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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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朗、夏春秋和彭万里三人刚跨进警察局的大门，一群警察从四面八方窜了出来，把他们围了起来，黑洞洞的枪口毫不客气的对准了他们。

    黄朗不但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笑着说：“维城警察局排场挺大的，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刘瀚黑着脸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照面指着黄朗的鼻子就是一顿臭骂：“区区无名小卒居然对堂堂维城探长大打出手，谁给你那么大的胆子！啊！”

    黄朗嘴上可不肯吃亏，回口说：“对那些乱咬人的狗，我总会忍不住教训一番。”

    黄朗居然把刘明启说成一条乱咬人的狗，刘瀚气得鼻子都已经歪了，声音都在颤抖：“你居然骂我儿子是狗！”

    “说了半天，原来他是你儿子呀？我现在大概已经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了。”黄朗不温不火的说。

    黄朗的聪明之处在于，从头至尾都没有提刘明启一个字，只是刘瀚一个劲的自说自话，结果刘瀚被绕到圈里去了，发作不得，除非他自己承认刘明启就是狗。

    这时候，人群中又出来一个人，他走到刘瀚身边，阴沉沉的说道：“老爷，犯不着和他生气，现在就让我教教他怎样做好一条狗！”

    “你他妈的说什么？”彭万里攥起拳头就想要冲出去，黄朗伸手拦住彭万里。

    就在黄朗伸手拦住彭万里的时候，那人大喝一声，向黄朗扑了过来，黄朗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头发就被那人揪住，狠狠一摁的同时他的膝盖已经撞了上来，直接撞得黄朗眼冒金星，鼻血长流，疼得他双手捂着脸差点就栽倒。

    夏春秋见黄朗被暗算，当场也出了手，一脚向那个人踢了出去，那人被踢得倒退了两步，却好似乎无关痛痒的拍了拍衣服。

    随即他竟然冲着夏春秋微笑，笑得很甜，又很邪，说：“我叫萧虎，夏小姐你弄脏了我的衣服，可得要赔我。再说，夏小姐这么漂亮动人，和一个黄鼠狼混在一起人家会怎么看呢？”

    夏春秋涨红了脸，不由自主的退后了几步。萧虎却哈哈大笑着从她面前走过，继续说：“和黄鼠狼有什么出息，你应该和像我这样的老虎走在一起才对，哈哈哈……”

    刘瀚走到黄朗面前，笑得很是得意忘形，用鼻孔看着他，说：“这件案子就交由你全权负责，如果你给不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答案来，就算你是孙国父亲命的侦探，也得给我从维城滚蛋！”

    黄朗盯着刘瀚的眼睛，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我会给出一个让你心服口服的答案。”

    “是吗？”刘瀚冷笑一声，“那我静候你的佳音！”

    等刘瀚走后，彭万里抱怨道：“头儿，你为什么不让我出手？”

    “现在不是打他的时候。”黄朗淡淡的说。

    “你没事吧？”夏春秋担心的问。

    “没事。”黄朗说，接着突然问夏春秋，“我看你吓得脸都白了，不会去真的去陪那个萧虎吧！”

    夏春秋眼睛登时瞪得溜圆，本来清秀可人的脸蛋变得有些凶恶起来，骂道：“你再说！我撕烂你的狐狸嘴！”

    旁边的彭万里见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这时候，朱泾山火急火燎的从里面迈着老胳膊老腿出来，只见他六十出头的年纪，秃顶，花白的山羊胡子圆圆的脸，一看就知道是一个老好人。

    “你们没事吧？”朱泾山一出来就担忧的说，“你们初来乍到可能不知道，刘家父子在维城只手遮天，你们怎么这样就得罪了他们呢？”

    黄朗随便编了一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黄朗一进屋就蒙头大睡，在这之前他也劝过夏春秋和彭万里休息，可夏春秋钻进实验室就没有出来，彭万里可能是担心有人会打搅夏春秋，一直站在实验室门口。

    当夏春秋从实验室里出来，夜已经很深了，冷不防看到还站在门口的彭万里，吓得差点叫出声。

    当她知道彭万里顶着个黑眼圈给她站岗的时候，她的心里暖暖的。刚开始看到这个至今还留着辫子的汉子的时候，她认为他顽固、愚昧、保守、落后。可现在，她突然发现，所有的这一切都来源于自己的偏见，而他们拥有的品质，恰恰是自诩为文明人已经完全丧失的，为之汗颜的，比如忠诚，比如道义，又比如心中那份至高无上的荣耀。

    天上没有月亮，漫天的星星撒满夜空，凄凄煌煌的路灯下，一个行人也没有。

    凉风嗖嗖的吹着，卷起地上几张残破的报纸在半空中飞舞，萧虎抽了几口冷气，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我在这里已经等你很久了。”就在萧虎闷头走路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是你！”萧虎抬眼一看，不由惊道，“你怎么在这里？”

    黄朗倚靠在一棵路灯上，拿着一小瓶酒兀自喝着，见萧虎来了，把酒瓶随手一扔：“你应该问我，我是怎么知道你会从这里经过，对吧？”

    萧虎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不过他很快意识到了不对：“你想干什么？”

    “我是一个记仇的人，人要我一滴血，我就要人一条命！”

    “你杀了我，对你来说没有一点好处！”

    “有没有好处只有我心里清楚！”

    萧虎顿时陷入了沉默，现在的他，与白天趾高气扬的他判若两人。

    “在你死之前，至少让你清楚，我为什么会等在这里。”黄朗说。

    “我在听。”

    “你眼窝凹陷，眼眶发黑，脸色呈现一种很不健康的蜡黄，再加上你出手的时候虽然很快，但势大力亏，像白天那样的情况，我的鼻梁骨早该碎了，而不是只流几滴鼻血。这一切都说明，你烟瘾不浅，鸦片对你身体的侵蚀造就了你的外强中干，说句不中听的话，要不是碍于刘瀚，就算朱泾山那老头，也能轻而易举的杀死你！不仅如此，你身上有一股劣质胭脂水粉的气味，虽然你极力用各种高档的香水掩盖。还有白天你对夏春秋轻佻的言语，这一切都说明，除了大烟馆，你也是烟花柳巷的常客。”

    “维城沿盘龙江而建，造就了狭长的布局，大致分为东城、中城、西城三个城落。东城紧邻茶马古道，是茶盐交易的集散地，一直都由段镇雄的马帮掌控，马帮向来痛恨毒枭，所以在东城建大烟馆费力不讨好，搞不好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的小命搭上去。中城是维城的政府所在，虽不比天子脚下，法理昭彰，但也容不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而西城就大不相同了，后有雾影山，前有杀人箐，一旦有风吹草动，都可以轻而易举的躲起来，加之西城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成为犯罪的温床也就理所当然。”

    “当然，西城很大，但像你这么有钱有势的，自然不会去那些粗陋之所，这里又是通往西城繁华街巷的必经之路。”

    听黄朗说完，萧虎突然哈哈大笑，伸出拇指，说道：“果然是名副其实的黄鼠狼！”

    “黄鼠狼是从来不把病猫放在眼里的。”

    萧虎大叫着箍起拳头向黄朗砸了过去，黄朗轻而易举的抓住了他的拳头，手上带劲一扳，直接把萧虎的肘关节扳得脱臼，疼得萧虎哇哇怪叫。

    俗话说当场不让步，举手不留情，黄朗既然已经出手，就没打算让萧虎活着，一把匕首随即捅进了萧虎的咽喉，他的惨叫也在同一时间里戛然而止。

    第二天一早，过往的行人就看到萧虎的尸体吊在了路灯上，满身是血，惨不忍睹。

    萧虎平日里仗着刘瀚的势，横行乡里，无恶不作，可谓臭名昭著。据说村子里哪家孩子不听话，只要说萧虎来了，都乖得跟小狗一样。

    这萧虎一死，可谓大快人心，维城上下，敲锣打鼓，张灯结彩，热闹了三天三夜，才慢慢平静下来。

    当刘瀚黑着脸命令黄朗抓捕杀死萧虎的凶手的时候，黄朗阴阳怪气的说：“你没看见老百姓都高兴成什么样了，要是我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查案，他们能不把我撕了！”

    黄朗这么一说，刘瀚纵然大权在握，也是无可奈何，萧虎的死也就这样不了了之。

    实际上，刘瀚心里明镜似的，他知道杀死萧虎的人就是黄朗，煽动老百姓狂欢也大概是他的杰作，可正所谓法不责众，刘瀚也只有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了。当然他即便耿耿于怀，也不能拿黄朗怎么样，黄朗并没有留下任何把柄给刘瀚。

    这段时间里，黄朗三人不间断的往李家和郝家跑，当然李家是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的，刚开始言辞闪烁，云里雾里，到后来不耐烦了，干脆就拿起扫帚把他们往外轰。

    而郝家那里几乎每一次都有收获，而收获最大的，就是有关于郝乘风和李晴岚之间的一些事情。

    人是一种感性动物，两个人相处的时间长了，免不了互生情愫。

    黄朗推测，正是因为郝乘风和李晴岚之间摩擦出爱情的火花，点燃了郝家与李家悲剧的导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