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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落小说 > (综)八月雪 > 7.(刀剑乱舞)月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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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如下

    文案:

    惜花春起早,爱月夜眠迟。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

    在最开始读到这句诗的时候,尚且年幼的女孩并未想到,日后自己真的能够捉住月亮。

    正如同她在知道自己会被刀剑所杀的时候,却不知道自己一样会被刀剑所爱。

    谢弄月第二路线:(剑三刀剑乱舞)抱明月而长终/?novelid=2784833

    刀剑同人,cp是谢弄月&三日月。

    女主更加攻一点。

    放飞自我,经常修文,更新不知道,除了不坑什么都不保证。

    第1章楔子

    谢弄月,性别女,爱好死宅。

    这是被记录在了某份档案上的信息。

    显然这份档案有些简单的过分,然而对于记录下这一份信息的人来说,除却上面记载的真名之外,一切信息都无关紧要。

    只要知晓了这位拥有着巨大到近乎于奇迹这种程度的灵力,然而本身对此却毫不知情的少女的真名,一切便都顺理成章。

    神隐。

    虽非真正的神明,但是在连神明都可以一手操纵掌握的情况下,这也不是什么做不到的事情。

    只要做好了计划,确定了情况,选择好了时机,就可以从那个世界手中抢夺过来。

    不只是单纯的躯壳,还有灵魂。

    以及那宛如奇迹一般的庞大灵力。

    然后,将这一份被渴求已久的力量放到已经制定好的计划之中去,让那些……,再一次的走上正确的轨道。

    第2章开门穿越

    穿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这种问题,没有亲身体验过的人当然是没办法给出答案的,然而若是拿来问刚刚穿越了一把的谢弄月,她大概只会托着下巴思考几分钟,然后给出一句真心话。

    “实在是不怎么好。”

    这并非是什么心怀不满的胡扯,而是切切实实的真话。

    谢弄月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是有点糟糕,虽然从小到大她的运气都挺迷的,完全不像是双生姐姐谢辜月那样简直像是老天亲女儿一样好,但也不算是很差,至少这么多年下来也是过的顺风顺水。但是自从半年前做了一个梦以后,谢弄月就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虽然不记得梦到了什么,但是那种隐隐约约的预感,却是无法忽视。

    在现代社会说预感天命什么的未免有些荒谬可笑,但是只有亲身体验的人才会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感觉。

    完全无法怀疑。

    本能的,便去相信了。

    谢弄月甚至第一次没有和自家大姐说实话。

    现在谢弄月觉得自己有点后悔了。

    她这些年来的确是没遇到过什么无法解决的问题,但是现在一遇,就是遇到了一个大问题。

    求问,回家开个门我就穿越了,以后我要不要把家里的门全拆了以免再出现这种事情?

    才和二姐从外面浪回来,身上还穿着之前出门拍照的那套齐腰汉服,结果开门就穿越,手里还拖着一个行李箱的谢弄月简直一脸血。

    她就是开了个门而已,至于直接来个穿越异世界么?

    虽然说从定义上来讲,自家房间门后面藏着一个通往异世界的通道这种事情也似乎没什么不对的就是了。

    毕竟门本来就是建筑物的出入口或安装在出入口能开关的装置,作为分割有限空间的一种实体而存在,可以连接和关闭两个或多个空间的出入口。而现在的这种事情,只不过是分割的空间从房间内外,变成了家和异世界而已。

    至于谢弄月为什么会觉得这里是异世界,原因显而易见。

    就她家大姐那个暴君性格,怎么可能让她们家,乃至于方圆二十里之内出现什么异国风情?而且,不管怎么说,开个门就出现在一所大宅子的门口,回头看的时候也只能够看到一条掩在了白雾之中的小路,这种事情都显然的不正常啊。

    这么多年了,这个城市有过这么大的雾气吗?

    这个念头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罢了,现在,谢·开了个门就穿越·完全不知道自己穿到了那里·弄月关注的重点并非是眼前这一片突然出现的显然带着异国风情占地面积似乎很不小的建筑,在于,她二姐谢辜月怎么了。

    谢弄月记得,当时她们两姐妹是一起回去的,开门的虽然是她,但是那时候谢辜月却是正好站在自己身后,两人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多少。

    很让人怀疑谢辜月会不会被殃及到。

    自己身上出现这种事情就已经够倒霉的了,若是二姐也出事了……谢弄月觉得自己的愧疚心都能把自己淹了。

    尤其是想到,失去了两个妹妹以后的大姐谢端月的时候。

    她们家统共也就是三个女孩子,父母早逝,也是亏得长姐将她们两个妹妹辛辛苦苦的拉扯大。也是因为如此,三姐妹不仅关系亲密,之间的感情也极为深厚,长姐谢端月更是将两个妹妹放在心尖尖上照看,现在突然之间两人全部失踪了,谢弄月简直都不敢去想大姐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虽然大姐在外面很严肃,总是有小辈喜欢在暗地里喊大姐暴君,说她为人专横,但是在谢弄月这个妹妹的心里,辛辛苦苦将她拉扯大,还每天关心自己的大姐是一位非常值得尊敬,乃至于敬佩的长辈。

    也是能够毫无顾忌的依赖的对象。

    但是现在,自己却成了让大姐忧心的原因。

    何其……

    谢弄月简直都不知道怎么说自己好了。

    素白衣袖轻掩容颜,谢弄月轻叹一声,终于还是伸手,推开了面前的这道门。

    虽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是总也不能够一直站在这里啊。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浓浓白雾,目光又扫过手中的行李箱,最后抿了抿嘴角。

    不试试的话,是不会有结果的。

    何况……这一切,不是都已经有了预感了吗?

    既然是早有准备的话,那么不管是遇到了什么,都不值得惊讶了。

    谢弄月走进院中,依依春景顿时印入眼帘。

    风景自然是很美的,但是她却没什么欣赏的心思,径自沿着脚下那条仿佛是被刻意的制造出来的小路向前走去。

    前面是一个房间。

    里面打扫得很干净,却并没有人,除了迟意浓行走之间的细碎声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只有五把刀,并排的摆在那里。

    谢弄月对于刀具并不了解,她对于这些也没有什么兴趣,更不要说是去了解。对这些有兴趣的是她的长姐谢端月。谢姑娘长在天·朝,那是个管制刀具的地方,谢弄月也没有什么专门去弄一把刀剑回来就是放在家里吃灰尘的想法。

    何况家里大姐那些不知道从哪里淘出来,还要专门起个和古代名剑一样名字的名剑已经够多了。

    但是谢端月喜欢的也仅仅只是剑器而已,至于刀……

    好像她们家三个人都没有这个兴趣。

    这么想着,谢弄月以一种相当随意的态度,拿起了那五把刀之中的,最左边的一把。

    手掌接触到冰冷的金属的时候,仿佛有什么通过那一点接触的肌肤被汲取,浅红色的光笼罩在那把长刀的刀柄和刀鞘上,起伏不定,好像有什么即将涌出。

    谢弄月手上加了点力气,双手用力,将长刀自刀鞘之中略微的拔出了一些。

    然后响起的便是一个清亮的男性声线。

    “我,加州清光。被称为‘河川下游的孩子、河原之子’喔。不易操纵但是性能一流哦,正在募集能够经常使用并且会爱惜我、还会装饰我的人。”

    说话的是一个容颜俊美的男性,谢弄月私以为对方用娇俏来形容大概会更加的合适一点。他穿着黑色为主的衣服,又有红色作为点缀,神色带笑,看上去很好亲近的样子。

    就是发型有点非主流。

    不过脸长得好,就算发型奇怪,也是可以被原谅的。

    谢弄月将手里□□的那一点刀身重新的塞回了刀鞘之中,开口便是字腔圆正的天·朝普通话。

    “请问,你再说什么?”

    “我听不懂。”

    第3章客心何事转凄然

    加州清光觉得,自己遇到了漫长刀生之中最难以解决的问题。

    请问,我和审神者语言不通怎么办?

    本着不能吓到审神者的原则,加州清光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的谢弄月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二话不说直接弯腰捉住了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谢弄月脚边的小狐狸快步走了出去,语气几乎能够称得上是咬牙切齿。

    “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吗?”

    语言不通什么的,他该怎么和审神者交流?

    如果连交流都无法顺利的话,那么被爱又有多困难?

    加州清光不善的看着手里的狐狸,只觉得一切阻止审神者喜爱自己的都是敌人。

    “请冷静一下,付丧神大人!”感觉到杀气,外形娇小可爱的黄色狐狸抖了抖尾巴,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这只是一个意外!”

    “然后?”加州清光将狐狸提的更高了一点,漂亮的眼睛眯了起来,涂着鲜红颜色的指甲大半都被炸开的狐狸毛遮了去。

    看上去就觉得很危险的样子。

    作为正在被威胁着的当事人……狐之助觉得自己好委屈。

    这又不是它的锅。

    但是想归想,说肯定是不能这么说的。狐之助摇了摇柔软蓬松——当然现在完全看不出来——的尾巴,说道:“我会将这件事情上报给政府,下午结果大概就能够出来了。现在,还请付丧神大人先忍受一下吧。”

    语毕,娇小的狐狸便直接变成了细碎的光点,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加州清光收回了手。

    穿着黑色风衣,黑发红瞳的俊美青年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空荡庭院,半响之后,轻轻的啧了一声。

    差点忘了,这只狐狸可是政府统一制造出来的式神。

    ——怎么可能会没有脱身的手段?

    加州清光想了想之前见到的审神者柔软的面容和困惑的神色,觉得与其在这里傻站着等狐之助回来给个说明,自己还是先回去照顾审神者的好。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很愉快的回到了之前的和室。然而当少年模样的付丧神拉开纸门,用轻快的嗓音说出话语来的时候,他却发现——

    审神者不见了。

    之前摆放在里面的其余四把刀已经被收走,是而偌大的一个房间里,除了那五个原本放刀的刀架之外,基本能够算是空无一物。

    当然这个前提是不把半只脚踏进和室,虽然保持着人类外表,但是本质上还是刀剑的付丧神计算在其中。

    “审神者……到哪里去了?”

    加州清光这样问着自己。

    能够到哪里去呢?审神者对于这里一点都不熟悉,虽然在本丸之中不可能遇到危险,但是——

    她知道应该要往哪里走吗?

    谢弄月自然是知道的。

    她几乎是在奔跑了,长期没有锻炼的身体对于她的行为已经做了抗议,脸颊泛红,胸口憋闷,额角也全是汗珠。雪白的衣袖窄窄的,与肌肤之间留有着一定的空隙,这也方便了空气的流动。

    汗水的蒸发带走了一定的热量,但是那突如其来的凉意却令终于找到了地方的女孩打了个寒颤。

    然而她已经无暇去在意这些小事,谢弄月几乎能够算是野蛮的推开了面前房间的门,然后用力的提起手边的大箱子直接丢了进去,也不管这样会造成多大的声响。

    反正最后也是会找到这里来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区别罢了。

    她这样想着,也不做什么防护措施,手也没有放开箱子上的提手。在行李箱砸进了房间里的时候,谢弄月整个人也跟着一起摔了进去。

    模样堪称是狼狈,但是她却还有时间从容的甩上房门。

    然后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

    安全了。

    这个念头出现的毫无理由,但是谢弄月相信的毫不犹豫,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知道相信这种莫名其妙的念头。

    可是心里分明她又的确是知道,是这样没错。

    白衣红裙的女孩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虽然表现的很正常,但是实际上,在看到那个奇怪的男人的第一时间,谢弄月便全身僵硬了起来。

    那并非是因为什么旖旎的少女心思又或者是羞赧心情,而是另一种,更加沉重的情绪。

    当时谢弄月并未能够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一直到现在她才想起来——

    那是恐惧。

    与藏得更深的憎恶。

    一开始离得远还要好些,而当他靠近的那一刻——

    理智在那个瞬间完全被弃之一边,所有的意识都在尖叫着滚开。若非后来对方主动走了出去,谢弄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会被那突如其来的情绪所控制,直接一个巴掌甩上去。

    然而那情绪的反应激烈程度完全出乎了谢弄月的意料,在对方离开之后依旧在尖叫着不肯罢休,而身体也很好的执行了大脑下达的离开的命令——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能够算是谢弄月本身的意愿。总之,等到谢弄月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便已经离开了那间和室,奔跑在长廊上了。

    因为太过于紧张,又或者是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她竟然忘记了要丢开手里的行李箱!

    身体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虽然对此间全然不熟悉,但是却能够顺利的在众多房间之中找到这间主屋。

    谢弄月觉得自己大约是脱力了。长久不运动的下场就是这个,跑一会儿就难受极了。不仅是胸口憋闷的厉害,喉咙口也是开始刺痛。她勉强让自己无视身体的酸痛在地板上翻了个身,手指摸上自己之前躺着的那一片地方。

    不出意外的是一片湿淋淋的水痕。

    全是汗。

    夏天的衣衫本就轻薄,谢弄月又是极易出汗的那种体质,经过了这么一段剧烈的运动,背后的衣服湿的理所当然。薄薄得一层布料黏黏的贴在皮肤上,风一吹就是一阵的冷。

    这里的季节……大约也不和家那边一样吧?

    不是夏天。

    ——衣服有点薄了。

    谢弄月环抱着自己的膝盖,仿佛是有些经受不住这寒冷,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意图多留住一点的暖意。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张被遮住了的脸上,此时应当是何等神色。

    想回家。

    这是在确定自己安全以后,谢弄月脑子里剩下的,唯一的一个想法。

    那种自从踏进此处就一直萦绕于心中的熟悉感也好,脑海之中隐隐约约的浮现出来的对于这里的眷恋也好,什么都好——

    “我想要……回家。”

    一直都被亲人小心保护着,每天最大的烦恼也只不过是姐姐要抽查功课这种小事,尚还未经历过外界风雨的年轻女孩这样低声的呢喃着。

    我一点儿都不想要在这里呆下去。

    会疯掉的……这么下去。

    完全听不懂的奇怪的语言、并没有来过却莫名熟悉的地方、以及脑海之中那些莫名其妙的出现的情绪和各种零碎的画面片段,这些统统都无所谓!

    从一开始,折磨着谢弄月的便不是这些。

    令她所感到痛苦的,只有心中那些对于亲人的思念,以及担忧啊。

    想到那时正在身边的二姐会因为自己而受到波及,想到自己的失踪会给长姐带来怎么样的忧虑,谢弄月便恨不得自己从未存在过。

    如果死去的话,是不是这一场奇怪的梦境就能够结束,或者就能够从这里回去了呢?

    第4章摘月

    她的心中涌出了这种堪称是偏激的想法,偏偏,谢弄月还当真有了执行的心思。

    谢弄月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未免太过于天真不切实际,可是——

    对于在自责和悲哀的深渊之中徘徊的人来说,就算只是一个虚假的幻梦,也是会牢牢地抓住的啊。

    她这样想着,手上也的确付诸了实践。

    只有一人的房间里,谢弄月拿着从箱子里翻出来的旅游纪念品对着自己的手腕划拉。虽然手法生疏,对于要害在何处也不甚了解,但当她垂下眼睫的时候,那种冷静的近乎于可怕的神色,却是明明白白的昭示着她的决心。

    但她终究还是没有能够成功。

    在正想要将自己的想法付诸现实之时,谢弄月突然觉得眼前一黑。然后整个人便都软软的向后靠去,顺着背后墙壁的依托,倒在了地板上。

    而等到谢弄月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

    清幽的月光轻盈的跳过窗柩的阻拦跃进室内,虽然并未点灯,但是也足够让方才从昏迷之中清醒过来的谢弄月看清自己所身处的、之前因为全心沉浸在自己心情之中而未曾注意过的室内的环境。

    完全陌生的地方。

    却又与记忆之中的某个场景,微妙的吻合了。

    房间的窗户没关上,于是风便很顺利的吹了进来。

    夜风总是带着一点寒意的,尤其是在春天的时候便更是如此。被冷风吹了一会儿,打了好几个寒颤以后,从醒过来开始,除了宛如梦游一般从地板上爬起来缩到墙角坐下之外,就开始直愣愣的看着虚空之中的某一处发呆,没有任何动作的谢弄月好像是终于反应过来那样,眨了眨眼。

    之前……自己是想要干什么来着?

    好像是因为情绪太激动,所以昏过去了?

    心中对于自己昏迷的原因做了几分猜测,但是很快,谢弄月的思绪从这上面转开,移到了自己现在所在的这个房间上。

    虽然对于物质生活其实并没有太高的要求,但谢弄月也是从小就被长姐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何况她们家压根不缺钱,虽然还达不到要什么有什么的地步,本身也非是什么娇惯之辈,但是说实话,这种低温没空调只能吹冷风的情况,谢弄月还真的没有碰到过。

    因为不耐寒冷而跑到了锻刀炉这边来的谢弄月轻轻的叹着气,在拉了拉肩头披着的那件半臂之后,又捡起手边的什么,也不仔细看,直接便往正跳跃着火焰的锻刀炉里面丢了进去,让那火焰跳动的更加欢快了一点。

    完全不想要知道自己扔了什么东西进去,谢弄月一边烤火一边自怜,只觉得自己当真是委屈极了。

    万幸这世上总是有很多事情值得去倾注注意力,比如说,此时窗外,那悬挂于夜空的明月。

    在谢弄月彻底陷入自己的情绪当中之前,她先一步的被那月光吸引了注意力。

    仿佛盈着水波的眼眸注视着那一轮天边的皎洁明月,少女撩了撩正红绣仙鹤白云的裙摆,背对着锻刀炉,在临时搬来的小椅子上坐下,正好是一个既能够感受到背后炉子里的火焰传来的热量,也能够清楚的看到窗外明月的距离。

    “我想要月亮……”

    她如此说,两手撑着下巴,声音轻软,近乎于叹息。

    没有倾听者也无所谓,因为这本来就只是说给自己听的。

    不知道注视了多久,她终于愿意站起来,暂时的离开身后令人眷恋的暖意,走到窗边的位置。仿佛抵御不住月光的诱惑,尝试性的朝着窗外探出身子,像是想要捉住什么似的伸出手去。

    幽幽的月光对于这世间的一切都一视同仁,对于谢弄月的渴求也一样回报以慷慨的回应。属于女性的纤细手掌在月光下摊开,然后被那淡银的月华浸染。

    就好像,是真的触摸到了月光一般。

    谢弄月便看着自己被染成了病态苍白的手,露出了一个渺茫的笑来。

    虽然只是错觉,但是……也算是能够聊作慰藉吧?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曾经被背诵了无数次,能够随口就来的诗句,从前读来只觉得言辞优美意蕴深刻,与寥寥数字之中便将所要传递的感情表达的淋漓尽致,读起来除却令人口齿生香之外更有几分哀然惆怅。但如今的谢弄月觉得,自己现在大概是了解了那位诗人是怀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写下了这句流传千古的名句的了。

    因为她现在,也正是这样的啊。

    如此的,思念着自己的故乡。

    可是,就算是再思念,也是没有用的啊。

    再也回不去了。

    至少,眼下的确是如此。

    从踏进这个地方,又或者是从被注意到的那一刻开始,回家的道路便被幕后的力量切断了。

    倒也不是无法重续,只是那也未免太过于遥远。

    如果要打个比方,令其对于这回家的可能有个直观的印象的话,那便是……比月亮还要遥远。

    谢弄月伸出手指,对着空气画了个圈。

    在她的角度看来,这样就像是将天上的月亮圈住了那样。

    白衣红裙的女孩子先是为此而翘了翘嘴角,但是片刻之后她将原本支撑着下巴的那只手移开吹落到了身侧,这个笑也一起跟着消失了去。

    比月亮还要远啊……

    这么一想,之前还觉得美丽的月光,好像也失去了光彩。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外面再好,也不是家里。

    更不会有能够无理由的包容着自己的人。

    这还真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情啊。谢弄月这么想着,心口漫上了一点儿的涩意,眼睛也开始泛着酸,浮现出晶莹的水光。

    像是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一样。

    然而她的眼泪终究还是没有落下来。

    原本安静的只有物体燃烧发出的细碎声响与谢弄月自己呼吸声的室内突然响起清亮爽朗的笑声来,谢弄月有些惊吓的转过身去。因为动作过于急切,连带着她之前闲着没事干而系在腰上的饰物也互相碰撞着发出细碎的声响来。锻刀炉内部跳动的火光携夹着温暖的光辉,照亮了她的脸颊。

    以及那正站在锻刀炉之前的男人。

    四目相对的那一个瞬间,谢弄月微微睁大了眼睛。

    月亮。

    她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剩余的那些距离已经被对方自觉的踏过。无暇思考他是如何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疑问,谢弄月遵循了心中的渴望,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纤细的手指攥紧了深蓝布料上的新月纹饰,谢弄月仰起脸看着他的眼睛。

    捉住了。

    就算不是家乡的月亮,但是能够稍作慰藉——

    少女弯起一个没什么欣喜意味的笑容。

    也是好的。

    第5章解决方案

    但是觉得好的,好像也就只有谢弄月自己而已。

    刚刚出场的三日月宗近觉得他一点都不好。

    新刀和主人见面的情况,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三日月宗近并不喜欢设想这种情况,他毕竟是稀有度最高的刀剑之一,本身又是国宝,每次都是在那些审神者的万般期待之下才会显露尊容。在他少有的几次出现在审神者面前的情况来说,现在难道不是应该先让他说完出场台词的吗?

    虽然被拉拉衣袖什么的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

    想起之前对上的那双眼睛,三日月觉得自己很需要怀疑一下自己现任审神者的精神状况问题。

    可怜的小姑娘,都快要崩溃了啊。

    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三日月对审神者在看到自己以后却昏过去了这个发展表示……勉强可以接受罢。

    接手一个昏过去的审神者,总要比面对一个精神崩溃的审神者要好上一些。

    这么想着的时候,三日月的目光从怀中少女萦绕着清愁的眉眼转到她即便是昏过去也是依旧攥着自己衣袖不放的手指,在片刻的思考之后,干脆一个用力,将她直接打横抱了起来。

    虽然没有能够把出场的台词说完,但是照顾自己的主君,也是作为属下的本分吧?

    刀剑化身的付丧神自然是不惧寒暑,只是大半夜的,让小姑娘跟着在这里吹风可不好。

    现在的首要事情,是送小姑娘回去休息。

    有着明月一般姿容的俊美男子踏出这锻刀之所,在迎面遇上同僚的时候,如此说道。

    “三日月殿。”加州清光的目光落在被三日月抱在怀里的少女的身上,眉毛简直要打结,“主殿这是怎么了?”

    “这个嘛……”明明是宛如天上明月一般的美男子,外表看起来也是相当年轻,但是笑起来的时候却是奇妙的带着一点儿慈爱的意味。他看着加州清光,仿佛一位温厚的长辈在看着自己不懂事的后辈:“哈哈哈,我也才是刚刚出现啊,对于主殿的情况并不算是太了解呢。”

    加州清光:“主殿今天下午才来到这里。”

    言下之意,你以为我了解的很多吗?

    顶着对面老人家含义不明的视线,加州清光觉得自己应该转移一下话题:“三日月殿能够听得懂主殿的话吗?”

    “哈哈哈,并听不懂太多啊。”平安刀笑容爽朗,一点都不羞愧的就承认了语言不通的这个事实。

    加州清光:“那大概……真的要等狐之助明天过来说明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了。”他对着三日月解释道:“审神者对这里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不管是应该毫无障碍的语言也好,还是从踏进此处开始就应该明了的本身职责和任务,这位唤醒了他的审神者,好像都不知道。

    虽然加州清光也很好奇审神者到底是躲到哪里去了才能让他找了大半天都没找到,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果然还是先弄清楚审神者的身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好。

    “这钟情况,大概是因为灵力的问题吧。”三日月隐下了小姑娘的精神状况问题,说出了另一个可能,“不管是本丸,还是我等付丧神,究其根本,所存在的缘由都只不过是来自于审神者的灵力。如果说出现了什么问题的话,大概也就是灵力方面的吧。”

    他的猜测也得到了狐之助肯定。

    已经从政府那里询问过了情况,重新回到这处本丸的狐狸式神是这么解释这个语言不通的问题的:“一般来说,审神者和付丧神之间是不会出现语言障碍这种问题的,因为付丧神是由审神者的灵力唤醒,两者灵力波长一致,加上政府给付丧神安排的语言转换机构,从理论上来说,语言是不存在障碍的。”

    “现在审神者与两位殿下之间之所以会出现这个情况……政府经过调查,得出的结论是审神者的灵力过于强大,在唤醒两位殿下的时候,也在无意之中破坏了两位殿下的语言转换能力。而审神者本身并非我国居民,也不会日语,所以才会造成语言不通的情况来。”

    加州清光问它:“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并没有。”黄色的狐狸脸上很人性化的出现了一种类似于遗憾的表情来,“这种灵力造成的破坏是不可修复的,就算是日后审神者学会了控制自己的灵力,两位殿下被破坏的那一部分也是不会好的。”

    “哈哈哈,清光,别这么激动。”捧着茶杯微笑的老年人笑着说道,“语言不通是可以学习的,我们还是来换个问题吧。”

    他目光转向狐之助,那双倒映着天上明月的深蓝色眼眸美丽的不可方物。而现在,这双美丽的眼睛正注视着狐狸外表的式神。天下五剑之中的最美含着笑意提出了自己的问题,连声音也仿佛带着动人的香气,叫人忍不住的眷恋起来,继而沉迷其中。

    “主殿现今昏迷不醒,也只是因为灵力方面的问题吗?”

    “的确是这样没错。”美色的魅力从来便无可置疑,虽然只是式神,但是只要有审美观这玩意的存在,便不能避免沉迷美色的可能。正面感受天下五剑之中的最美的魅力,狐之助觉得自己整只狐狸都迷迷糊糊的。

    它摇了摇自己蓬松的大尾巴,说道:“本丸是依靠审神者的灵力支撑起来的,但是两者之间也需要磨合。一般只是会难受一段时间,但是审神者的灵力过于强大,波长也十分特殊,所以磨合的时间便要更长一点。表现出来的反应……也会大一点。”

    “总之,审神者不会有生命危险,只要等她醒过来,就没什么了。”狐之助最后做了一个这样的总结。

    加州清光沉着脸,问道:“那么,我们和审神者语言不通的问题,政府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狐之助:“有。”

    顶着初始刀突然亮起来的目光,狐狸式神晃着尾巴,慢悠悠的补上了一句:“但是审神者肯定不会愿意的。”

    第6章谢弄月

    审神者愿不愿意三日月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审神者快要醒了。

    待到狐之助离开以后,诞生于平安时代的老人家对着加州清光露出了一个有点微妙的笑容。

    怎么说呢……大概就是,接下来的事情拜托你了——这种的意思。

    加州清光一脸遭逼的看着倾国倾城的平安刀推开房门走到审神者的床边,然后变回了本体。一系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无比自然,作为旁观者的加州清光硬生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才怪!

    不对的地方大了去了好吗?

    然而就算是再怎么样,恢复成本体姿态的三日月已经倒在了审神者的枕边。加州清光压根就不可能冒着惊醒神色不安的审神者的风险把三日月带开。

    这便直接导致了,当谢弄月从长久的昏睡之中醒过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怀里多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仔细一看,发现那是一把刀。

    谢弄月完全不知道怎么欣赏刀剑的美丽,她对于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兴趣。发现自己怀里多了一把刀,谢弄月的第一反应就是看看自己的手上是不是出现了伤口。

    虽然作为被审神者灵力唤醒的付丧神的刀剑化身,这些刀剑是不可能伤到审神者的。但是作为一个新手,谢弄月表示自己完全不知道这种事情。

    就算是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

    鬼知道这里会不会有摄像头。

    谢弄月没什么珍惜意思的将怀里的刀剑放到了一边,掀开被子坐起来的时候没忍住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从梦中延伸到了现实当中的昏眩让谢弄月很是难受了一会儿,连带着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个大活人都没有发现。但是同样这也让谢弄月反应过来,她梦中所见的并非是什么奇怪荒诞的胡扯。

    那些事情……都是真的。

    她也终于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以及之前脑海之中出现的那些片段又是什么。

    总的来说,其实这就是一个找错人的故事。本来这名为时之政府的组织想要找的是另一个人,对方身负巨大灵力二不自知,身边更加没有什么保护,于是就被渴求灵力的时之政府盯上了。接下来的事情十分的顺理成章,少女自身的意愿被彻底的忽视,在不知原委的情况之下被移到了这名为本丸的建筑之中,被迫的当上了审神者。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也还好,但是问题就在于——

    为了得到少女身上潜藏着的庞大灵力,时之政府干了件对她来说十分残忍的事情。

    设置好了坏境,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都永远只能够见到刀剑付丧神、除了本丸与战场、其他的地方全部不存在于能够抵达的概念之中。身边所能够触碰到的除了自己,就只有那些刀剑——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少女最初的戒备慢慢的被只有一人的孤寂所消磨,最后终于对那些刀剑付出了真心。

    然后在达到目的之后,少女的真心被彻底的打碎。

    所在意的,所珍视的,所熟悉的。

    一切都与她为敌。

    曾经温柔的眼中只余下了冷漠的杀意。

    所依赖的一切都被彻底的打碎,崩溃的少女死于刀剑手中的时候,时之政府的目的也终于达到。

    那庞大的灵力被灌进了他们的计划之中。

    然而他们所没有料到,或许又是下意识的忽略了的事情却是——

    灵力强大到了一定程度,是能够引来奇迹的。

    少女认为,自己身上所发生的奇迹名为时间倒流。

    用大量的灵力作为交换,几乎变成了普通人,本身灵力微弱的近乎于无的少女回到了被牵扯称为审神者的前一个小时。

    然后她自杀了。

    少女原本是怀抱着“绝对不会让你们如愿”这种念头而选择了自己的死亡,但是她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一行为直接导致了谢弄月的现状。

    时之政府找人靠的不是相貌或者是其他,他们所辨认一个人的标准是灵力的波动和真名。少女自杀身死之后,时之政府的机器很自然的便找上了与少女有着相同灵力,以及同样姓名的谢弄月。

    是的,那自己结束了姓名的少女,名字也是谢弄月。

    他们两人之间,与其说是同名,倒不如说是在此基础上还互相交换了姓名。

    少女所遇到的奇迹并非是时间倒流,她也不是回到了过去,而是活在了平行世界的、死去的自己的身上。

    “谢弄月”这三个字,本该是那死去的女孩的名字,而谢弄月她自己,原本应该如同她的两个姐姐一般,用出生的月份的别名来当作名字,叫做谢葭月。然而她与谢弄月相隔甚近,加上她们在本质上是同一个人,又是在同一个时间降生,在某个意外之下,两人便交换了名字。

    谢葭月成了谢弄月,谢弄月成了谢葭月。

    然后,如同最开始的那个“谢弄月”一样被时之政府盯上,如果不出意外也会落到如同“谢弄月”一般下场的谢葭月出了意外死了,在谢葭月身上活下来的“谢弄月”也不乐意活下去自杀了。

    于是根据灵力和真名来接引审神者的时之政府便找上了谢弄月。

    做了个梦结果被科普了这种纠结事实的谢弄月抱着被子开始认真地思考自己炸了时之政府的可能性有多少。

    按道理来说,不管是谢葭月还是“谢弄月”,她们在本质上都是一个人。时之政府间接的害死了两个平行世界的自己,谢弄月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给自己讨个公道——就算害死了“谢弄月”的时之政府是另一个平行世界的也不妨碍谢弄月把这笔账记载这个世界的时之政府的上面。

    时之政府害的她有家不能回,大姐二姐还不知道怎么担心,此仇简直不共戴天!

    谢弄月面无表情的推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抱上来的大美人。

    就算是用美人计这种事情也没得商量!

    第7章红颜

    诚然,那真的是一个大美人。

    语言是有国界的,但是美丽这玩意却是没有的。只要有正常的审美观存在,那么美丽便是共通的。

    所以就算是听不懂对方说的话,谢弄月也一样能够get到他的美貌。

    以谢弄月短暂的人生阅历和浅薄的学识,甚至都找不到什么能够准确的形容他美貌的语句。她只是觉得,所谓倾国倾城祸国殃民,又或者是举世无双颠倒众生,想来便是这般模样了。

    ——就是不知道,如此绝色,是否也会如同那些历史上的那些悲哀的美人一般薄命?

    就算是美色也无法阻止谢弄月心中涌动着的那些恶意。

    白衣红裙的少女在走出房间,那衣着华美的青年笑着跟在了她的身边,随着她一路走到了锻刀房之中。

    知道谢弄月听不懂自己的话,也看出她此时心情不愉,三日月一路上便也跟着沉默。除了紧跟在她身边为她做一些小事的时候能够昭显一些存在感之外,其余时候甚至都会忽视他的存在。

    毕竟和人类比起来,付丧神的本领实在是高上太多了。若是付丧神不愿意让作为人类的审神者发现自己的存在,那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谢弄月将房间里的资源很随意的分成了两堆,正好里面有两个锻刀炉,一边一堆的推了下去,模样随意的叫人发指。简直都可以用浪费这种词语来形容了,这种行为。

    然而三日月却看的饶有兴致,半点都没有阻止谢弄月败家行为的意思。

    一直都身处高位的天下五剑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么一点小小的浪费的,牺牲这么一些东西,若是能够换的主殿的心情愉快,那边再好不过了。

    就算是没有资源也没什么,左右也不是没有其他获取的渠道。没有新的同伴也是无妨,倘若主殿只有他一把刀就是最理想的事情了。

    有着宛如天上明月一般容颜的平安刀坐在了谢弄月身边的小椅子上,继续安安静静的在心里思考着某些事情。

    换来了谢弄月不含情绪的一眼。

    以及暂时的近侍资格。

    “不是看脸——你们脑子放清楚点。再怎么说,在完全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的情况下,身边跟着一个能够闭嘴不说给你一个安静环境的人,和跟着一个吵吵闹闹的活泼鬼,这种情况,选择是一件很轻易的事情吧?”

    在很久以后,被询问到了为什么会选择三日月作为近侍的时候,谢弄月是这样说的。

    这也是个不走寻常路的答案。

    其他人都是看上了人家的美色,就你是看上了三日月的安静——总是被三日月哈哈哈魔性笑声洗脑的受害者怒掀桌。

    虽然并没有什么用。

    谢弄月是真的喜欢三日月的安静——虽然这并不是全部的理由。

    在资源被扔进锻刀炉以后,谢弄月就做着开始发呆不管了。反正这个时候也不需要做什么额外的事情,等待是唯一的需要。

    说实话不管是“谢弄月”还是谢弄月都无法理解为什么只需要扔资源进去然后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够得到刀这种事情,后来也只能够将其归类为两个世纪以后的发达的科学技术带来的改变,比如说其实这个炉子里面藏着全自动的锻刀设备只需要扔资源就能够自己运转——什么的。

    神游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去的特别快。

    谢弄月还在走神想着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就突然被碰了肩膀。

    然后就是“啪”的一声。

    一巴掌拍了上去。

    动手的是谢弄月,打的——是碰了她肩膀的三日月。

    不能怪她,这真的只是本能反应而已。谢弄月在心里给自己开脱着,然而事实上,这只不过是因为精神紧张而已。

    三日月自然看出了谢弄月的状态。

    虽然清醒过来之后就显得冷静了很多,既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眼里也没有之前召唤出自己来的时候的崩溃之色,但是实际上,谢弄月的神经一直都是紧绷着的。

    她现在的状态,说的不客气一点,和惊弓之鸟也没什么区别。

    保持着脸上完美的笑容,三日月的心中却在叹着气。

    他喜爱主上的一切,这样的主上自然也很好,但是这么长久的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任谁也受不了长久的精神紧张,这么下去的话,会坏掉的。

    虽然坏掉的主上他也一样喜欢,但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和坏掉的主上比起来,当然还是正常的主上更好啊。而同样,既然经历过了那样全心全意的爱护,自然便受不了现今的冷待。

    不过——

    也没什么。

    容姿端丽的付丧神注视着正弯腰给地上刀剑灌入灵力,呼唤付丧神降临的少女,嘴角笑意没有任何变化。

    一切的结局都已经注定。

    左右,您的身边,最后终究只会剩下三日月宗近一把刀。

    纵然您并不信我也一样。

    天地之大,除了主殿您的身边,我无处可去。而您的身边,除了我之外,又能够留下谁呢?

    在那长久的漂泊之中,只有你我相伴啊。

    主殿。

    第8章时间

    有些事并不需要声音作为媒介,无法交流也没有关系。

    不必说,眼神交流就够了。

    这是三日月从前的想法。

    但是在解决了语言障碍以后,他不得不承认,从前自己的这种想法,也只是自我安慰而已。

    人都是贪心的物种,而拥有了人类姿态的付丧神,也跟着沾染了人类的种种习性。学会了奢求,也学会了得寸进尺。分明从前所渴望恶也只不过是能够得到主殿的微笑而已,但是时日久了,所想要的便会更多。

    正如同他从前所想要的只不过是能够再一次的见到主殿,但是在见到之后却想要被像是从前一样全心全意的呵护着,得到了主殿的信任之后又开始想要其他的东西。

    对于这一点,谢弄月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三日月是她所见到的一切不变当中唯一的变化,就冲着这一点,谢弄月也乐意多给他一些他想要的。

    信任也好,亲近也好——只要是她能够给的。

    什么都好。

    左右,也只不过是等价交换罢了。

    你以你本身的存在所带来的变化支撑我不在这医治未来与结局的不变之中生活坚持的勇气和希望,我则回报你想要的一切。

    在看过“谢弄月”的记忆以后,谢弄月对于每天所即将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连自己应该做出什么反应能够得到什么收获换来什么态度也尽在掌握之中。就像是排演剧本一样,早早的想好要怎么哭怎么笑怎么做,然后在第二天的时候一丝不苟的按照早就预定好的剧本去做,得到与预料之中丝毫无差的反应,于是便又是一天过去。

    她依旧不知道那些刀剑又是怎么变成人那所谓的时之政府又要自己做什么未来是否能够改变,也照旧不愿意多做些什么。也许在一开始的时候谢弄月还怀抱着微弱的希望去与那些刀剑付丧神亲近希望能够得到不同的回应,但是在那么多次的相同出现以后,谢弄月终究还是放弃了这件事情。

    她将自己锁在房间里,灵力照常提供,付丧神的事情也绝不插手,却是不再说话了。甚至,若非必要,她也决不离开自己的房间,安安静静的画地为牢当着自己的死宅。合眼便是一天过去,睁眼便是新的一天。

    有时候也会想,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结束。保持着高度的戒备心,脸上却是再温柔不过的笑容,对于靠近自己的都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即便是在自己的房间里,谢弄月也是处处小心。生怕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被看出什么来。

    正如同十九世纪的人无法想象二十一世纪的人过着怎样的生活,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谢弄月也无法猜想两百年以后的世界科技发达到了何种程度。毕竟她当初大学的专业也不是这方面的,连基本的猜想都做不到。

    这样的生活其实是很累的,谢弄月一开始的时候觉得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但是现在——

    谢弄月恍然发现自己已经忘记在这个地方呆了多长时间了。

    因为害怕被发现不对,她连刻字都不敢。

    手指划过光滑的木质床沿,因为发烧所以被近侍强行按在了床上休息的谢弄月看向守在边上的付丧神。她的声音带着一些沙哑:“三日月。”

    被喊到了名字的付丧神柔顺的看向审神者,映着一轮新月的眼睛里全然都是温柔和关怀。如果看的再仔细一点的话,其中水波漾漾,还能够叫人联想到其他的一些东西。

    比如说怜惜,又比如说,藏的更深的爱怜。

    三日月没有说话,倒是谢弄月在那三个字开口以后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直教人担心她是不是会将自己的心肺都一起咳出来。三日月下意识的便伸出手想要去拍一拍她的脊背,却又在动作做了一半的时候生生停住。

    擅自的触碰,这是不被允许的。

    不管是因为会听到主殿心中的所思所想,还是因为其他,最后的结果只有这一个。

    然而他却没有能够再去想更多了,谢弄月一手扶着床沿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而另一只手则是直接握住了三日月的左右。

    谢弄月咳嗽的很厉害,通过交握的双手,三日月能够感到,她整个人都因为剧烈的咳嗽而颤抖。原本便没有怎么打理的长发大半散在了脸前,配上谢弄月身上浅色近白的睡衣,如果这时候再进来一个人,十成十的会以为自己看到了死相凄惨的女鬼。

    只是在场的两个人,三日月是完全不在意这回事,谢弄月则是因为这种发散思维而笑了起来。

    片刻之后却是咳得更加厉害了一点。

    生病的人脑子都会有点不清楚,谢弄月想。

    所以她才会在启唇以后才反应过来两人语言不通这回事,却又在握住三日月的手的时候忘记了刚才想要和他说些什么。

    但是,但是——

    其实这也没有关系吧?

    谢弄月疲惫的合上了眼。在这种时候,有人陪在身边,有人能够让她依靠,就算那不是她心爱的家人。

    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了吧?

    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正被谢弄月握着手、同时正在努力的想要将主殿转移到自己怀里的三日月自然也跟着知晓了。谢弄月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只是最后她问的却是:“三日月,你陪在我身边,多久了?”

    “一年多了,主殿。”

    “是吗?”谢弄月闭着眼,也不管三日月正在做什么,以一种近乎于柔顺的态度任由他将自己环住,只是低声的喃喃道:

    “原来,都已经这么久了啊。”

    那么,我现在又还剩下了多少的时间呢?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

    时之政府所掌握的令她魂魄之中灵力解封的方法大约也就是那一种,只有巨大的情绪波动才能够满足那种办法的前提条件,又或者这便是办法本身。“谢弄月”是真的在意那些刀剑,这才让那些人的谋划成了真。而自己——

    谢弄月枕在三日月的颈窝,乌黑的长发遮住了她的面容。监视器后面注视着这画面的人只看到美丽付丧神动作轻柔的为审神者拨开眼前的长发,同时也令他清楚的看到了对方脸上的表情。

    但那张美丽雪白的脸上,也只是面无表情罢了。

    看着这一幕的监视者只是叹息着觉得这位审神者当真是冷清,排斥其余付丧神的接近便罢了,被唯一允许靠近的天下最美如此温柔以待却还是这种混不在意的模样,甚至还带了几分厌倦,这样的话他们的计划要到何时才能够付诸实践?

    谢弄月闭着眼想,谁都不曾相信,谁都不曾在意,像是自己这种人——

    时之政府会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呢?

    第9章心音

    关于锻刀这种事情,其实是不需要审神者怎么操心的。

    除了放入资源之外,他们并不需要再做任何事情。虽然因为放入的资源数量不同而导致召唤出各种付丧神的几率也不一样,但是锻造出来的刀身基本都是一样的。事实上,关于出现的付丧神,用来锻造刀身的资源并不是主要原因。

    真正呼唤着他们降临在此处的,是审神者的灵力。

    这并非是什么秘密的知识,但是对于那些新人来说,大概的确算是秘密了吧?谢弄月这么想着,弯腰给刀灌注灵力的时候,脸上却是没什么笑意的。

    她所知晓的这些,都来自于“谢弄月”。

    每一次想起“谢弄月”所给予自己的这些消息,谢弄月都忍不住的会想起三日月。

    那是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刀剑。

    “谢弄月”的初始刀与谢弄月一样都是加州清光,但是于谢弄月不同的是,“谢弄月”是个三日月绝缘体。别说在一开始随便丢点东西进去结果锻造出了三日月宗近这种事情了,就算是在后期基本集齐了刀剑的时候,“谢弄月”也还是根本就没有见过三日月。

    刀帐永远只差一把的痛。

    这种事情,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理解的。

    当然也正是因为三日月的存在,虽然那梦境的确是很逼真,关于时之政府的不怀好意设定谢弄月也深信不疑,但是在其他的一些方面,谢弄月还是存在着一些疑惑的。

    于是便有了这一次的锻刀。

    不知道这一次,出来的会是什么付丧神呢?

    注视着被注入了灵力以后的刀身上泛出美丽的水蓝色光彩,谢弄月的目光略有些空茫的想着这个问题。

    心中却是在默数了十以后,默念起了当年“谢弄月”第一次锻刀召唤出付丧神的时候听到的台词。

    我是一期一振。粟田口吉光所作的唯一太刀。藤四郎是我的弟弟们。

    “我是一期一振。粟田口吉光所作的唯一太刀。藤四郎是我的弟弟们。”

    那突然出现的身穿华丽军装的俊美青年,用着同“谢弄月”留下的那一份记忆之中完全相同的声音,说出了谢弄月在心中默念着的语句。

    别说是脸,连说话的停顿也一模一样。

    对上了。

    然而谢弄月并不想要就此屈服。

    于是她又尝试了第二次。

    哟,大将。我是药研藤四郎。我和兄弟们都请多关照啦。

    谢弄月在心中这么默念着属于另一个自己的记忆之中第二个出现的付丧神的台词的同时,那出现在她面前的少年也笑着说出了同样的话。

    第二次的,对上了。

    那就没办法了。

    干脆利落的把两个新来的付丧神交给了刚刚赶到的加州清光代为照顾,谢弄月自己则是十分干脆的带着一只安安静静待在一边的三日月走了。

    在用完了本丸之中的资源锻出来两把刀,结果却召唤出来两个意料之中的付丧神之后,谢弄月对待三日月的态度就开始变得奇怪了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这表现的还算不上是如何的明显,但是伴随着谢弄月在此间停留的时间日益长久——每天所见到的那些事情一一的与梦境之中所看到的那些“谢弄月”曾经历过的事情贴合起来,这异常的态度到最后甚至都无法遮掩。

    几乎全本丸的刀剑都知道审神者尤为喜爱三日月,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

    而谢弄月也完全没什么想要掩饰的意思。

    在所有的一成不变之中,你是唯一的例外。

    本来不应该出现的刀剑,来到了我的身边。

    ——所以果然,就算是有着那么多的相同,事情也不是完全的不能改变的啊。

    虽然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想要打出与“谢弄月”不同的结局的可能性实在是太过于渺茫了一些,但是至少,谢弄月觉得自己好歹是有了一点底气。

    既然已经有了作为例外的三日月出现,那么我也是能够有不同的结局——能够回家的吧?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谢弄月干脆利落的将时之政府给的符纸输入了灵力,然后直接拍到了三日月的手上。

    知道谢弄月跟着歌仙学了这么久也还是效果甚微听不懂日语,当然更深的原因他也知道。三日月并没有出声询问,而是以目光传达了自己的意思。

    而很神奇的,谢弄月居然也看懂了。

    她拉起了三日月的手,双手交叠的那一瞬间,少女清润的声音在三日月的心中响起。

    “政府给的道具,能够让两个人之间毫无语言障碍的交流。”谢弄月的解释十分简单,“只要肢体接触就可以了。”

    “两个人?”

    比起这个一周目的时候自己从不知晓的道具,三日月表示自己还是更加的关注另一个问题。

    “嗯,不然呢?”谢弄月的语气并算不上太好,“这种事情两个人就够了,毕竟只要有人听得懂我的意思就可以了。至于再多几个——”

    三日月觉得自己绝对听到了她冷笑的声音。

    “我是嫌弃自己的日子过得太安静吗?”

    “这个……效果好像是能够用心音来沟通?”三日月研究了一下,基本也弄清楚了谢弄月拍在自己身上的符纸的效果。容姿端丽的付丧神注视着面前的少女,问道:“这样的话,主殿没关系吗?”

    如果当初狐之助说的办法就是这个,三日月倒是明白为什么狐之助觉得审神者绝对不可能同意了。

    这个符纸虽然能够让两个人通过心音交流,但是也不是没有副作用的。最直接的一个就是,当两个人有肢体接触触发了符纸的效果以后,两人的内心世界是完全敞开的。

    不管心里在想什么,另一个人都能够完全的知道。

    没有任何的隐私可言。

    将自己的一切心思都袒露在另一个人的面前,这样的事情,有谁会愿意呢?

    “我自己做的决定,你说呢?”完全不在意这种小事,谢弄月挑眉反问了一句,“倒是你,现在说不的话,还是可以反悔的。”

    “能够被主殿如此信任,在下不胜荣幸。”

    压根就没有给谢弄月再说话的机会,三日月迅速的运起了灵力主动激发了手背上那张符纸上面绘着的符文。一直到手背上出现了符文的痕迹之后,谢弄月方才再一次的听到了他的心音。

    “主殿,我是三日月。”

    柔情似水,不胜缱倦。

    第10章两知

    发烧的人吃什么比较好?

    这对于三日月来说是一个艰难的选择题。

    虽然从理论上来说,付丧神一经诞生脑子里就会自动出现关于现世的各种常识,三日月本人也是曾经跟着脱离了时之政府的谢弄月到处浪见识很多的人,但是事实上,这个问题还是三日月第一次遇到。

    毕竟从前谢弄月从来就没有生过病——受伤吐血倒是家常便饭。

    在从前那漫长的漂泊时光之中,三日月想想,记忆最深刻的,除了谢弄月对他永远都不曾放松过的防备之外,唯一成为了长久固定项目的好像也就只有来自时之政府的追杀了。

    一直到谢弄月的身体再也撑不下去,一直到她近乎油尽灯枯——也还是未曾能够迎来所谓的终结。

    自然,谢弄月所渴望的归途,也没有能够找到。

    三日月对于这方面倒是没什么兴趣,左右他的愿望从一开始就得到了满足,对他来说,所期盼的也只不过是能够陪伴在刀主的身边罢了。正如同现在,既然已经回到了谢弄月的身边,他便将在外面的那些都收了起来,一心一意的照顾虽然没有发烧却咳得厉害的谢弄月,不见半点他人眼中的矜贵姿态。

    “主殿想吃什么呢?”他认认真真的在烦恼着这个问题。

    谢弄月:“草莓。”

    “不要在万屋买的,我要你摘的。”

    完全不去思考自己的这个要求有多么的离谱过分,三日月又要如何在本丸之中并没有草莓种植的情况下给她摘草莓,谢弄月只是直白的陈述出了自己的要求。

    三日月含笑点头:“好。”

    待会儿出阵,如果动作快一点的话想来能够省出不少的时间——

    找点草莓还是能够做到的。

    毕竟也不是没有野外觅食的经验。

    高高在上矜贵万分永远都是被供奉着的天下五剑自然是不需要去做这些有折身份的事情的,多的是人愿意为了天下最美之剑奉上一切。然而这把顶着无数赞誉的太刀,也一样愿意为了自己的主殿献上一切。

    只不过是寻找食物罢了。流亡漂泊的时候,可不能有什么太高的要求。

    三日月出门的时候还没忘记给谢弄月倒了杯温水放在她床边,走出去的时候也按照她的习惯激活了门口的符咒。看着那细碎的金色再一次的闪耀起来尽职的担起了自己的责任,本就乏力的迟意浓在低咳了几声以后干脆的倒回了被子里,连一条手臂都不想伸出来。

    有监视这个本丸的政府人员这样评价过这位审神者:灵力强大,冷漠,对一切事情都漠不关心,拒绝与付丧神交流,虽然有着近侍关系看上去也很好但是却总会诡异的冷淡起来。以及,无可救药的死宅。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她大概是能够在自己的房间里过一辈子的人。

    想要让她离开那个房间,简直难于上青天。

    这个认知稍微有点不对,想当年谢弄月虽然不喜欢出门,但是也还没有到这种死宅的程度。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子——

    说白了,都是被逼的。

    就像是和历史修正主义者合作一样——

    “我也是被逼的。”

    苍白着脸色,身形纤细看上去宛如风中柔柳一般的少女如是说。

    却是半点都没有什么愧疚的意思在,反而还十分的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要说是具体的原因嘛……我想要的你们总是不给我,我就只能自己来拿了。”着白衣穿红裙,其上又有仙鹤乘云绕雾。这带了几分道家玄妙意蕴的纹饰衬着少女雪白的脸颊,却是无端的生出了几分飘渺之感。她抬手掩了嘴角,仿佛轻笑一般的说道:

    “毕竟,我们都心知肚明嘛。”

    第11章太阿

    知道的太多就是这点不好,两边的计划都得玩完重来。

    但最后还是谢弄月这边要占上风一点。

    谁让她从来就没有在意过那些刀剑,自然也就无破绽可供伤害。

    至于三日月……

    三日月宗近:“哈哈哈,爷爷我的本体可是早就被拿出来了呢!”

    其实这位大佬是真身降临啊从一开始。

    毕竟连二周目记忆都有了,怎么可能会不防着一点。

    时间政府固然有防备,科技也十分发达,但这世上还是有很多事情是科学所不能够解释的。

    正如同力量足够的古刀能够拒绝时之政府的唤醒,分明已经将自己与谢弄月的尸体一起付之一炬但却意外在大火之中重归这一时间点的三日月宗近也能够在不惊动时之政府的情况下将自己的本体光明正大的偷渡出来。至于其他审神者锻刀锻不出来三日月宗近……

    哈哈哈,这有什么问题吗?

    毕竟是稀有度最高的五花太刀啊,在谢弄月出现之前他也只是降临了两次罢了,锻不出来才是正常的吧?

    何况爷爷我都已经在主殿这里出现了这么多次了呢。

    三日月补充道。

    虽然最后那些本体弄出来的投影全被他自己吃掉了。

    自己吃自己什么的,其实看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自带只要拿着三日月弄来的资源去锻刀就肯定能够锻出天下最美之剑这个设定来的毫无理由据正主解释完全就是因为爱——这一迷之技能的谢弄月如是说。

    当然,重点还是脸长得好。

    长得好做什么都好看,连那种变态场景看起来也居然带着一种诡异的美感。

    啊,好像扯得有点远了。

    那么就重新的回到正题上来好了,关于谢弄月现在的情况。

    勾结历史修正主义者当然是罪大恶极,何况谢弄月还协助他们袭击了时之政府的本部——鬼知道天天不出房门每天见到的除了付丧神就是付丧神连一个其他审神者都没见过的谢弄月是怎么知道时之政府的本部在哪里的,反正这件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而且他们还成功了。

    时之政府和历史修正主义者两败俱伤,擅长抓住时机的谢弄月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趁着双方都暂时分不出精力来抓自己的空档,她开开心心的按照自己这些日子里计算出来的时空隧道的坐标跑了。

    走的时候当然有被那些付丧神拦截,然而谢弄月对于那些实在是不熟估计顶了天的也就见过那么一两次的付丧神没什么感情。在三日月黑化砍死了全本丸的活口之前,谢弄月先把本丸炸上天了。

    没办法嘛,能源不够,只能够暂时委屈一下本丸了。

    爆炸那一瞬间产生的巨大力量已经足够谢弄月偷跑了,而之后的余波也会尽职的抹去空间的痕迹。不管是时之政府还是历史修正主义者,除非撞了大运的能够当面来个巧遇,否则基本没有找到她的可能。

    这也是三日月从上一周目里总结出来的经验。

    这一次虽然一样的脱离了时之政府,但大概会轻松一点吧?

    三日月感叹道。

    他的要求真的不高,不期望永远不被找到,只希望能够不和上一个周目一样几乎一直在被锁定坐标就成了。

    一刻也不间断的追杀,主殿的身体就是这么被拖垮的。

    谢弄月:其实……我是个远程的法系人员啊。

    虽然胸口碎大石不在话下,但是——

    谢弄月她还真的就是个身娇体软(划掉)远程法师没错。

    三日月:如果主殿是法师的话,我也愿意当您的骑士。

    谢弄月:勉强……允了你吧。

    谢端月:我·不·允·许!!!

    出门一趟结果发现自家妹妹失踪了是个什么体验?

    正好撞上了这种事情的谢端月能够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想要把干出这种事情来的时之政府拆了的想法。

    那么,假如是在好不容易找到妹妹的时候却发现妹妹正好接受了某个混小子的告白呢?

    谢端月:孤月,拿我的太阿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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