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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九章 无能为力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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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名之地。

    轩辕昰很久都没有开口说一个字,几乎沉默成了一尊雕像。

    他的对面,神秘的少年嘴角似乎总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嘲讽之意,扯起嘴角,轻轻一笑,转身去看悬浮在另一边的众生镜。

    众生镜中,六界芸芸众生的影响都在其中,随着观察者的心意而切换着视角。

    少年眉心那颗青色的珠子闪着幽幽的光芒,外形乍看竟与沈衣雪眉心的混沌天魔珠有些相似,只是没有七彩光芒的绚丽,显得更为暗沉。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似乎想要一直抱这样的姿势直到永恒。

    众生镜中的景物不断变幻,少年似乎看得十分匆忙和心不在焉,无数的人,物都是匆匆掠过,最后好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六界众生,果然是只有六界众生。”

    他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不屑和嘲讽,高高在上如同神袛。

    轩辕昰忍不住随着她的目光落在那众生镜上,无数风景,人,物纷纷扰扰看得他眼花缭乱。

    在神魔二界合并为天界之后,严格地来说,六界已经成了五个域界,然而此刻在众生镜当中,天界,人界,鬼界的景物一一在其中浮现,如同走马观花,又好像浮光掠影,轩辕昰却意外地没有看到修真界的任何景物出现。

    虽然心中也有疑惑,不过想到此刻沈衣雪正与历劫在人界,所以更为关心的,也是人界的情景。

    少年好像是故意的,景物从天界和鬼界掠过之后,最后竟然定格到了人界。

    人界的宝应城。

    这个地方,不但沈衣雪熟悉,历劫熟悉,轩辕昰也同样熟悉。

    当初,就是在这个地方,轩辕昰东寻西找了各种药材来,熬制了洗尘汤给沈衣雪,为她洗去体内杂质,为她来日进入修真界做了准备。

    也是在这个地方,历劫这个护天道人出现,逼得他不得不退回修真界,与沈衣雪分开。再重逢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历劫的身边。

    轩辕昰不得不想,倘若当初历劫没有出现,事情是否会按照他所预想的那样,沈衣雪被他带入修真界,带到天魔宗,最终爱上他,然后心甘情愿地叫出一身纯阴魔气来。

    然而转念又想,即使一切都如他当初所计划的那般,现在最后悔的那个人,应该也是他才对吧。

    怕是连他自己都想不到,先动心的那个人,会是他。

    一时间,轩辕昰只觉得心乱如麻,也就更觉得众生镜中的景物纷乱,看得他眼花缭乱。

    然而他却还没有忘记,沈衣雪和历劫也就在这宝应城附近,即使现在已经离开,应该也不会太远。

    似乎是知道他的心思,少年眉心的珠子青色光芒闪动,宝应城四周的景物不断变化着,然而却始终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那个人影。

    或者,她已经离开了这个地方吧?

    轩辕昰心里如是想着,然而目光却再也不肯离开众生镜上的画面。

    少年背对着他,却好像知道他所有的情绪变化,眉心的珠子不断散发出幽幽的青色光芒来。

    众生镜中,景物不断地开始变动。轩辕昰终于看到了……历劫,然而却始终没有看到沈衣雪。

    这让轩辕昰心中更加疑惑:沈衣雪去了哪里,历劫为何没有跟在她的身边?

    似乎是知道他心中的疑惑,少年的声音淡淡传来:“接着看下去,不就知道了?”

    轩辕昰抬头,然而少年却始终没有回头,甚至都连姿势都没有改变分毫飞,仿佛方才那句话根本就不是出自他的口中。

    轩辕昰握紧了拳头,强忍着开口的冲动。

    即使对方真真假假地告诉了他许多密辛,他却仍旧有种看不透的感觉,仿佛眼前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团迷雾。

    众生镜中,历劫在东倒西歪的桃树与尸体当中穿行,神色焦灼,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历劫的对面,还有另外一个人,一个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的青年。

    轩辕昰的目光却是陡然一沉,瞬间竟然闪过一丝如同刀锋般的锐利来,似乎要将面前的神秘少年看穿!

    这个脸色苍白的锦袍青年,与此刻众生镜面前的少年,竟然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当然,也并非完全相同,那脸色苍白的锦袍青年,一眼看去,最少要比眼前的神秘少年大上个七八岁的样子。然而轩辕昰却又有一种十分古怪的感觉,那就是;眼前的神秘少年,只要再过七八年,就一定会长成众生镜中青年的样子,不会有分毫偏差!

    轩辕昰的脸色终于变得十分难看,一指众生镜,声音都微不可查地颤抖起来:“这个人……不要说和你没有关系!”

    神秘少年并不回头看他,仍旧是一动不动站在众生镜前,留给轩辕昰一个背影:“既然愿意开口了,那么是否也代表你考虑好了?”

    轩辕昰的气息似乎滞了一滞,再看向神秘少年的目光几乎都要杀人,却又死死咬着牙关,硬是没有开口。

    少年淡淡一笑,也不多言,仍旧安静地如同深不可测的水潭,目光却是继续写落在众生镜上。

    中生镜中,历劫与那脸色苍白的青年似乎在争执着什么,双方各不相让,历劫那样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脸上竟也浮现出焦灼和不安来。

    他在一座满是裂纹的土丘上不断地走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那土丘上面有不少的裂缝,到处是东倒西歪的桃树,有些根须都露了出来,似乎还有一些古怪的尸体,看着十分古怪。

    轩辕昰不关心土丘,只关心两个问题,一个是,历劫如此地心急火燎,究竟在寻找什么?第二个就是,沈衣雪现在去了哪里?

    可他实在不愿将这两个问题联系到一起?

    如果历劫当真将沈衣雪给弄丢了,他绝对不会原谅他!

    然而他却又不由自主地这样去想,去担心,一双眼睛不受控制般地,盯着那众生镜,寄希望与下一刻。

    下一刻,仍旧是历劫在那土丘的桃树当中穿梭,中间还盘膝坐下,似乎动用了神念,然后又无比失望地站起来,继续在桃林中穿梭寻找。

    又过了一段时间,远处的官道上一片烟尘滚滚,转眼之间十来骑出现在了众生镜当中,为首一中年男子,气度沉稳浑厚,神色间竟也是一片焦急。

    他带着身后那十来骑,在土丘下翻身下马,与那脸色苍白的锦袍青年客套寒暄了几句,就带着人上了那土丘。

    中年男子在土丘上遇到历劫,两个人又不知说了些什么,中年男子的脸色就也跟着变得难看起来,似乎又问了几句,一挥手,随从的那些人就分散开来,开始四下搜寻。

    这众生镜,虽然能够看尽六界众生当中的任何一处,然而却没有声音,所以,轩辕昰也不知道,后来出现的这中年男子,与历劫之间对话的具体内容,只知道两个人在对话之后,竟是一样的焦灼不安起来。

    轩辕昰的目光,先是在历劫与那中年男子之间不断的徘徊,后来干脆只盯着那中年男子,越看,就越觉得眼熟。

    终于,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虽然不知道为何单天鹰的年岁看起来有些显老,可单天鹰就是单天鹰,曾经天意山庄的少庄主,轩辕昰还是有印象的。

    历劫与这单天鹰之间,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的交集,如果一定要说有,那就是沈衣雪。

    所以,能让两人同时焦灼不安的,除了沈衣雪,轩辕昰想不出第二个理由来。

    他终于沉不住气了:“我要看她!”

    少年终于转头,挑眉一笑,不无嘲讽:“倘若战天剑在,你自己就能够控制这战天剑,看到你想要看的。”

    轩辕昰的脸色更难看:“少废话!”

    少年对于轩辕昰的愤怒无动于衷;“我为何要听你的?”

    对方越是不肯正面回答,轩辕昰的心中就越不安。所有的事情,一旦涉及沈衣雪,他就会失去理智。

    他冲过去,一把揪住少年的衣领:“她人呢?!”

    少年被轩辕昰揪住衣领,却仍旧是是一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表情,仿佛轩辕昰此刻揪的不是他的衣领,掐的也不是他的脖子。

    他就这样无比安静地看着轩辕昰,安静中带着怜悯。

    终于,轩辕昰在他的目光当中败下阵来,松开了双手,仿佛也同时抽去了全身的力量。

    轩辕昰叹了口气:“说吧,她在哪里?”

    少年道:“她是谁?”

    轩辕昰怒道:“你!”

    他狠狠地瞪了少年一眼:“天魔女,沈衣雪!”

    少年道:“你既想要知道,为何不亲自去找?要知道,求人不如求己……”

    轩辕昰满腔怒火无处发泄:“那你放我离开!”

    少年摇摇头:“方才,我已经说的很清楚。这个地方,我暂时还无法一个人逗留。”

    轩辕昰怒不可遏:“那你就离开!”

    少年安稳沉静如同三月春分,说出来的话却让轩辕昰几乎吐血:“可我还不想离开!”

    “你不想离开,放我离开!”

    “你离开,我就只能跟着离开!”

    “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同理。”

    轩辕昰气得咬牙,恨不得掐死眼前的少年,又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地方,去到此刻历劫和单天鹰所在的土丘前,去寻找沈衣雪。

    他知道,沈衣雪的失踪,肯定和眼前这少年有关,更和那个脸色苍白,相貌与少年完全一样的锦袍青年有关。可现在却又什么都不能做!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很憋屈,很窝火,恨不得杀人,杀了眼前这个神秘的少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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