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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妩看了楚曦月一眼，终是摇了摇头，声音柔弱的回答：“妹妹不曾待我不好……还在府里的时候，妹妹便会经常问我过得好不好，还跟我讲侯爷的好，时不时把自己的衣衫首饰送给我穿……”
最后，她咬了下唇，眸光含泪，楚楚可怜，“我不相信今日之事会是妹妹做的，不可能的……”
对比楚曦月空谷幽兰的气度，她好像一朵娇花，柔弱又娇艳，必须得人精心呵护，否则便会死在风吹雨打里。
她这席话看似在为楚曦月辩护，实则却勾起了皇帝心底最深处的伤疤。
幼年时的他跟这位是何其相似？
其余皇兄皇弟送他一件小玩意他便要表现得感恩戴德的……如今不经意的提及，皇帝的那点旧恨又涌了上来。
如今他是皇帝，是天下之主，他想如何便如何，再不必看人脸色！
皇帝不喜谢惊澜，巴不得他立刻暴毙，原本对谢惊澜身边一行人也是恨屋及乌，可今日一见这小妇人倒是颇对自己胃口。
谢惊澜迟早是要去的，如今这天下皆是他的，那么……
这般一想，皇帝的心已然偏到哪里去都不知道了。
“你不必怕，朕自会替你主持公道！”
楚妩怯怯的抬头看了他一眼，那双明眸里还闪着晶莹泪花，眼梢微后透出一点媚，诱着男人将其轻轻舔去。
“多……多谢陛下。”
伴随着调查的不断深入。
那位林太医近些时日虽不曾跟楚曦月有过接触，但却也曾在宴会上公然表现出对楚曦月欣赏，还为其作诗一首。
实际上，楚曦月作为京城闺秀之首，才子们为她作过的爱慕之诗不胜枚举，那时是为了宣传她的才情和美貌，现在正好反过来被利用罢了。
自古名声便是一把双刃剑。
皇帝沉思片刻，直接宣判：
“楚曦月，今日一事或许你并不知情，但终究是因你而起，如今承恩侯夫人——你的姐姐因你受惊，承恩侯更是卧倒在榻，我判你禁足半年，你可有不服？”
楚培风立时急了。
“陛下……”
楚曦月跟楚妩不过就差了半岁，她先前刚退了和谢惊澜的婚事，这半年正是重新议亲的时刻。
楚培风也知晓自己这个女儿名声容貌才情哪哪都好，还想靠着她结一个厉害的亲家，好让自己更升一步，哪容得下她在这种紧要关头出错？
楚曦月则先一步阻断了她的父亲，“今日令妹妹和承恩侯受惊了，虽非我之过，但终是我之果，臣女并无不服。”
她俯身一叩。
“臣女领罚。”
至于林太医那边？
做戏做全套。
因公然在皇宫内刺杀贵人，蔑视皇权，虽然他现在本人都凉透了，可天子一怒浮尸千里，家人难免被连累全部落入天牢。
再出来，不死也要褪层皮。
替皇帝办事亦是如此，一不留神，那命就直接没了，还要祸及家人。
-
“月儿，你怎么就认下了？禁足半年，那你的婚事……”出了皇宫，楚培风再也憋不住了。
楚曦月本在闭目养神，闻言抬眸，眼底尽是冷然的光。
“父亲，你当真看不清吗？！”
楚培风惊了一下，“什么？”
楚曦月心下难免叹息。
她的这位父亲虽有点才学，治学可以，可于朝堂局势而言，不是一个聪明之人。
当初外公选他，除见他有些才学，尚有一张母亲喜欢的好皮相之外，亦是看中他家底浅薄，便于控制。
本想着日后再慢慢调教，但多少年过去，如今将他推到那个高高的位置上，才发现是如此的难当大用！
现在离了皇宫，有些话也可以说了，楚曦月便一点点掰开了说给这个蠢父亲听。
她私心里其实极其瞧不上他，但到底是自己的父亲，却不是因为血脉亲情，只是有些话必须说明白了，才能避免这人往后拖自己后腿。
楚培风果真露出惊讶的难以置信的神情。
“什么？！你是说今晚的一切都是陛下算计谢惊澜的计谋，只是中间出了些差错恰好牵连到你的头上，所以必须由你来了解？”
楚曦月点头，面色稍沉：“正是如此。”
这口锅是皇帝亲自扣到她头上的，皇恩浩荡，所以她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
背下或许还能令皇帝记得这份情。
只可惜这会的皇帝全被柔弱小妇人迷了心，忘了楚曦月的牺牲，再者，他是皇帝，雷霆雨露均是恩泽，不需要跟任何人感激！
“那原先好好的中途为何会出岔子？”楚培风又问。
楚曦月想了一下，沉思，“谢惊澜并非蠢人，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早就发现了什么，这趟来皇宫也是早就防备。”
“那楚曦玉她今日的种种表现……”
“谢惊澜教导的罢。”提及此，楚曦月的眸子又是一冷。
“想来也是……”楚培风深有同感。
话已说清，楚曦月阖眸，再不理睬这个愚钝的父亲。
她的脑袋里又想起省亲那日，
楚妩不仅将她送出去监视承恩侯府里一举一动的两个婢女给送了过来，晚上还逃脱了她的追杀。
楚曦月不觉得楚妩一个乡野来的庸俗女子能做到这些，那边只能是谢惊澜在身后帮她了。
作为曾经的未婚妻，谢惊澜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
许是从出生起受了太多老天爷的宠爱，他骄傲恣意，对这世间所有的女子更是不屑一顾，过往对她也不过是能说上两句，至于那些京城中人所言的疼爱宠溺？
都是假的。
她自己伪造出来的罢了。
双腿俱废后，他少了张扬正直的一面，性格更是尖锐、偏激，又怎得会对一个女子出手相助？
因为那张脸吗？是说世间的男子皆是一般的肤浅？
还是说，不管如何毕竟楚妩现在都占据了他未婚妻的身份？
定是这般了。
楚曦月给了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再想起过往重重，她心底难免惋惜，那时她再三暗示，骄傲的谢惊澜却始终不接，不得已……终是落得了现在这种下场。
跟这么一个远不如自己的平凡的女人成亲，而后自己也甘于平凡……
她遗憾、惋惜……
但，绝不后悔自己走出的那步！
-
与这边背道而驰的另一辆马车上。
楚妩喂谢惊澜吞下一枚药，片刻后，脸色苍白、唇角沾血的谢惊澜缓缓睁眼，便对上楚妩的一双盈盈美眸。
此刻，她双眸含笑，明媚狡黠，哪有先前在皇帝面前哭哭啼啼、柳若扶风的模样？
“夫君方才好生威风，瞧得我一颗心都砰砰砰的跳呢。”她一边说，一边做了个西子捧心的动作。
随便的动作由她做来，皆是赏心悦目的。
“怎么，借我名义杀人的感觉如何？可还够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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