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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乔安言，在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也微微愣住了：“这……”“这是我在一个公众号上看见的，说是最近开业的一家十分红火的烧烤店，里面有烤鱼烤肉，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平时在办公室里辛勤工作的白领们，下班后据说都喜欢来这里放松一下。”龙煜年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但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这个笑容有那么一些裂缝。
很显然，龙煜年虽然猜到了这里的环境可能不怎么样，但是也确实没想到会这么的……混乱。
乔安言看着龙煜年的侧脸，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龙总，失策了吧？这只是这家店刚开业的营销策略，一般都会说自己是什么深夜食堂啊，是年轻人脱下工作装后的天堂之类的。嗯，不过么……闻着味道还挺香的，可以试一试。”
龙煜年原本在听到前半段的时候，脸色还有些发红，当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又马上放松了下来。
只要乔安言不讨厌，那就说明自己的选择还是对的。
“两位好，坐里面还是外面？”老板娘十分热情地凑上来。
龙煜年原本想要一个包厢，但是在看见乔安言看着周围人那双眼晶晶的眼睛时，还是改口道：“就坐外面吧，麻烦把桌子给我们擦一擦。”
“好哦，没问题。”老板娘开始忙活起来，还将菜单递到了两人的手中：“先看看菜单点菜吧，厨房现在后面忙着，省得多等。”
“好。”
龙煜年还没有反应过来，乔安言就已经先接过了菜单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最终点了一盘柠檬烤鱼，还有一些烤肉，加上了一盆小龙虾。
上菜后，龙煜年盯着面前这么多的食物，有些傻眼：“咱们都能吃掉吗？”
“来大排档吃饭的，都是想要来大快朵颐的！我还让老板娘拿了啤酒！”乔安言拿起了啤酒瓶晃了晃，“喝点吧？小龙虾配啤酒，味道很好的！”
龙煜年好歹也是养尊处优长大的龙家大少爷，就算不名正言顺，那生活上也是从来没有亏待过的。看着乔安言这么娴熟地剥着小龙虾，龙煜年也开始有样学样起来。
还别说，彻底融入了这个气氛之后，龙煜年也变得放松了许多，甚至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挽起了袖子，跟乔安言一边吃饭一边畅聊起来。
“说实话，刚才你其实不是去那边办事的吧？我看到阿励的车子了。”龙煜年状若漫不经心地说道。
乔安言手下的动作一顿，有些勉强地笑道：“这些事情，重要吗？”
“不重要吗？”龙煜年笑着说道：“其实阿励对你，跟对其他人不一样了。不管你想走的传闻是真的还是假的，我能感觉出来，他对于这件事情是很抗拒的。”
“哦。”乔安言淡淡点了点头：“没关系啊，就算是我走了，龙董还是会再给他安排一个得力的助手的。这一点，他也十分清楚，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嘛。”
龙煜年放下了啤酒杯，认真打量了乔安言一会儿，突然开口道：“为什么想走？”
最终还是问出口了啊，这个最难回答的问题。
乔安言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忽而笑道：“想走么，就是想走啦。当初龙董找我来的时候，也只是拜托我辅佐龙二少一阵子而已，现在一期项目已经完成，他的威望不同于往日，我还有什么理由留下来呢？何况，我还想回美国去进修的。”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倒是让龙煜年不好再纠缠下去了。
他惨然一笑，跟乔安言碰了个杯：“说实话，我还真是挺羡慕你的。”
“羡慕我？”乔安言有些意外，指着自己的鼻子看着他：“你堂堂一个龙家大少爷，羡慕我做什么？”
“羡慕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龙煜年单手撑着下巴看着她：“这么多年来，我几乎没有可以离开龙家的时候，为人处世，也都要按照爷爷教的去做。因为我不是龙家的亲孙子，所以我只能事事谨小慎微，不像阿励，可以任性。”
这是龙煜年第一次跟自己袒露心声。
乔安言擦了擦嘴巴，歪着头道：“可是你知道吗，就算是你现在这样的生活，也还是许多人渴望而不可及的呢。”
尊贵的身份，优渥的生活条件，极高的社会地位……多少年轻人只怕是奋斗几辈子都奋斗不来。
就像是，自己这样的人一样。
乔安言的话也让龙煜年点了点头：“是，你说得不错。但是你知道吗？人其实有时候需要的并不是这些。比起在龙家拥有的一切，我倒是更希望能够几个可以倾诉心里话的亲人，跟他们每年出去旅游几趟，一家人好好说说话……”
“我听明白了，你是觉得孤单吧。”乔安言突然打断了龙煜年的话。
夜幕下，乔安言的双眼亮晶晶的，看得人挪不开目光。
孤单，若是这样说起来，倒是一点也没错……
龙煜年一口将玻璃杯里的冰啤酒都喝了下去，感觉十分畅快：“对，你说的没错，就是孤单。不过你从小生活在乔家那样的大家庭里，还是饱受父母疼爱的乔家大小姐，你应该不会理解我的感觉吧。”
乔家？
乔安言双手摩挲着玻璃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接龙煜年的话。
她从来都没有去过什么乔家，更不知道她名义上的那些亲人是什么样的，更别提什么亲情了。唯一陪伴自己长大的母亲，如今还事事牵挂着另一个人。
就好像，自己从来都是那么多余一样。
乔安言发呆了一会儿之后，才抬起头，却发现龙煜年正紧紧盯着自己。
他的目光难得有些犀利，盯着自己的眼神十分清明，一点儿也没有喝多了神志不清的模样。不知为何，他的这种眼神让乔安言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安。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乔安言借喝酒掩饰自己的尴尬。
“说实话，乔特助，你有时候总让我感觉十分新奇。”龙煜年缓缓转着啤酒杯，淡淡道：“有的时候我觉得你是个尊贵不可侵犯的名门小姐，但是有的时候，你却让我觉得，你其实也平凡得可以扔进人群就找不见——比如这样的大排档里。”
乔安言此时才警惕起来。
是的，乔家的大小姐，按理说不应该会来这种场合吃饭，更不可能用着外头不知道被别人用过几次的玻璃杯喝廉价啤酒，也不可能会吃什么重金属严重超标的小龙虾。
无论怎么看，自己的行为都已经超出了一个名媛应有的范围。
乔安言放下了筷子，冷眼看着龙煜年：“龙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在猜想，或许我跟乔特助是同样的一种人吧？”龙煜年原本严肃的脸突然一下子放松下来，主动给乔安言倒了啤酒：“我很高兴，今天能够跟乔特助这样喝酒畅谈。你放心，这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不会告诉别人。”
言下之意，龙煜年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
他知道了什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手里是否有确凿的证据?
到了这一刻，乔安言的胃口已经几乎没有了，只能低头看着盘子里的菜肴，心里百转千回。
“我能理解你现在的担忧，跟多年前刚刚得知自己是养子身份的我一样。”龙煜年突然伸手过来，在乔安言的手背上安抚性地拍了拍：“我会对我刚才的话负责，那不是醉话。好了，别让这些扫兴的事情来打扰我们的兴致，干杯！”
乔安言端着杯子，深深端详了龙煜年良久。
看着他那真诚的眼神，温和的面容，自己似乎没有理由不相信他。
乔安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跟龙煜年碰了杯。
而此时，这两个人在大排档里吃得尽兴，龙沉励却已经在自己的别墅里，周围的低气压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生怕龙沉励下一秒就会雷霆大怒。
两个助理站在龙沉励的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这就是你们调查出来的结果？”龙沉励翻看着手中这本不算厚也不算薄的资料，里面全部都是现在能够查到的，关于乔安言从小到大的一切。
只见资料上显示，乔安言的家庭和睦，生活顺遂，从小就是在国外的贵族学校学习长大的。
只是从高中开始的资料，却存在了一些让人不可忽视的疑点。
为什么，原本是在没过东南部就读高中的乔安言，到了大学的时候却突然毫无征兆地转学到了西北部。
为什么，之前高中时跟乔安言关系十分良好的那些朋友，到了大学后却都跟乔安言断了联系？
为什么，乔安言现在手机上的通话记录里，没有一个来自美国家人的电话……
原本应该是品学兼优，家境优越，在人群中也属于天之骄子，应收同学追捧的乔安言却无人问津，甚至就连家人也没有一点儿与她联系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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