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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落小说 > 魔王之刀 > 第75章 影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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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叫天子叫?那个陷下去的地方就是这里?

    画面最后定格在国王一路奔跑一路扯着嗓子喊“圣旨到——”,他跑得不疯狂,甚至脚步都不歪斜,脸上的神情也平静,看不出发狂发疯的影子,跑得姿势很优雅,静中有动,一脚迈起一脚后蹬身体前倾,两臂一在前一在后,青色的小帽青色的衣裤,都被风吹得往后摆。

    虚影定了一小段时间,散入草丛都不见了。

    爱尔楼迦抬手从头顶上的小树上摘下来一只小鸟,小鸟在他手心里慢慢变大。他手指很粗,怎么可能在那些成千上万的动物中直接的命中?鸟儿又瞬间长大?已经没有人再问这样的问题,见怪不怪了。

    在这个间隙,孔德悄悄告诉众人他是动物之神时,众人看着像恍然大悟,但一点的惊奇都没有,没有人来夸张的表演,用手捂住张大的嘴巴:原来是他?他是长成这个样子的?

    都没有。

    爱尔迦楼对着小鸟说,你叫什么名字?

    小鸟说,我叫云雀。

    我是问你还叫什么名字?

    有人叫我叫天子。

    爱尔楼迦:你来告诉他们,在那个年代在那个故事里你都看到了什么?

    叫天子抬起一个爪子梳理了一下已经很整齐的头发,离开手掌跳下地来说,事情是这样的。

    哪样?哪般?

    跳下地来的叫天子转眼就变成了一个少年,眉目清秀,身材小巧,主要的是一开口声音就带着一股透劲,用白云腌过了放在雾坛子里抱到瀑布边润三个月。三个月后带到寒食坞,人们寻不到十花村但寒食坞是存在的,后来的寒食坞叫桃花坞,那里长满了游目不尽的桃花,春三月桃花开成了绯红的云霞,坛子就仔细听桃花一声一声的脆响,暗示那是开放。云车上载满了鸟儿的叫声,坛子一个一个啄食掉那声音,就降下地来,在二樵那里学了发声,在没门那里学会了控制,摇身一变就是叫天子。

    他说,叫天子只是一个称呼,和天子没关系。谁叫咱得天独厚勤学苦练而机缘到处都是呢,我后来修炼到在空中飞着也能歌唱,一个倒栽葱掉下来,响亮地叫一阵子,又一个侧翻回到云空,声音更加的洪亮,经过云彩的绕环,声音听得耳朵都醉。这叫叫天。子是孩子的子,叫孩太单蹦,不如叫孩子有了一个附着语气,就是叫天子。鸽子燕子虫子是这么叫的,豹子也是,但虎子就不是了,入虎穴得虎子,孩子的子。

    圈外的众人有人怪他饶舌,但无心禅师却听得仔细,他在他的声音里又前进了一步,以至于后来派上了用场。

    国王把谋杀案放在一旁,径直去了天牢,果然那个木屋门口玉兰香花里的女子在,他的父亲早就死了,她抱着她的盛嫁妆的木箱子在哭,春天早就过去了,梨花变成了梨子,她这里还没有开败。

    父亲姓晏,有个好记的名字叫晏行卫,不管名字再怎么好,他就是不肯跪下,他说这是皇上的谕旨。当时他并不知道他接待的人就是皇上,他只是用了一个很尊重的词汇称他为王,后来禁军上门他知道那就是皇上了。王,王,王字下面一把刀,没刀守不了中间啊,割头断颈一点也不可怕,因为每个人都不会活着离开这个世界。

    父亲原先是想听从王的话搬个地方住的,但看到女儿抱着嫁妆哭就忍了心,没有再提,没承想酿成了大患。她遭到了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的秘密审问,很有分寸地没有动她,她才会活到现在。

    皇上转头问大理寺卿,审出什么来了?

    大理寺卿赶紧趋前跪下说,回皇上的话,全是子虚乌有,什么也没有审出来,臣相信她的话。

    本来什么也没有,朕只是出门散了一会儿心,你们大惊小怪兴师动众还波及无辜,放她走吧,这里不是她呆的地方。

    臣遵旨。

    臣们放了晏姑娘,他们揣摩不透皇上的意思,也不敢妄揣圣意,只好哪里来哪里去,把她送到了已经不存在的家那里。

    天要黑了,杨柳风吹面不寒,但解不了送人的禁卫军心里的凄寒,为首的卫队长在打听到晏姑娘实在无处可去的时候,说,要不这样,姑娘,我们先把你送回城里找个客栈暂且住下,明天讨上级的主意再做定论如何?

    天黑尽了,阴天,半个星子都瞄不见,谁知道耽误这么大功夫连个火把都没带来,好在快要到城门口了,那里有微弱的灯火在吸引他们,只好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着走路。

    天更黑了,无星无月。一阵遍体阴凉的风骤然刮过来,无声无息地把他们一行人卷走。城门口的门洞两侧微弱的灯笼里的火苗忽然熄灭。有水漫过了一般,到处滴滴答答的滴水,门洞变成了魔洞,张着黑乎乎的大口,流着腥臭的口水。不远处一座院子里有个孩子的哭声忽然传过来,哭声引起的狗吠声都掩盖不下去,像条鞭子在抽打着夜空。

    人都会做梦,不管皇亲贵戚还是平头百姓,梦是另一个人生。如果当初梦不叫梦,岂不是有好几个自己,但梦的缥缈和虚幻决定了它只能是梦。三十八号曾经断言梦是可以控制的,这只能说明他开始学会走路了,走的是时空之路,空间成了连绵不断的群山,有连有断,而时间磕磕绊绊有高有低。

    啾啾,啾啾,叫天子的笑声就是鸟鸣声,像是一付时间的卷轴。晒白了黑夜,蒸发了山峦,把梦拉出来覆盖自己,再把自己融入到梦里,把那里的空间变小,把时间变长,等于一个居住。他说,我可能有梦可能无梦,但只要你的梦里有我,咱就共同拥有,不管谁进入了谁的梦境。

    我把自己藏在皇上的皇宫里的者也殿后面的桐子树上,听到皇上睡熟了,我也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

    皇上像一个木偶人,不摆臂,机械地抬着腿往着他熟悉的道路走去,就是通往城南狩猎场的那条路。他认识他自己,他专职做圣宣官已经有了几个年头,说是叫官其实不是官,拿的俸禄连个城门口守兵都不如,因为长期接触圣旨,不是官也是官了,他沾了圣旨的光抬高了自己的身价。说是官手下并没有一个人,只有他自己。当然口谕和密旨没他的份,他也聪明地懒得掺和,他还想留着脑袋吃几年饭呢。

    他讨厌太监的娘娘腔,觉得那像是侮辱,美好的内容也被他们弄得阴惨惨的,“圣旨到——”,声音就像是一条细而长的黑蛇不停地在门板上爬上爬下,赶也赶不走。为了这个,他朝夕对着大山对着深井对着树林练习,他的圣旨到已经灌满了中气,有了皇家的威严,不仅仅是高亢还有内容,是几种声音糅合起来的,形成金光一样的明亮和柔和的穿透。

    谁也不能总躺着吃老本,裹足不前就是自动出局,他还没有攒够钱娶媳妇,家里家外需要花钱,父母需要赡养,他要百尺竿头才对得住别人和自己。另外一个原因是,有些风言风语说他宣旨的时候声音腔调和神态有些像皇上,他可是从来没有那个福气见过皇上呀,所以还要创新还要改进,堵了这些人的嘴。

    走惯了的路,一会儿就到了,他就站在原先木屋所在的位置练习起来。喊累了圣旨到,就假装双手展开圣旨对着下面跪着的人朗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晏氏女蒙恩未成城,应昊天垂怜,田野间偶拾三册了不得功法,此系天物,毋庸私藏,即时奉捐,国人同祝。钦此。黑斑年素月七十二日。

    声如擂鼓,从高山上霹雳滚下,又如大海杨波风过麦浪,琐碎里有主流。板眼裂竹,跌宕融雪。调入满江红,激越豪放古朴大气。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精神到处文章老,学问深时意气平。

    “好兴致啊,你想毁了这个地方吗,那我帮你一下。”有人来了!却看不见人,只有一片影子出现。影子出现,就把皇上声音覆盖住的中心圈住了,影子圈住的地方就开始湿和褶皱,周围的树木开始干瘪,秋风黄落,草儿缩成一团。颜色变黯,空气滋啦滋啦爆响,乌云当头堆积,数不清的蟒蛇出现并且纷纷死去,变成干壳。

    皇上毫发无损,虽然在梦境里形状怪异,但依然有着黄家贵气和养尊处优的玉朗。他说,我的事情你少管。

    地上的黑影子中间出现了一张脸,偏平地铺在地上,脸很宽耳朵很长头顶是一个大揪揪,头发分布成一个一个的点,也许是一个一个的小揪揪。嘴唇动了,说,“我没想管你的事情,我只是来和你做一笔交易。”

    “我很奇怪,”叫天子绘声绘色并且手舞足蹈,赤脚人心里说,他不仅仅是表演,他入戏了,真的假的?他是他自己还是他是爱尔楼迦?“那晚我保证什么都看不到影子,可是这个出现的影子却历历在目错落分明,影子咽一口唾沫或者说话时脖子上青筋的跳跃都看得很清楚,似乎影子中间还有无数的影子,真是奇了怪了,我吓得一动不敢动。明知道是梦境,我是睡过去的,但心有余悸到至今。”

    他拍打拍打胸脯,咳嗽了一声才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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