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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联系之前的信息，他便更加坚信，刘程程肚子里怀的，是秦宋青的孩子。他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立马开车到了医院。
他怒气冲冲地撞进病房，可看到病床上那小小的一只的时候，什么狠话都说不出来了。
刘程程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水汪汪的，让人心疼。
她忽然勾了勾唇角，心底微冷，“让我猜猜你是来干什么的呢，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说起兴师问罪，诸天一的怒气又蹭蹭蹭地往上涨，“你就这么舍不得秦宋青！我刚留下了秦氏集团偷税漏税的证据，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告诉他了？”
“我……”
刘程程还没来得及辩驳，诸天一忽然靠近她，捏着她的下巴，目光凶狠，“我以为，你是真心留在我身边的，到头来，只是我一厢情愿！”
被这么冤枉着，刘程程眼中蓄满了泪花，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来。
她的性格，怎么愿意服输呢！
诸天一见她侧着头，强硬地把她的头扳正，“看着我！怎么不说话？”
大概是他手上的力度太大，刘程程的眼泪刷地就流下来了。
泪水滚烫，烫的诸天一一下子就缩回了手。
半晌又小心翼翼地抬手帮她擦眼泪，明明很生气，可就是控制不住。
刘程程心里有气，一下子就拍开了他的手，自己拿手背擦着。
诸天一也生气，干脆坐回了沙发上。
两个人相看两相厌，谁也不理谁。
诸天一靠在沙发上，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刘程程心里所有的委屈，在他出现的一瞬间全部爆发了出来，久久平静不下来。
这会儿躺在病床上，正努力平复着情绪。
可尽管已经很克制了，她的抽泣声还是从喉间溜了出来。
诸天一眉心紧紧地蹙着，搭在膝盖上的手紧紧地攥着，努力忽略耳边低低的抽泣声。
到最后被哭得烦了，还是没有忍住，连带着怒气一起爆发出来，“你哭什么！你帮着秦宋青的公司渡过了难关，还有什么好哭的！现在该哭的是我吧？”
刘程程看着他，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到底是谁不相信我！你把文件留在医院不就是为了试探我吗，怎么样，结果你满意吗？”
“满意！很满意！”诸天一咬着牙，手紧紧地攥成拳，真恨不得好好收拾收拾她。
他冷眸微挑，“既然你这么在乎秦宋青，也好，你和他的孩子，也别要了。”
刘程程眸中满是错愕，听着他恶毒的话，心紧紧地揪在了一起。
她的眼泪都快流光了，手不自觉地覆上自己的肚子，“诸天一，你这个恶魔！”
“恶魔？或许是吧。”
“我说这孩子是秦宋青的你就信了，我说秦氏集团的事不是我做的，你就不信？你从来都没有无条件地相信我，否则，你就不会试探我！”
“可事实证明，我的试探是正确的！”诸天一被愤怒充斥着，什么话都不禁思考就说了出来。
刘程程阖了阖眸子，“既然是试探，又何必把让我不离开你，一直留在你身边作为条件。”
她在心底暗暗加了一句，在你编织的谎言里，我像个傻子，还那么认真。
诸天一冷着脸，没有做声。
从裤袋里摸出手机，长指微挑，快速在拨号键盘上拨通了一个电话。
“陈医生，来病房一趟。”
刘程程一脸警惕地盯着他，他居然来真的？他真的想打掉他的孩子？这是他的孩子啊！
刘程程疯了一样冲下床，去夺他的手机。
在她下床的那一刻，诸天一已经一手把她揽在了怀里，一手把手机举高，让她无法够到。
他抱着她的腰轻轻把她提起，嗓音里隐约带着怒气，可更多的还是担心，“踩在我的脚上，谁让你不穿鞋就下床的！”
刘程程手举得高高的，还在拼命想抢他的手机。
“够了，你乖一点！”
“把手机给我！”
诸天一无奈地叹了口气，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打横抱起她，丢到了病床上。
他瞪着眼睛，“你再不听话，就让医生把你绑起来！”
“诸天一，你不能这么做！这是你的孩子！”刘程程揪着他的衣服，不让他起身。
可现在说什么他都听不下去，烦躁地扯了扯领带，从口袋摸出一支烟，才后知后觉这是在医院。又无奈地把烟放回了口袋，目光时不时地看向病房的大门。
很快就有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先关心病人，而是朝着诸天一走去。
“褚少，您找我？”
“嗯。”诸天一垂了垂眸子，看着指尖，随后瞥了一眼躺在床上万分警惕的刘程程，语气中的冷漠比之前更甚，“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
刘程程紧紧地抱着被子，缩在病床的一角。此刻的她，更显苍白瘦小。
陈医生拧了拧眉，看着刘程程的眼神有些鄙夷，显然把她当成了那种拜金的女人。
然后用孩子来拴住男人，以此来达到自己享受荣华富贵的目的。
这种手段，他见得多了。
他点了点头，轻描淡写道：“好的，没问题。”
刘程程死死地盯着诸天一，到最后眼中的愤怒已经变成了哀求，“求求你，不要流掉这个孩子！他是我们的孩子呀！”
“孩子，我们可以再要。这个，不要也罢。”
诸天一抬了抬眼帘，听到她说那是秦宋青的孩子，他心里就很不舒服。
孩子嘛，这个没了，还可以有下一个。
见诸天一心意已决，刘程程绝望地看着天花板，余光瞥见来着的窗户时，她的脑中已然有了办法。
她乘着诸天一和医生说话的时候，冲到窗户边上，双手一撑，就坐在了窗框上。
诸天一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说完他就要冲上去，可刘程程先一步把腿跨了出去，嘶吼着，“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跳下去！”
诸天一的心里一下子就慌乱起来，生生顿住了脚步，“我不动，你听话，把脚放进来。这样太危险了，你赶快下来。”
刘程程扶着窗框，瘦小的身子看上去摇摇欲坠。
哭的红彤彤的眼睛，此刻看上去分外可怜。
她的声音带着沙哑，“孩子，我不能没有这个孩子，你不能把孩子打掉！”
诸天一皱着眉，烦躁地挠了挠头，“好好好，我答应你，留下这个孩子，你赶紧下来！”
刘程程坐在窗框上一动不动，一双水眸紧盯着他，带着些许的恨意，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诸天一心里烦躁，一脚踹在了病床上，病床的轮子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床头的摇杆也因为暴力而耷拉了下来，在一旁晃荡着。
一手叉着腰，一手遮着眉眼。
刘程程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明白这是他心烦时候下意识做出的反应。
她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在他的心里，她已经成了让他心烦的人。
他们之间，是不是注定不会有结果？
她的神色落寞，诸天一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摆了摆手，“陈医生，你先出去吧。”
那个医生早就想走了，这趟浑水，他还是不要参与了。
陈医生离开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诸天一比之前平静了不少，渐渐放软了语气，“程程，乖，快下来。上面危险，你想想孩子，要是你一不小心掉下去，死的不只是你，还有孩子。孩子是无辜的，不是吗？”
刘程程看着他突然转变的脸色，薄唇轻启，喃喃道：“无辜……你让人打掉他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他无辜……”
“我错了，我们留下他！不打了，你快下来！”
刘程程轻笑着，让他认错还真是不容易呢。
从他嘴里听到这句话，就像是天方夜谭一样，让人觉得很不真实。
她轻轻眨了眨眼，淡淡说道：“我不跳，你出去吧。”
“我不出去！你赶快下来！”
“你再不出去，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刘程程说这话的时候，无比地平静，平静地好像濒死前留下的遗言。
虽然气恼，但诸天一到底还是在意她的，不可能真的拿她的生命开玩笑。
他叹了口气，“好，我出去。”
诸天一说完当真就转身离开了，走的时候，还把房门关上了。
刘程程听着动静，小心翼翼地从窗户上下来。
挂在外面的腿有些凉，两条腿都有些不听使唤。
她躺倒在床上，眼神空洞，双目无神。
他们之间，为什么会走到这样一番田地。
究竟是什么，让他们互相伤害，相互猜疑。
可她的脑子里，现在已经想不了这些了，满脑子都是诸天一要她打掉这个孩子的时候的凶狠的模样。
她抬手摸着小腹，喃喃自语：“宝宝，你会怪爸爸吗？妈妈是不是做错了。”
孩子还小，当然不会给她什么回应。
刘程程轻叹了口气，继续盯着天花板发呆。
在窗框上坐了那么久，身心俱疲。况且她本来就生着病，这么一折腾，又难受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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