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千蝶归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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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诛月…”三娘一路追去行至一片树林破屋，进后见人正背对着她蹲在角落中。“诛月…。”三娘缓缓的靠过去，又因怕人反应强烈有些踌躇不前。三娘看诛月背影心中一阵心酸内疚。蹲下把手中竹篮放在地上，就地坐了下来。“诛月啊，你怎么逃回来了，那户人家，是不是对你不好？尽让你做些粗活累活了？”三娘有些一时之间不知要怎么说话才好，目光飘忽不知往哪里看。“我去寻过那个管家，可你那管家说，你们移地了。我本想让你回来…”三娘勉强的扯起笑容，双手不安的在衣裙上摩挲着，有些吞吐哽咽着道“雪儿…雪儿没救回来…。是娘没用，我跪在医馆门口求了那大夫三天三夜，可…可那大夫偏说，雪儿这症状，他治不得。”三娘哽咽着，擦了擦脸上清泪。诛月听人话语不由一怔“雪儿她…。”诛月缓缓开口，想要说什么却又止住，她缓缓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诛月，我知道是娘不对，可是娘是真的想把雪儿治好啊，不得已才让你去给他们当丫鬟的。”三娘有些抑制不住情绪的跪坐在地上哭起来。“你走了，雪儿去了，她爹上山打猎，被那熊瞎子咬了去，我上山去寻，却只找到了他带血的衣衫。我们山下那房子还在哪儿，我苦守着，就盼着有一天孩她爹还有你，回来了，不会找不到家啊。”三娘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两行泪已然收不住。

    “三娘…”诛月缓缓站起，脸上黑纱陡然落下露出骇人的面庞，她红唇微颤，泪珠从早已红了的眼眶中滑下。三娘泪眼婆娑的抬头，却看见一张面目的全非的脸，她愣了一下，震惊过后又满是心疼。她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走上前去，想碰却又不敢碰的伸出手，哽咽了半响后慢慢靠上前去把诛月拥在怀里。“月儿，跟娘回家吧月儿…是娘不好。”“嗯。”诛月紧紧的抓住手上黑纱，含泪点了点头。

    地下暗牢内，莫离寒站在血池前，看着血池中的蝴蝶残翼周遭寒气霎起，一旁跪着的两人不停颤抖着却不敢说话。莫离寒冷昵人一样，转身踏步而去，脚下肉眼可见寒气四溢。地上两人相视一眼，不知所以但却舒了口气，当两人正要放松之时，一道黑影掠过，地上两人瞬时倒地。一全身黑衣女子收剑入鞘，足尖点地停在莫离寒身后。“下追杀令。”莫离寒不看人冷声说道，语落便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手中白玉被捏的粉碎。身后女子微微垂眸转眼便消失不见。

    “来，诛月，尝尝蛋羹，这么几年也不知道味道变没变。”三娘一边笑着一边给诛月盛上一碗蛋羹。“自从他失踪了过后啊，家里状况不太好，不过几个鸡蛋还是吃的起的，快尝尝啊。”“三娘，你呢。”“我方才在集市上吃了一碗馄饨，饱着呢。”“…。嗯”诛月抬头看见人期待的眼神，捧着碗便大口吃了起来。“慢点儿慢点点，别烫着了，还有呢。”三娘看着人狼吞虎咽的模样，不由偷偷抹了眼角的泪。诛月抬眸看见她偷抹眼泪，嘴里包着一口蛋羹，一手慢慢抓住她的手，朝她扬起一个安慰的笑容。三娘抬头看着她用黑纱罩了一半的面庞，心疼的笑了笑，柔声问道“还饿吗？”诛月笑着摇了摇头，眉眼弯弯笑意盈盈的样子恍若十二三岁天真姑娘，无法让人想象她是一个受尽折磨容貌尽毁的女子。“那你去里屋歇会儿吧啊，娘要去收拾一会儿。”诛月看着人乖巧的点了点头，转身走进屋子里。诛月推开那扇熟悉的木门，床榻的模样依如同往昔，诛月伸手拂过土墙，床沿，嘴角的笑意染上一丝无奈与心酸。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否有怨过三娘，但是三娘似并未做过任何错事，若心有怨恨，那也该是自己奢求太多了吧。诛月抬头，顶上木梁上吊着的纸蝴蝶晃荡着，泪水渐渐涌出模糊了视线。似又回至往昔。

    两个小小的人儿在院子里的桌案上叠着蝴蝶，一旁妇女笑着从河中抱回刚洗干净的衣服，男子在一旁砍着木材，柴旁摆着刚从山上猎来的猎物

    “月儿姐姐，你的手真好看。”“月儿姐姐，是谁教你折蝴蝶的啊。”“我娘亲。”“哦，月儿姐姐的娘亲去哪里了啊。”“雪儿，月儿，过来洗手准备吃饭了。”一旁妇女笑吟吟的走过来给两人擦着手。

    “诛月。”身后传来的声音将诛月的思绪拉回来。“三娘。”诛月连忙将眸中眼泪憋回，回眸笑着看人。“你看看，这房你还睡得惯吗。”“当然睡得惯了。”诛月扬起笑脸看人。“那你先歇下，我去看看圈里的鸡。”三娘一边说着一边擦着有些粗糙的手走出去。诛月看着人远去的背影，才发觉她与记忆中的有些差别了，以往被梳理的整整齐齐的秀发现在只用布巾束起，尽力的藏着白发，窈窕的柳腰现在变得粗壮起来，诛月忽的忆起，三娘以往，也可是远近皆知的美人。以往人们见到她，都会调侃两句。“闲来无事采茶去，不赏春茶看三娘。”诛月看着她越走越远，记忆中姣好的少女已然模糊不清，清晰的是三娘脸上多出来的皱纹。诛月看着人转身消失不见，回身上了床榻，脸上的伤痕因为方才的笑容又裂了开来，她渐渐凝神聚力，手中红光微显，方触及脸上伤痕红光便消失无迹。诛月有些吃痛的嘶了一声，忽闻外边有盆落地的声音，心中一紧急忙跑了出去，刚到门口便撞上了回来的三娘，只见三娘头上挂着糟糠碎屑显得有些狼狈。“三娘，怎么了？”诛月见状蹙眉问道。“哦，没什么事，已经解决了。”三娘抓着她手臂将她推搡回屋，屋外一尖锐女声道“呦，梅三娘家里来男人啦。”三娘一听，转身对着窗口大声骂道“你这泼妇又在说甚么破话，早些回去看着你那几个败家子儿吧。”三娘骂完回头看见诛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吓着你爸，家里没了男人，周围那些人总想来欺负一下。”三娘垂眸有些尴尬的四处看着，随即又抬头对人一笑。“那哪里能让他们欺负去了呢，月儿你累了，快去歇息吧，有娘在，没人敢进咱们家来欺负你。”诛月看着人，不知该哭该笑，只甜甜叫了声娘后边依她回了屋。

    可她的到的终究会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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