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段 逃脱与极刑（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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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大祭司的指示，十二只带黑色头套的巨型人鱼就像屠夫处理宰杀过的牲畜一样，将二十四具人鱼尸体拎起来，搭在水潭边上，然后慢慢推入蓝色的池水内。

    随着人鱼尸体的滑落，水潭内的液体立刻沸腾起来，而那些人鱼干也开始迅速分解，如同奶酪遇到热油，几个呼吸间，便连个渣都不剩了。此时，潭水也狂暴到了顶点，一团团的蓝色雾气在水泡爆裂间，逸散而出，接着便像是受到了什么力量牵引一般，凝成数缕，绕着巨型石锥呈螺旋状上升，直到将整个锥体缠满。

    待最后一缕雾气从潭水中抽离后，整个水潭立刻暗淡了下去，山洞再一次陷入黑暗。此时，石锥却如同呼吸一般，明明灭灭地亮了起来。

    有那么一刹那，文人感觉自己好像是眼花了，因为他分明看到在那洁白的石锥上，斑驳的蓝色光影组成了无数大小不一的文字图案，隐约间，其中似乎还有英文字母和汉字。只是，还没等文人眨眼，那些神秘的图文又隐灭了。

    文人摇了摇头，只是这一分神的工夫，整个石锥已经稳定了下来，即如文人之前两次看到的那样，石锥已经变成了个荧光棒。

    而在水潭之上，随着蓝烟被石锥吸收，十二名祭司已经将手中的那些器物组合成了一个漏斗一样的收集器。正对着石锥的尖端。

    未几，一道细细的蓝线从石锥根部开始向下蔓延，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足足产生了十二道蓝线。蓝线一旦到达尖端，便凝结成一滴水珠落入祭司们手中的收集器内。然后通过金黄色的导管逐一导入一个香炉样式的盒子中。

    直到所有液体收集完毕，候在一边的祭司立刻将炉盒郑重地捧起，然后绕了半个圈，双手托着奉给了红袍大祭司。

    大祭司将手中的权杖和锦帛卷轴分别交给身旁的卫士，然后从袍服下掏出一颗琥珀色的圆球，微微颤抖着投入了炉盒顶端的小洞内。不一会，便有蓝色的烟开始从香炉里升了上来。

    看到蓝烟，大祭司立即就抱着香炉朝那些头戴水囊的异族人鱼们蹭去，护卫们更是抢前一步，把最近的一名奴隶拉了过来，并掀去了他头上的水囊，又按着他的头，逼他去吸嗅那丝丝蓝烟。

    吸过神秘炉烟的人鱼软软地委顿在了地上，仿佛被什么迷幻住了，陶醉地摇晃着脑袋。

    下一个，再下一个……

    转眼间，人数将近三百的异族人鱼已经全部吸食完毕，绝大部分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小部分有那么三十几只人鱼则是表现出了异常的狂暴，开始无目的地攻击周遭的一切生物，但很快就被鬼牙卫士们给按在了地上，可即便有精锐护卫按压着，他们仍不断地挣扎。

    这时，带黑头套的屠夫们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把把剁刀，快速爬到那些已经狂暴了的人鱼跟前，干脆利落地将他们的双手以及尾巴给砍了下来。然后挥起骨钩，将那前一秒还鲜活的生命贯穿在了自己的凶器上面——冷酷异常。

    整个仪式此时也达到了最高潮，外圈匍匐着的人鱼信徒们，开始原地游动起来，嘈杂的嗡嗡声跟着响起。

    “该死！”文人忍着呕吐的冲动，看着自己下方血腥的场面，他深深地皱起了眉。不管怎么说，虽然因为咔咔人的关系，他对整个人鱼部族都谈不上好感，但眼前的毕竟是一个个生命，会疼会思考的高级生命。从重量上来说，他们与自己无异。

    回忆起深寒家族对咔咔人采集香料的场面，再看看眼前的景象，厌恶与无力感充斥在文人的胸膛内，“真是一个残忍的文明。”

    时间不会以文人的意志暂停，所以在他愤懑压抑的时候，围绕着水潭的仪式已经结束了。鬼牙卫士们开始检查是否有症状不显的漏网之鱼，而所有吸食了蓝烟的人鱼此刻就像一大堆牵线木偶一般被随意摆弄，有几只为了检测蓝烟的控制效果，甚至被命令撞向刀刃，他们都毫不迟疑的立刻执行了。

    也直到这时候，文人才明白了整个仪式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种没有一丝恐惧神经，又没什么战斗力的人鱼战士，几十天前文人可是亲眼见过的——原来这里就是一个批量制造士兵的“工厂”，虽然他们的战斗力太过一般，但是悍不畏死以及服从命令的精神却是最精锐的部队都无法达到的。

    整个仪式用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此时，黑头套的屠夫们已经带着那些尸体离场了，红袍大祭司举着权杖宣读了一些神的启示后，也和卫兵们一同走向了来时的通道，最外围的信徒则开始挤向水潭周围被鲜血染红的地面，他们在泥土上翻滚着，狂欢一般，将其弄得一片狼藉。

    直到最后一名信徒离开，文人这才放松下来，他慢慢攀爬回了自己栖身的那个小石台，开始分析起自己的所见所闻来。

    显然，这个山洞并非是鬼牙人鱼的传统领地，从石阶通道的设计就能看出，这里应该和地表的那些宫殿一样，是千年前咔咔人的手笔。但是人鱼们却能通过一个仪式正确使用这个遗迹。显然，他们一定是得到了某些这方面的记录，不然，就以鬼牙人鱼最多几十年的历史来看，他们没那个精力更没那个财力来研究这个遗迹中的一切。但是问题又来了，咔咔人即便有些许记录流传下来，也不应该是跟他们既不同宗又不同族的人鱼所能理解和掌握的啊。要知道，咔咔人文明的顶点是在千年以前，之后随着连续七年的暴雨这一文明彻底陨落，就以珍宝仙境岛上看到的情况来讲，苟延残喘的咔咔人遗族已经完全忘记了他们所掌握的魔法或者科技辉煌。为什么说是魔法呢，刚才那场仪式，就压根不是现如今文人脑子里的知识所能解释得清的。

    既然有了疑问，那就应该去试着解开谜团，还是普通人的时候，文人就是个作死小能手了，现如今，有了不死之身作为倚仗，就更没什么是他所必须害怕的了。此时，胆大包天都不足以形容文人的状态，更准确的定语应该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也因此，文人决定去那个小水潭来一次解谜大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