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我思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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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三十八号、风亭亭斗在一起的人用的是双手弯刀，月如刀刀似月，刀光匹练一般扯开追着二人，席卷而来淹没而去。和约瑟夫他们打斗在一起的人使的是熟铜棍，棍影如山，挥起重重叠影，奋不顾命，有进无退。

    战斗久了，三十八号发现这两人如果不是双胞胎弟兄就肯定是一个师傅调教出来的两个徒弟。他们神情上的蔑视挂在脸上不曾稍退，身法利落出手力沉招猛，但腿法略嫌呆滞，转变之间不怎么灵活。但听风辨器的功夫显然有了火候，总在两人配合的间隙突然出手。追着人不放，悍不畏死勇往直前。

    再斗了一会儿，风亭亭似乎瞧出来了什么端倪，跳出圈外说，我们住手。

    五人住了手，这两个人也住了手。各自站在那里，萧索蔑视和漠然。

    脑筋转得快的约瑟夫也发现了问题，大声说，他们不是人，是傀儡。这笑话真是闹大了，人和傀儡打斗了这么长时间才发现。威廉又上前去验证了一下，的确是傀儡。你走到他身边或者攻击他的时候，他也攻击你并且后发先至。他们几乎都是攻没有守，战力超强。你跳到一边的时候，它们也就停了手。

    五人远远地转圈查看傀儡的形状，傀儡是傀儡，但这傀儡是个好东西，一定是战场上的好帮手。它们被制作的如此精妙，那真是鬼斧神工了。

    正在这时，从草房子门口飘来一阵烟，两个傀儡突然原地消失了。

    接着杜仲树上跳下来一只猫，叫几声，又顺着树爬上了房顶。

    忽然有乌云从房顶上朝它们压下来，同时脚下面的草地钻出了无数条蛇，扁头的土黄蛇。

    众人手忙脚乱地躲着下面又预防着上面。

    威廉大喝一声，掩！

    手中飞出一块小圆石头，在地上炸开，同时一把撕扯掉自己的上衣甩了甩往空中抛去。

    小石头炸开滚出浓白的烟，白烟凝成一只口袋，把蛇收了进去。衣服在空中转动，噗噗噗，是绣花针穿过绷子的轻响。

    乌云刚散尽，空中没来由地出现了一道闪电，似乎天空眨了一下眼，一把优美绝伦的大刀邪异地在空中出现。

    刚出现就朝人们的头上劈了下来，且越来越大，越大越锋利且有了寒光。

    “烦恼如丝”“一灯如豆”“风拂山岗”“托塔式”“池塘一式”各人出招往空中轰了过去。

    良人别台庭，华发一夜梦。澹澹纱宫灯，陌上杨柳青。望远月笼明，斑竹飒飒声。君已了此意，池塘春草生。

    烦恼丝那么一缠，灯光那么一闪，清风那么一吹，楼塔那么一矗，大刀劈入池塘，风乍起，水花与刀影皆归无踪。

    威廉又喝一声，现身！

    房顶上的猫窜到树枝上，又滚在地上，渐渐显出一个人来，原来竟是二老板，脸上的颜料还没来得的及洗去，看去像是卸了半妆的武净。

    众人与二老板目光相对，还没来得及开口，忽听得香月坊的大门“咣——”一声又合上了。

    然后水泥板间的缝隙里迅速长出一颗向日葵来，越长越高越长越成熟，圆圆的大脸里面籽粒饱满。

    接着花盘变成了一个人的脸，茎秆也变成了人身。

    大老板也出现了。

    误会，天大的误会，我是这里的家主，大家请进屋说话。大老板这么说着，又瞪了二老板一眼说，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招呼客人，再去后面准备些吃的来。

    赫比德长老说，你是——？

    大老板又拱手一礼说，我叫比尔，比尔·威德，刚出去的是我的弟弟，朵铎·威德。我刚从大教堂赶回来，问明了一切情况。咱们是友非敌，我兄弟刚才对大家的不敬，我这里赔礼了。

    赫比德长老冷笑一声说，我明白了，怪不得给我们一点颜色瞧呢，原来你家是开染坊的，也就是古老的三大家族之一的威德家吧。

    大老板脸红一下，不好意思，非常不好意思。我们俩兄弟看到了呼召的信号，知道出现了紧急事情，老二在这里守护者，我就去了教堂探知情况，没想到这节骨眼上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哈哈。

    威廉也不去点破这大老板已回来了一会儿的谎，也打着哈哈说，好说，好说，没事，没事，不打不相识嘛。

    草房子里。

    大家七嘴八舌说着刚才的情况，一面的尽释前嫌，气氛渐渐融洽起来。

    适才的打斗时间虽短，但兔起鹘落，叫人眼花缭乱，尤其后来空中出现的那把大刀，更是让三十八号印象深刻，不由自主地问朵铎二老板，刚才的那把大刀叫什么名字？

    回答他的是大老板比尔，他正缓和气氛转化话题的卖力周旋呢，看到三十八号有说辞，立刻对三十八号说，那不是真的一把刀，是幻术幻化出来的，是魔法的一种物化。不过这把刀有个原型，是香月坊三件利器之一。又指指朵铎说，我弟弟也喜欢刀，你们可以多探讨探讨。

    在后来一屋子人的话语里，三十八号渐渐明白了很多事情，解开了一些疑惑。

    韦梅尔大教堂地底下，赫比德长老说的“德伯家的贪豺威尔逊家的楼，威德家的战士一去不回头”其中的威德家就是指的香月坊，或者香月坊只是他家族的一个地点。

    他们家族原先均是铁匠出身，精于铸造和提炼。后来专攻傀儡制作，经过数百年的积累已经达到了无出其右的地步。其次兼修暗黑魔法，善于变化。

    在他们离开大教堂后，萨尔法长老迫不及待地呼召了三大家族。事发有因，朵铎觉得沉默了这么久该透透气了，谁知道自己五人恰好经过了这里，没机会解释就发生了一场波诡云谲的打斗。

    朵铎搬出来了那把精致而大气的刀正和三十八号细细的品评。

    三十八号连赞好刀。这是一把大刀式样的短刀。刀头成弧线的尖刺形状，轻巧的一个弯弯，似乎说着梦里的语言。刀身有着蛇的流线，刀刃口长，刀背上斜叉着开了一个燕口的刺口，宛如能够吞云吐雾。护手是普通的铜皮包就，似乎一力的掩盖绝世的风华。刀把可长可短，短的时候是短刀，中空的把手拉开的时候就是大刀，有三道钉口可以固定。没有配刀穗。

    三十八号曾见过双身天神使用修罗刀，于是依葫芦画瓢把刀提在手中，顺手一振刀向空中劈去，不等招式用老一带一拖又翻腕一撩，接着一个中刺。刀影有了落花的影子，还飘落着如许白发的幻象，呼啸生风却又轻柔无瑕，天净地远，落花成阵。

    这刀有个名字，叫燕嘴刀，是真品中的极品。

    中间比尔问起五人经过香月坊的原因和去向，赫比德长老见众人没有反对的意思就照直说了。听得二老板心旌摇晃，恨不得和他们同去。但大老板用眼睛制止了他，说大长老萨尔法另有安排，不能节外生枝乱了节奏。

    告别的时候，大老板说你们不能白来一趟，我们也要在这场看着要越来越大的风波中尽一点微薄之力，有两件礼物送上，请一定笑纳。

    大老板一拍手，房外的小工们把礼物送了进来。四个傀儡和一把刀，那把燕嘴刀。

    说，傀儡的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及维护保养都在那口箱子里的说明书里，你们组装起来就可以用，但请爱惜，把他们当人一样看待。又转头看着三十八号说，刀是送给这位小兄弟的，请收下。

    三十八号欣喜地接过，但想了想又推送了回去，说，不能要，这太贵重了，我无以报答。

    二老板在后面拍拍他的肩说，你和这把刀很投缘，看得出你是真心喜欢它，你就收下吧。

    赫比德也说，还客气什么呀，喜欢就拿着，走出这地怕是再遇不上这么好的好武器了。这刀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它是为我们全体人员出力的。

    三十八号犹豫了一会儿说，那我就却之不恭，接受了。不过我有个想法，希望二位老板理解。我想给刀重新取一个名字，可以吗？

    二老板豪爽地说，刀是你的了，你随便取，你想叫它什么名字？

    比尔也笑着点了点头。

    三十八号说，我思故我在。

    众人楞了一下，三十八号拔刀在手说，人与刀都是虚幻的也是存在的，人用刀刀用人生生不息，这是我思。万物飘尽一刀永存，又归于人与刀的千变万化之中，这是我在。堪堪光月影，荣枯自春风。我思故我在，梦醒还复梦。

    说完，又对大老板和二老板抱拳说，这刀，我收下了。

    二老板犹自琢磨他的话，说，你真的懂刀，这刀终于找到了主人。回礼一拜说，谢谢你。

    同一时间得到萨尔法传报的其他两个家族也展开了行动。

    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自己一向没用兵器，这次有了我思故我在，是天意中的天意。一遍一遍摸索着刀，三十八号孩子一样的激动和爱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