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破碎成空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壁落小说] https://www.biquluo.info/最快更新！无广告！

    七把刀拈花一弹，并没有触及到衣素衣的身体，衣素衣的经历之衣和青纱衣永远不会让任何有灵智的生灵接触到她。虽未接触，但七把刀的力道非常大也非常柔和，把衣素衣送往岸边的方向。八护法此时也接住姜芽，浮行落向水岸。

    魔王第七把刀却被反弹之力和吸力作用，开始坠向星河。八护法似乎未加思索手中就抛出一线绳索，索头往七把刀头上急落。无奈脚下已空，坠落中的七把刀一个掌势横削，正沉入水中的兰舟从中间断裂成上下两片。

    散了架的兰舟的下片沉得更快，数米就是数光年的时间尘埃把角头兰消逝。上片的一片弹出水面，跳跃了一下。七把刀看了一眼距离，横掠出去踩在“兰舟”之上发力，空中一个吹雪一样的轻飘稳稳抓住索头，此时也正是八护法抖腕收力的时候，如同长线上一个叮当小球，七把刀也站在了岸边。

    本来这样就好，以他们四人的定力断不至于吸入驰星河里，安静的等待，等星潮过去再乘船渡河。先前看到过的无知的牛犊和壮羊被吸入河里之后，连点灰都没剩下。这岸的平地和对岸的山坡上的花草树木都朝向星河的方向，完美的整齐，虔诚的臣服。

    可是衣素衣却沉了一下脸，就像圆月有了云影，蓝桃花上飞来一只通红的小蛇，她说，“还我的木兰舟来！”不但说还动起了手，不，是动起了脚，足不过膝地踹了一下。

    她踹的当然是七把刀，是他打坏了她的木兰舟。她轻轻一踹，脚上的包鞋就一个又一个飞出来，但最先中间最后的包鞋仍还在她的脚上。无数的鞋包飞出来，在半空就撒开，里面卷出来一批一批的苍蝇、蚂蚱、猪、飞马、黑山羊、哈维和短鼻象。

    先不管这些昆虫和动物是不是真的或者怎么幻化出来的，面对这些东西下不下手才是问题。如果是真的，如果它们专心专意要对付你，你应该怎么办，屠灭还是逃跑？

    只一招，七把刀把一只胖猪击飞击碎，血雨淋下碎肉纷纷，那竟然是真实的动物。但七把刀相信这是真的猪但显然不是原来的猪，这就和人们经常遇到的一样，是真的人但已经不是原先意义上的人，那是坏人。这同样交给人们一个问题，在律法有空缺道德无底线的情况下，应该怎么办？

    问题毕竟是问题，也可能是细枝末节，主要的问题不解决，不管谁的一生还是觉得没有意义。七把刀忽然愣住了，愣住的很突然，猪死了，就是死猪，然而似乎看不见的一个符号从猪身上飘起来，飘进七把刀的耳朵里，形成了一句话。他纳闷不解，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情，而看八护法姜芽和衣素衣的情形，他们都没有听到那句话。

    七把刀开始进攻，而配合一样，成片成片的短鼻象、哈维到蚂蚱、苍蝇也来围攻他，给他机会。他杀杀停停，如痴如醉。又停停杀杀，状如疯魔。

    魔王第七把刀的实力外人不知，八把刀八护法却一清二楚，并且认为他一直在隐藏在装怂，不居功不傲气，人缘很好。鞋包中的生灵没一会儿就被消灭净尽，然后不管地上有没有水有没有石块土泥或者矮杉高树就一屁股坐下来，哪怕刀剑在屁股下面甚至火焰熊熊，也会一屁股坐下来。

    在姜芽看来，七把刀不得已进行了屠杀，他可能当时就后悔了，所以杀杀停停存在着恻隐之心，而至杀完了猛然警觉，于是痛定思痛，在做着深刻的忏悔。改过自新善莫大焉，此人刚柔并济张弛有度，绝对是以后的魔中龙凤。

    八护法是这么看的：每一个魔只要行走江湖总免不了遇到进退两难的问题，事急从权是必要的。畜类昆类虽然是生灵，但它们本来就是给人的，一切的宝贵就是生命，不加节制的善心和怙恶不悛一样是过于的拣选，虽不能我行我素也不可披枷戴锁任人宰割，给人作恶的机会自己也是在作恶。

    衣素衣未知就里，不知道他们肚子里的文章。人家好心救了自己，自己反过头来黑白不变，有了些小小的任性，用上了贝音传给自己的功夫。现在一个在地上打坐，两个在旁边沉思，就讪讪地问：“他没事吧？”

    “应该没事的，他似乎在为杀死姑娘这么多招引出来的生灵而懊悔，也许默念着往生咒。”姜芽说，“我叫姜芽，是魔界的少主，这二位，”他先指指八护法，“他叫魔王第八护法，”又看一眼依然打坐的七把刀，“他叫魔王第七把刀。我们都是魔王的手下，这次出门办事偶遇姑娘真是三生有幸，刚才来不及说明驰星河星星的危险之处，姑娘莫怪。小子这厢有礼了。”

    “你倒挺会说话，不叫本姑娘一点为难。”衣素衣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却说，“哦，萍水相逢不用多礼。”说着还了半礼，悠悠的说，“怪不得，原来是魔王八护法八把刀的之二到了，我听说过没见过，今日一见果然名实相副啊。是我不好意思了。”

    “姑娘休说客气话，既然来到魔界，不如到戴天宫玩耍几日可否，也让魔界都心仪一下姑娘绝世的芳容。”正说着的姜芽看到衣素衣脸上有了些寒霜，就恍然大悟地解释说，“请勿误会，不敢强留强邀，真的是一日相见万难或忘，怕的是一别永隔天断云冷。”

    衣素衣听到这里有什么不懂的，但只能假装不懂。看了地上云游水畅的七把刀一眼，就开始呆呆的看起天来，就和她在兰舟之上一样。

    而实际上七把刀的打坐很简单，他在记忆拼合和融汇听来的那些声音。那些已死的生灵携带的声音让他觉得很近也很遥远，似乎是自己常年思索的也似乎是早就拥有的，有的在心里滋润有的在头顶炸想，他才杀一会儿停一会儿，他亲切那些声音，觉得自此之后再也听不到。

    按着所听所记慢慢的组合强行的拼凑用匪夷所思来注解，用所有的经历来印证，然后他感觉到了温暖，感觉到了某种联系，就像等待他的人就在门里边他已经到了门外，就像他等待的人展现了一下荣光把天撑破而后在某处躲藏。

    一生只有这个今生，强行分割的上辈子下辈子或者叫前世来生都是今生的一个延续。时间断了或者空间断了，两头模糊起来，但那一直存在永远存在。

    预谋和准备说的是前世，你可能不知道，不是你不想知道而是你知道不了，不是你知道不了而是你走的路不对用的工具方法也不对，不是祝融共工就是肤浅的善恶，不是望天求命就是奴役生灵，忘本逐末梦幻淹留。

    轮回和来世，都想是新的自己，今生的不足和懊悔失算和鲁钝都在新的一轮中补偿甚至清算。那绝不可能，今生只有这一个今生，验算一遍，不管是什么方法，走的是什么路，它都定格，再没有翻本的机会。

    掐头去尾命定的只有中间，先是生不逢时后是埋怨指责几乎忘了自己。没有人替你活活的都是自己。什么是自己就是你的心你的情你的意你的灵你的觉知你的被认为是你自己。没有身不由己没有今生就这样了的放弃也没有无能为力的借口，是你的谁也拿不走，一直跟随着你就在你身后身前身侧。

    大怒和偏执消沉和狂热都会赶走他，而他不离不弃委屈得心碎成花花成了云云成了思念思念成了失神失神成了痛哭痛哭成了绝望绝望成了耐心用完的默默无语都没有离开你，用梦境用传说用两情相悦用普通人的言行用花开花落用天雨天晴来提醒你暗示你。

    花儿为什么开云儿为什么卷，是什么规定的花儿开花儿败莺鸣蝶舞是什么注定了云卷云舒阳光普照百汇争流是谁默默关注是谁大爱无疆？历史记载过去但不是过去，幻想承接未来也不是未来。从古至今是不是只有一个你一个他？

    过去是你感知的过去，未来也必定是你参与的未来。时空偏偏就在这时候恰如其分，把你局限于一隅让时间陪着你变老。哀莫哀于时间争莫争于空间，五界之内没有任何一个生灵同时拥有，而这正好全面的说明了尊重。

    不是你把你放在什么位置上你就拥有那个位置，这不是捏泥人。而如果你不把你放在某个位置上你永远不是真正的你自己。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那什么是志？说文解字辞海辞源都说的不错但都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哪个意思？

    就是妄图要让生灵没有痛苦试图使每一个生灵获得解放由着本心回到本来面目的那个意思，平常之心本来面目不是道貌岸然不是往外往内而是在于中间，也在智慧和愚昧中间也在花开花落之间。

    生死只是一段没有完结，前走走后退退，恍然大悟才有人才有五界，在这之先在这之后，那时候你才生活过。哪怕一朝一夕你也会知道你曾经到达过你曾经参与过，才不枉此生。那就叫朝闻道那就叫意义。那时候怕就怕意义如此充实而时间不够。

    驰星河在静止了一段时间后继续流淌，衣素衣没有和三魔同去戴天宫，她往北走，七把刀一直静默无言，路途就像家乡一样亲切而温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