘴角笑意甚浓，还带着调侃意味。
“本王……”珺曦声音变大，一副非要辩驳出个对错的样子，然后……
“啧。”然后发现无话可说，很傲娇地别过头。
“既然如此，何必要走。”没有一点询问的意思，完全是一个陈述哭。
“已经够了。”珺曦摇头，终于露出一个不知道让肖晨星何以形容的笑容，情绪，复杂之极，“时机已经成熟。呆在你们身边的时光也已经够了，我不再需要更多了。”
“你要去复仇？”肖晨星自然注意到了珺曦话语中的“时机”这个词。
“星儿就是智商高啊……”珺曦伸了个懒腰，还顺带打个哈欠，“本王什么都瞒不过你。”
“你的生命里，从你要走的那一刻起，就只剩下了复仇。”肖晨星淡然地开口，却在最后又笑了笑，“回去，还能有其他理由吗？”
“远离你们。”珺曦说得异常认真，眼里的琥珀色变得有些深，“远离你们，也是我的理由。”
“我说了，我错了。”珺曦慢慢用手抚上自己的心脏，有些出神。
“我不该，以这种姿态出现在你们的身边，也不该，一味地接受，然后……造成了今天这样。”
“我的心脏，”珺曦笑着，却笑得让肖晨星觉得心疼。她看向肖晨星，用拳头捶着自己的左胸口，“不该接受这样的跳动。”
“我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很多年前，我也在人界逍遥自在，游尽天下。”
“可却是，第一次，接受了你们的好意。都是……都是奇怪的人。”
“我也想就这样，好好地活着。可是星儿，生活就是这么现实，而现实，又是那么寒冷。”
“时时刻刻，都有妖怪，都有捉妖师，都有那些该死的神仙……”珺曦捏紧了拳头，骨节发白，因为太用力，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想要我的命！”
“咚！”一声巨响。桌子上起了裂缝。
她狠狠地将拳头砸在桌上，牙齿紧咬，眼睛通红。
“许落生，许落生……”她低沉的声音，反复着许落生的名字，咬字越来越用力。
“造成这一切的人，都是他！”
几乎是吼出来的。
让坐着的肖晨星一怔。
珺曦，好像要哭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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