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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殤月正站在工作台前，用柜子上的药草和晶石混合在一起，加了一些瓶子里的液体，把它放在了六芒星中央。只见黑红色的光芒瞬间大放，然后用来盛放的容器里的东西全都消失了。
秦殤月从里面拿出一块石头，眼神淡淡地看向反射狐，像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动，“我会了。”
许落生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下意识看向反射狐，却见吊儿郎当的他眼中充满了震惊，嘴唇微启，欲言又止。
最终他笑了笑，恢复了平时的样子，蹦跶到秦殤月面前，“哎呀呀，小月月真是厉害啊，看来要交给你下一种方法了。”
秦殤月没有理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回应他，反而是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许落生。
许落生的心一颤，这个人的眼神实在是和小时候的自己太像，毫无波动，对于这个世界，完全是冷眼旁观的，黑暗、冰冷、孤独，就足以概括这一生。
怎么办？许落生感觉心里有一股奇怪的情绪的要冒出来了，有些慌乱。这还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的确，遇到一个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任凭谁都会有些莫名的心慌。
这是不同于外貌上的相似，而是灵魂上的相似。并且是许落生认为他已经舍弃了的灵魂。
但是，尽管已经决定舍弃，但始终是自己的灵魂，无非只能把它关藏在内心的深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冒出来了。
是的，它有些要冲出来的趋势，真的好突然。
“你们两个干嘛呢？深情对视？不是吧小猫崽子，你来挖墙脚啊？”反射狐郁闷地看着两人，他家死小孩居然也会有感兴趣的人？
“......要真是呢？”许落生笑着回答他，借此避开了秦殤月的眼神。
他有些受不了那眼神，和一模一样的曾经的自己对视是什么感觉？可以说是十分惊悚了。
那简直就像是一个死了很多年的人和你对视一般。
“爷的人怎么能被你挖走？是的话就那你当祭祀的猪头用，嚯嚯！”反射狐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自己这可爱的小狐狸是怎么杀猪的。
“……”如果说刚开始见到反射狐的时候许落生觉得他是很嚣张的那种妖怪，那么现在他只觉得这只狐狸简直就是一个智障。
“来吧，爷把任务交给你，放心吧，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小月月你先一个人练习啊！”反射狐说着，拉起许落生往地下室更深处走去。
走得匆忙，许落生在被抓住手带着跑的一瞬间下意识看了秦殤月一眼，那个妖怪也在看他。两人在那一刻对视。
那真是很奇妙的一种感觉，许落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股情绪。
那个妖怪眼神冷得让人颤抖，深不见底，带着一丝绝望和坚信，只不过那是坚信着绝望的幽黑。
这种眼神让许落生深陷，愣了几秒钟，但终究……许落生对他笑了一下，那种温暖和煦的笑容，不带有一丝杂质。
许落生背影在秦殤月的眼中慢慢消失，他面无表情，眼神却明显有些愣住，但那一瞬间的惊讶很好地被黑暗吞噬。
没有再理会其他事情，秦殤月继续在工作台上摆弄着那些瓶罐，内心已经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另一边，许落生好奇地看着反射狐这个更加神奇炫酷的收藏室。比起外面的东西，里面更加丰富，并且珍贵异常。
宝石散发着迷人的光泽，药草带着清香，甚至是带有灵性，墙上的图画更加玄妙，图案也更复杂，每一处细小的勾勒都显得富有深意，奇幻异常。
“小猫崽子你可小心点，爷这里的东西都宝贵着呢。”反射狐连忙拦住许落生想要去摸墙上的图腾的手。
许落生无奈地放下手，“这些就是你说的图腾吧？怎么都是偷来的？”
“诶你这臭小子，爷怎么可能是那种偷东西的人？”反射狐气恼地跺着他的狐狸小短腿，然后又不屑地看了许落生一眼，“这些都是爷走遍妖界各处收集的，有的是用占卜换取的，有的是他们自愿给我的，你这小子真是，说什么都信是吧？”
“……你自己说的偷。”
“那是爷逗你的，你们小猫咪都这么蠢蛋吗？”
“……”讲真的我想录下来给珺曦听。
“好了好了，办正事儿，”反射狐理了理袍子，神情……依旧没有变得正经严肃起来，反而嬉皮笑脸的，“这件事真的非常重要哦，你好好听。”
“嗯。”
“你一定会答应的对吧？”
“只要不是什么打破原则的事。”
“什么是你的原则？”
“嗯——不要伤天害理之类的吧。”
“行，那给爷娇喘一个听听吧。”反射狐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敲着二郎腿，神色戏谑。
许落生：“……”
沉默，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这只狐狸到底一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哎呀呀，你小子不会是害羞了吧？小猫崽子还真是……”反射狐的语气更加轻佻，只不过调侃没有继续，“我说笑的呢，堂堂人妖大人的人情我怎会用得如此简单。”
“……”许落生还是选择不说话。
“我想要画一个图腾，”反射狐终于不再吊儿郎当，反而眼睛一眨不眨地微微抬头看着墙上一副未成型的图画，那眼神中闪着光，“我自己的图腾。”
“从被族人驱逐出来的那一刻，我就是一个流浪者，我的图腾被终身抹去，那是我一生的污点和遗憾。”反射狐捏了捏拳头。
继而，他笑了笑，“你不会懂，因为你是人妖，所以不懂图腾就是一个妖怪的尊严，没有图腾的妖怪不等于他自己没有尊严，但是，在别人的眼中总归是抬不起头、没有地位的妖怪。”
“我不甘，”他深吸了口气，“所以这些年一直在画一个属于自己的图腾，或者说……属于我们某些妖怪的图腾。”
“只不过最后几步无论怎么样都无法完成，明明都已经找到画图腾的办法了啊。”不同于刚刚的嬉皮笑脸，现在的他有些惆怅。
“对了，”笑容又一下子浮现在他的脸上，明朗极了，“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抓死你哟。”
“……”
“哎呀呀，别怕嘛，狐爷可是很看好你的，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吧？”
“……”
我选择沉默。
你这反差，我不接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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