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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行歌 第一百零四章 相国寺前有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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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妾身倒要看看,你们柳氏子弟的骨头到底有多硬,呵呵。”

    霎时间,一道光弧划破了夜海的深沉,电光火石之间,径自落在了被勾起内心原始的柳江潮身上!

    “快走!”

    柳氏族长话音未落,柳江潮的惨叫声就打破了这郊野钟灵毓秀之地的静谧。

    “呵呵,这只算是小小的惩戒,若是三日之后,我见不到柳青云,你们这柳氏,也享受够了这人世间的繁华,该去给你们自己的罪孽去偿命了。”

    语气淡漠,仿佛是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至此,夜海深沉之中,那一抹杀机骤然远逝,只留下脸色黯然的柳氏族长和在廊桥处抱着腿脚残声呼救的柳江潮。

    “唉……”

    柳氏族长叹了口气,那个妖孽说的不错,柳氏凭借着柳青云的权势,在这桐叶州享受够了人世间的繁华,但是罪孽,却往往就在不察之中。

    天资最好的柳江潮虽然读书极受柳青云看重,但他却绝非是个省油的灯。

    有些事,贵族做得,世家大族自然也做得,男盗女娼,扒灰乱伦,这些事在柳氏也不会少有。

    “柳氏,当真要在这桐叶州给除名吗?”

    柳氏族长很清楚自己那个名义上的子侄柳青云,他绝不会因为柳氏的灭顶之灾而回来,请山巅仙师到这桐叶州,已经是极限。

    …………

    天色尚早,王元宝早早地便将姜阿源和韩慎叫了起来,一寸光阴不可轻,这早晨最是读书的好时候,也是赶路的好时候。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不仅仅是练拳的道理,同样也是读书识字的道理。

    只不过,韩慎确实不大高兴。

    也是,都是少年人,虽然精力旺盛,但是好不容易到了这样繁华地界,玩的疯了些,想多睡会儿,也是无可厚非的,这日头还在天边山间徘徊,就给王元宝给叫醒,就算是姜阿源也是不大乐意的。

    但也有比王元宝起的早许多的,那便是唐霞客。

    “哎!你胡子呢?!”

    姜阿源惊奇地指着从客栈外走进来的唐霞客大声道。

    王元宝和韩慎顺着姜阿源所指的方向看去,那个虬髯刀客少年,此时却是有些不习惯地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对着三人露出了羞涩的笑。

    “哈哈哈哈,你得胡子,哈哈哈……”

    韩慎这个笑点低的家伙最先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笑声是会传染的。

    饶是王元宝也不禁指着羞涩一笑唐霞客笑了起来。

    这客栈之中清晨还未醒来的人,皆给这响亮地笑声惊醒。

    “我就说嘛,我这胡子一掉,我也是个翩翩美少年。”

    唐霞客走在桐叶州的官道之上,不住地摩挲着自己光洁的下巴,自恋道。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王元宝无语地看着不断对着铜镜撩骚的唐霞客,原来昨天唐霞客买铜镜的原因就是为了撩骚,当真是让人无语。

    姜阿源和韩慎闻言撇了撇嘴,这般自恋的唐霞客委实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就仿佛是一个美得惨绝人寰的佳人,陡然掀开了裙子,却不是想象之中旖旎非凡的春光,而是如同毛裤一般的腿毛。

    好在,唐霞客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你们看!那里有座庄园!”

    姜阿源指着不远处掩映在枫杨之中的庄园道。

    …………

    洛都中的截杀和权谋并没有因为年节的到来而销声匿迹。

    方源并没有将藏云山中的刺杀放在心上,既然是赌局,那不遵守规矩的,肯定会有,但是,总不能给这些人弄得坏了心情不是?

    故人,还是要见的。

    原本准备大索洛都的苏有生也给方源拖到了相国寺。

    苏有生一袭湖蓝剑衫,及肩的青丝用一条素色丝带束着。

    相国寺门前有座钟,上面镌刻着世尊的慈悲心经。

    方源走在相国寺里的袅袅檀香中,心境愈发平静,脚下的方砖上也镌刻着佛经,若是丰都中人来到相国寺,只怕会直接显出原形。

    方砖上镌刻的佛经是云荒伏魔经。

    苏有生走在前面,很庄重地走着,母亲一般从不会让她做任何她不喜欢的事,但这次是第一次。

    知客僧站在寺门后,看见方

    源和苏有生两人,忙迎了上来道:“请这位施主将剑留下,相国寺里不许带刀剑。”

    方源并不像一般瀛洲山海关的剑修弟子习惯把剑幻化成饰品戴在身上,而是直接把铁剑背在身后,单薄的身影,配上一把大铁剑,着实有些不般配。

    苏有生习惯了方源的做法,所以她自动忽略了方源背着的铁剑,听知客僧提起,才想起了他身后背着的铁剑。

    “要不你先找个地方去歇着,我自己进去。”苏有生知道方源不会把铁剑摘下,剑修从不轻易把飞剑留在别人的手中。

    方源耸耸肩,道:“或许有人会同意我把剑带进去。”

    知客僧看着眼前这个背着铁剑的贵公子,冷冷道:“若是您来敬香,相国寺欢迎您,但如果您是来找事的,那请您出去。”

    苏有生闻言神色一冷。

    方源则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把知客僧的话放在心上。

    “素慧,不得无礼。”

    一个年轻僧人翩然而至,月白色的僧袍在檀香袅袅中,分外飘逸,相国寺里能有如此神采地,只有一人。

    佛子的师弟,明远禅师。

    知客僧见了明远双手合十道:“见过师叔。”

    明远挥了挥手,示意他先下去,转身迎向了这两位瀛洲山海关中的“刑徒”。

    “二位请随我来。”明远双手合十对着方源和苏有生笑道。

    相国寺深处并不像苏有生想象地那样庄严肃穆,反而是一派轻松恬淡地气氛。

    佛道两旁种着的是青松,但不同于镜山上的青松,相国寺里的青松上一直积压着雪白地雾气,并不是因为冬这是第一代佛子手植的。

    不知怎的,方源竟想起了一个酸文人写的句话。

    “今已亭亭如盖矣。”

    这句话放在相国寺里的这些如同华盖般的青松上,甚是合适,只是不知佛子若是知道方源现在所想的,会是怎样的神情。

    明远并没有把方源和苏有生带到相国寺正中的大雄宝殿上,而是转过一座木桥,进了片桃花林。

    时值寒冬,这片深藏在相国寺里的桃花林,竟然还是开得娇艳欲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而众人所敬仰地佛子,就在桃花深处地禅房里,静静地摆弄着刚从相国寺门外买来的九连环,神情很是专注。

    不过他手里的九连环却纹丝不动,这个玩意儿本就是为了益智而做出来的,没想到竟然难住了相国寺里最是聪明的佛子,若是传出去了,肯定会让很多人大跌眼镜。

    更多的恐怕是捧腹大笑。

    明远直接走进了禅房,对着正在苦苦沉思的佛子道:“师兄,他们来了。”

    其实禅房没有门,因为佛子说把门关上了,怎么迎接常人心里的大佛。

    所以相国寺里的禅房,都没有房门。

    苏有生走上前去,毕竟是为了母亲来还愿的,不能失了礼数:“佛子,我来代母亲还愿。”

    佛子停下拨弄手里的九连环,抬头看了眼苏有生道:“哦,是苏夫人,那你先坐下,等我把这个解开以后再说。”

    明远有些无奈地笑笑,示意方源也坐下。

    禅房里有三个蒲团,看来佛子早就知道他们二人要来,方源越来越觉得这个似癫又大智若愚的佛子有意思了。

    明远见此,转身走出了桃花林。

    这些本就是事先安排好的,明远做完了自己该做的,自然就没有必要再就在这里。

    苏有生看了一眼神情淡然的方源,知道只能等着面前这个贪玩的佛子解开手里的九连环才能还愿。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这个种下这一片桃花的佛子,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九连环在佛子的手里环环相扣,眼见就要解开了,却又一次陷入了僵局,这就是九连环的益智所在。

    佛子抬头看向方源,如同蕴含着一口古井般的眼睛似是可以看透世间一切:“你知道该如何才能解开这个九连环吗?”

    方源直视着佛子的眼睛,淡淡道:“知道。”

    佛子把手里的九连环递到了方源手中,有些东西自己解不开,那只有让别人去解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个真理是永恒的。

    九连环环环相扣,只要错了一步,就不要再想着直接解开,就像有些事,看似毫无关联,但隐隐相互影响,就像是这手里的九连环,环环相扣才组成了让人看不透的东西。

    方源接过九连环,没有去试着解开它,而是运起剑元,一道锋芒乍现,这是一剑宗的指剑诀,以剑元透体而出,模拟剑光

    苏有生看见方源施展指剑诀,很是惊讶,只有远游境上境才可以施展的指剑诀,方源这个不怎么修行的人,竟然到了远游境。

    这若是让其他一剑宗弟子看见,非得大吃一惊,不修行却到了远游境,这实在是太气人了。

    人比人,比不得。

    不过苏有生更多的还是平静,习惯了惊讶,就会看得平静。

    方源拿起九连环用指剑诀的锋芒,划过九连环,铁质的九连环在指剑诀的锋芒下如同软泥般被切开。

    叮一声,让佛子绞尽脑汁也无法解开的九连环就这么轻松地被方源的一道指剑诀给解开。

    佛子倒是没有惊讶,反而笑着问道:“若是用剑解不开的,又当如何呢?”

    意有所指。

    方源看着佛子没有迟疑道:“那就再次切开它!”

    佛子闻言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不错,不错!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佛子纠结的自然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想的多了,思维自然而然就陷入了一个怪圈,这个怪圈会一直循环,直到方源用剑斩开了这个圈。

    就像断了的九连环,眼前豁然开朗。

    苏有生从袖中拿出了一封信,上面沾染着郁郁檀香,这封信,母亲在佛堂里供奉了很久,苏有生不记得封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取代了佛堂里的佛像,只记得檀香袅袅的纸,已经泛着香薰的黄。

    佛子笑着接过苏有生递过的信,也不看,直接拆开了用火漆封着的信封,拿出了一张白纸。

    没错,就是一张没有写任何字的白纸。

    唯一在白纸上可以看见的,就是檀香熏出来的昏黄,时光熏出来的久远。

    “为什么人人都信佛呢?”佛子看出了苏有生的疑惑,淡淡笑道。

    禅房里没有多余的东西,除了三个蒲团外,还有一只钧瓷茶壶和三个茶盏。

    佛子如同白玉般的手附上了钧瓷茶壶,一股茶香从壶嘴中倾泻而出,但却不浓烈。

    浓烈过后,剩下的只有寡淡。

    佛子自然不会去喝寡淡的茶,因为茶壶里泡着的,是神都冬天才会有的小龙团。

    褐色的茶汤从雪白的壶嘴里倒出,落在白瓷的茶盏里,有一种特殊的美感。

    满溢而出的不是茶汤,而是茶香。

    方源拿起茶盏,闻了闻,放下了,拿起腰间的丹鼎壶,喝了口酒,相比于茶,他更喜欢酒。

    佛子使劲抽了抽鼻子道:“南柯洲的黄粱醉,真可惜了,不能喝。”

    方源看佛子一脸酒鬼相,忍俊不禁。

    三杯茶倒满,禅房里茶香盈室,但这满室的茶香里,却夹杂着浓烈的酒香。

    “信佛就像是杯里的茶水,佛就是茶香,我们喝了茶,但先于喝茶前的,是闻茶,这就是信佛。”

    佛子拿起茶盏,浅呷了一口,继续道:“所以,世人信的不是佛,而是自己,我信的也不是佛,我信的是人心里的慈悲。”

    苏有生没有喝茶,反倒是仔细闻了闻清香馥郁的茶香,比檀香更好,却不及檀香浓厚。

    方源摘下了一朵从窗外伸进来的桃花,道:“不知道长乐宫里有没有这夭夭的桃花。”

    佛子也摘下了一朵桃花,轻笑道:“桃花终究是露水红颜,长乐宫里若是有了,那四大书院里的夫子们,怕是要骂开锅的。”

    “那倒是。”方源没有再问下去,佛子不想说的,是长乐宫。

    苏有生走出了禅房,愿已经还完了,她并不喜欢这一片灼灼的桃花,没有别的原因,背着刀走去雪原的人,折下过一枝桃花给了母亲。

    所谓还愿,其实是来折一枝桃花给母亲。

    纪念想念的,只有回忆。

    方源起身走出了禅房,花木深处住着一位有趣的佛子,这就够了。

    看见苏有生折下了枝桃花,方源陡然间看到了一个人,还是那个女人。

    “风雪夜归人。”

    佛子的声音悠悠的在耳边响起,方源知道,这是佛子唯一肯说的,投桃报李,既然他解开了九连环,那么佛子就不能沉默,这是两个人之间的默契。

    相国寺外还是热闹非凡,从相国寺里走出来的贵公子和眉间有颗朱砂痣的女公子,手里多了一枝桃花。

    在一片白茫茫的神都中,分外娇艳。

    佛子从禅房里走了出来,他心里所想的事情,没有人能懂,那么只有说给佛祖去听。

    亭亭如盖的不止相国寺里的青松,还有神都曲江池畔的问道台上的冷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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