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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落小说 > 水木清华 > 第五十九章 此生途径君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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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王府*听雨阁

    金秋八月,雏菊满枝黄,丹桂香十里。听雨阁水墨锦屏后的一双剪影,绰约而摇曳,漾出一室旖旎。

    黛玉侧头看着面前那个好看的有些不真切的俊面,近的可以看清面上细细的绒毛,腾地泛起一阵红云,夺过水溶手指尖夹着的棉花,垂眼低声道:“我来吧。”水溶却不理她,一手扶住黛玉的颈脖,一只手微微翘起,沾了沾酒精为黛玉擦净残药,又涂上云曦金创药膏。

    黛玉被那只凉的有些过分的手搅得心有些乱乱的烫,僵硬的直着颈脖,停了半响,迟疑道:“王爷,你真的不去送送倾城公主?”。水溶头也没抬,专注的批注手中的《六韬》:“不去,有什么好去的。”

    《六韬》者,兵家权谋始祖,人所谓色欲人之天性,乌莎倾城的容貌在他眼里竟然比不上一本看过百遍的兵书。听到那个答案,作为水溶的妻,黛玉是有欣喜的;但同为女人,听到水溶这般决绝的话,她又有几分心凉,若是将来水溶不爱自己了,也该是这般干净利落吧。

    一时间,听雨阁内静得有几分可怕,忽听得外院冷锋粗犷的声音:“爷呢?我要见爷。”又听得紫鹃的训斥声:“瞎喊什么呢,不知道内廷不是你来的地方?”冷锋嬉皮笑脸的道:“姑奶奶,你不知道四品带刀侍卫也不是你随便能训斥的吗?”冷锋看见紫鹃白皙的脸上浮起一阵红晕,很有几分尴尬,又笑着凑到紫鹃的跟头:“好妹妹,你就帮我通报一声吧,赶明儿我也送你一盆草。”紫鹃腾地倒竖起两道柳眉,愈加不好意思起来:“去去去,谁是你妹妹,那乐道堂的才是你妹妹。”说着掀了帘子往里走。

    冷锋见她提起颖儿,急的就要往房里赶,还没进的二帘就撞上水溶,唬的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爷,好爷,我的大慈大悲的好佛爷,你发发善心,帮我跟鹃鹃解释一下吧。”水溶看到他那架势,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自己身边怎么尽是些遇到女人就没骨气化成一滩泥的家伙,故意拉长声音疑惑道:“鹃鹃?鹃鹃是谁?没听过啊!”

    冷锋苦着脸望着他,素日横眉冷对有如光照小麦的脸也似哭丧起来:“爷——”水溶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忍住笑:“好了,什么事?”冷锋见状方道:“乌莎公主离宫了,临行前让人送来了雪翼青骢马,沈长府让我来问问爷看是放在武场好,还是在马厩单独搭一个棚?”

    黛玉明显看着水溶握着《六韬》的手顿了一下。雪翼青骢马,是月氏大宛宝马中的宝马,通身青黑,唯面部正中央和头上尾部毛发是雪白的,背为虎纹龙翼骨,嘶青云,振绿发,汗流之赤红如鲜血。这头乌莎从漠北带来的通身无半点杂毛的雪翼青骢马,更是百年难得一遇。想那时水溶在柔然瞧了又瞧,爱不释手,甚至提出跟柔然国主以万金易马,奈何柔然国主就是不许。吴静怡、黛玉和乌莎皆知道雪翼青骢马在水溶心中的地位,今日乌莎以此马相赠,怎让他不动容。

    水溶工于权谋,虽是感动于乌莎的用心和豁达,却知道此马收不得,因此强按下心中蠢蠢欲动的想法:“谁允许你收的!去,哪来的回哪去!”冷锋听到水溶的吩咐,当时就愣住了,这不是你千方百计、使了不少不光明的手段也想得到的坐骑嘛?

    冷锋知道水溶说一不二的性子,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到黛玉娓娓动听有如深谷清泉的声音:“还去做什么,收着吧,免得到时又后悔了。”又吩咐紫鹃:“你去拿累丝嵌宝衔珠金凤簪、对钗、额贴、花钿、金冠、刻丝霞披全套,还有那川陕总督进贡来的金凤白药、两湖总督进贡的九嶷山常青紫灵芝,你拿着这些礼包跟冷将军一同去送送倾城公主吧,就说是我和王爷王妃的一点心意。”

    黛玉不是天上的三圣母,也有私心,也知道乌莎想借此提点水溶的小心思,她也很想自私的要水溶一心一意只对她一个人好,但是她现在有什么资格要求水溶,她的心还留在半城之隔的大观园。爱从来都是自私的,她自私的‘身在曹营心在汉’,既不肯丢开宝玉,又容不得水溶心中有别的女子。只是,她自问对水溶远没有乌莎来的情真意切,来的敢爱敢恨,来的肝肠寸断;或许一个女子一生只能爱上一个人,只能为一个人辗转反侧,食不知味,夜不安席;她也想宝玉未来的妻能容许宝玉留下她的一点东西留下一点念想,毕竟比恨更残酷的东西叫淡漠;一匹马而已,留下就留下了吧。

    江畔的乌莎勒马停在关隘许久,迟迟不前,她还在等,等那一个永远不可能出现的身影。她知道,一旦踏上回程的路,此去经年,她就是那嫦娥,再尊贵,再青春永驻,也只余下碧海青天,夜夜心字成灰。

    北王府*菊花园

    八月,秋高气爽,秋日暖暖。黛玉身体不好,素来气血不足,御医不令在屋里闷坐着;吴静怡怀胎在身,也当隔三差五的散散步、稳稳胎气;时值百花开败的季节,北国的秋更是萧瑟,偌大的北王府也只有菊花园草木茂盛些,于是乎,两厢撞上了。

    一则吴静怡有孕在身,二则身份摆在那。黛玉虽是百般不甘,也只得先一步走上前去给吴静怡见礼。吴静怡忙命紫鹃扶起:“妹妹无需多礼,你我皆是一般的人。”黛玉苦笑一下,一般的人,怎么可能,你是正妃,是他的妻,而我不过一个偏房而已。

    吴静怡看出她脸上明明白白的生人勿进的疏远之情,忍了气道:“还要谢谢妹妹前日的以身相护。”却不想黛玉完全不领她的情,冷淡的道:“王妃不用谢我,毕竟那也是王爷的骨血。”吴静怡、颖儿被她的话堵得说不出话,要发火却又找不到由头,若要这样咽下去却又跟吃了个苍蝇似的恶心。

    不独颖儿紫鹃等人吃惊,黛玉自己也被脱口而出的话吓了一跳,自己救下她是因为水溶吗?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爱屋及乌?什么时候自己开始在意他的一举一动了?不,不可能,自己只不过是觉得亏欠罢了,不过是不想让水玲珑失望,免得又牵扯到自己,惹上一堆见死不救、落井下石的闲话。

    黛玉想着想着,便觉得心绪极是绪乱,也不管吴静怡的反应,扶着紫鹃便回了房。

    颖儿看着吴静怡满是愁容的容长脸,轻声劝道:“王妃,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横竖那病秧子喜欢的是那贾府不成器的公子爷。”吴静怡叹道:“刻骨铭心,也会归于云淡风轻,何况那时的爱不过是情窦初开的悸动,贾公子是她唯一的选择,未经沧海自然局限于一隅浅池,如今遇上情深似海的王爷,终会忘却途中的盛放。”本以为她是他的劫,是他注定要执手一生的人,原来和乌莎一样,纵使怀了他的骨肉,此生也不过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甚至连过客也算不上,只是一个观众,一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瞻仰他途经盛放的万丈风华。

    颖儿打小跟在吴静怡身边,哪能不知道吴静怡的脾性,心知不是一时可开解的了的,索性撇开不谈:“黄昏风大露凉,王妃,我们回去吧。”吴静怡点了点头,用力扶着颖儿,拖着笨重的身子回了房。

    紫禁城*花亭

    虽是暮秋时节,因为打理的精细,紫禁城内仍是暖风浮浮,香薰袭人。李玉簪一眼望见傲然挺立在花亭玉栏前的宋清和,几步赶上前去,后者也看到了她,抽身想走。

    李玉簪大跨步迎上去:“妾身给驸马爷见礼了,驸马爷吉祥。自打圣上赐婚以来,妾身还未尝见过驸马爷,驸马爷近来可好?”宋清和心下暗骂,面上仍是一平如水的答道:“清和未察太子妃驾到,还请太子妃恕微臣礼数不周之处。微臣与公主尚未完婚,太子妃还是不要称呼微臣为驸马爷的好。”一驸马一太子妃,针尖对麦芒,皆是直戳对方最忌讳之处。

    半月前,水泧一道御旨命水漪和宋清和三月后完婚,元春也是终究下定决心命宝钗宝玉二月后成亲,以避水漪尊讳。说是简简单单两道八字相合的喜庆指婚,其实是几方势力的妥协。是水泧、二圣和水溶暗地达成的协议,毕竟得罪漠北柔然盟国可不是小事一桩,也算是用水漪的幸福换黛玉的舒心吧;另一边贾元春在宫中开销捉襟见肘,也算是以薛家之富换薛家之贵,一得尊贵一稳坐妃位也算各取所需了。他们各处筹谋高枕无忧了,至于那成亲之人的心绪跟他们也没多大关系,这世上小人物的情绪和心境从来不在那高位上的人的考虑范围,大人物随心所欲下着自鸣得意的棋局,而那棋子的苦痛和离楚不过是他们台上的折子戏,桌上的酱料,茶余的笑柄。

    李玉簪一步迎上去堵住抬脚欲走的宋清和,逼问道:“宋公子原来就这样放下了,我还当你有多爱林妹妹呢,原来为了锦绣前程也是什么都不顾。”宋清和心下苦痛却是说不出来,眉目哀伤的看向李玉簪:“你不懂,爱一个人,怎么忍心让她处于风间浪口之上,受口诛笔伐之苦。”

    李玉簪心知他是劝自己不要打扰水溶的生活,瞬间冷了端和的笑容,一双丹凤三角眼狠狠往中间挤起,粗黑的眉毛往下拉:“我可不像你那般软弱,此生若不能叫他爱上我,也要叫他恨我一生,爱也好恨也罢,好歹平分一席之地,总好过淡忘。”言罢拂袖而去。

    两人在这里你来我往,皆是神伤心痛,却不知此番言语尽数被人听去。欲知后事,且见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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