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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泽宇的眉头皱得好似能夹死苍蝇，许嘉如还想说些什么，对上他毫无温度的眼神，慢慢低下了头，死死拽住家居服的边缘，内心的狂风暴雨渐渐平息，很多事也能冷静下来思考了。“毁掉一个人方法多得是，咆哮抹黑是最没用的。”
丢下这句话，许泽宇让妻子推着自己走了。她回头看了一眼瘫软在地，哭哭笑笑的许嘉如，有些担忧，嘴巴张张合合，最终在许泽宇的催促下离开了，什么也没说。
“你们公司的公关部很厉害哎！”
许若欧刷着微博吃着爱心餐，美滋滋的。
乔暮色不置可否，把削好的水果递了过去。
“乔氏不养无能的人。下月初公司新产品上线，现在这波公关也算是给新产品预热，稳赚不赔。”
这还是乔暮色第一次跟许若欧说公司里的事，她愣了一下，摆了摆手，一脸嫌弃。
“得了得了，别跟我说你们公司的事，万一泄露出去，我岂不是最大嫌疑人，我才不要！”
乔暮色闻言愣了一下，随后笑笑，转移了话题，他倒是忘了，上次招标计划泄露的事还没结果。
“对了，最近南区新河路新建了一片商业区，你要不要去转转？听说很多时尚快消品牌都有专柜。”
“南区新河路？”许若欧愣了一下，歪着头想了一会，有些不确定，“那片儿不是一片烂尾楼，开发公司老总猝死，家属忙着争遗产没人管吗？什么时候成了商业区了？”
南区新河路就是那次泄露的招标地段，也是乔氏集团准备了很久，准备拿下的地方，最后成了席氏的。
乔暮色这么问，也算是探探许若欧的底，见她是真的疑惑，心里对她的怀疑又消减了一些，却还是存着疑。
“许氏出事那段时间，重新招标了，席氏拍走了。”
他这么说着，仔细观察着许若欧的神色。许若欧却不感兴趣地哦了一声，摇了摇头。
“算了吧，还不知道哪年能开盘，这会放出消息还不是为了招标，现在的开发商都这样。”
说完许若欧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我忘了你们乔氏也有房地产开发业务，我不是说你们。”
“你们许氏不也有房地产项目？你这是连自己也说了。”
乔暮色不以为意，他本来就是在试探许若欧，又怎么会为了这点小事恼了。
“哎？许氏没有……”话没说完，许若欧又想到了许氏的现状，无奈摊手，“我爸在的时候没有，现在谁知道呢！”
话题到此结束，乔暮色又说起了乔安哲，两个人说了一会，许若欧就把他给撵走了，说是乔安哲在家等他。
许若欧出院已经是半个月以后的事儿了，许嘉如闹了那么一大通，最后不光乔氏出来声明辟谣发律师函，总部法国的CA时尚集团也没闲着，不但在国内发了律师函和声明，就连外网的社交媒体也都发表了声明，官网更是十分郑重地将许嘉如列为不来往名单。
一个服装设计师，被时尚界的半壁江山列为不来往名单，等同自毁前程。
许若欧倒是没什么感觉，反正都是许嘉如自找的，她作为受害人一点都不觉得冤枉她。
为了更好堵住悠悠众口，免得他们没事儿出来说两句抹黑形象，那场比赛最后的评审阶段无剪辑版本很快就放了出来，整整八个小时，吃瓜群众没兴趣看，也有早就联系好的营销号跟进，把许嘉如那段单独剪出来以正视听。
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很快就没许若欧吃瓜的身影了，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CA设计大赛在海城的最后一场比赛已经开始准备，这次只会留下一个天选之子前往法国参赛，许若欧势在必得，所以得加紧时间准备。
眼看着月初了，乔氏的新产品策划即将上线，业内早有传闻，许若欧也终于想起，当初乔暮色送过自己的那条坠子，当时他就说过是新产品，只是许若欧一直没注意，还以为早就上了。
乔安哲对这次新产品发布会倒是很上心，据说他参与策划了，所以发布会当天，乔安哲请了假，非要让许若欧陪他一起看直播。
许若欧倒是无所谓，一大早就开车去了乔家大宅，进了官方直播频道，乖巧等开播。
“席氏太过分了！”
许若欧趁着直播开始前，在画设计稿子，听到旁边突然暴躁的乔安哲的话，好奇地探头过去。
原来席氏突然宣布，今天也要召开新品牌上线发布会，时间和乔氏的一模一样不说，就连发布会的举办场地都离乔氏的场地不远，显然是准备打擂台了。
“这不叫过分。”许若欧摇了摇头，安抚了一下乔安哲，“这叫不要脸。”
上午十点整，乔氏和席氏的两大新品牌同时上线，而且主打的都是轻奢潮牌，就连首批上线的设计主题都极为相似。
别说业内人士，就连吃瓜群众都觉得不太对了，就是不知道究竟是谁在追逐谁。
业内人士倒是看得通透，席氏是彻底跟乔氏杠上了，只不过乔氏的内部保密程度可能不太好，有些知道上次招标内幕的纷纷摇头，觉得席氏做得不地道，却没人站出来说。
许若欧一边陪着乔安哲看发布会直播，一边刷着微博，想看看乔氏的新品牌口碑如何。这一刷还真就刷到了问题，某个百十来万粉丝的营销号爆料，说乔氏以次充好，新品牌准备不足，生产线有问题，今天下单的人很可能会收到残次品。
她看到的时候这条微博转发评论都不多，大部分评论都在说他没证据别污蔑，少在这儿碰瓷涨粉。
但很快，许若欧就刷到了在线下购买衣服的人的吐槽，说衣服拿回家试穿出了问题，袖子的缝合不牢固，轻轻一扯就就掉了。
质量问题绝不会是小事，许若欧皱着眉头，思索再三还是给乔暮色打了电话，她不知道乔氏的公关团队有没有看到这些微博，但这样的事情时间就是一切，她不能去赌那个可能。
“什么事？”
乔暮色就在发布会现场，这会电话里还能听到新品牌的负责人在讲解这次的设计理念，展示代表性的设计作品。
“网上有人爆料你们的产品线有问题，也有买家发了照片吐槽，说是袖子一拽就掉。”
许若欧打电话没避着乔安哲，所以一心看直播的乔安哲也知道了，看直播的心思也没了，小眉头皱得紧紧的，显然也在想办法。
“别想了，再想就变成小老头了，你爹地会处理好的。”
在许若欧眼里，乔安哲就是个小朋友，小朋友是不应该为这些事操心的，所以打趣他，让他别想太多。
“可是这个品牌，我也付出了很多，他们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奶声奶气的小奶音，说出这么掷地有声的话来，还挺有乔暮色的风采的，许若欧不禁感慨，这俩人不愧是父子，简直一模一样！
“我想到了！”
乔安哲看了看正在直播的电脑，又看了看许若欧，脸上漾起了笑意，抱着手机给乔暮色打电话，父子俩在一边嘀嘀咕咕了好一会才挂了电话。
“妈咪！这件事，需要你的帮忙！”
三言两语说完了自己的计划，两眼亮晶晶地看着许若欧，生怕她拒绝。
许若欧倒是没什么所谓，她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非得自己出面，不过也没所谓就是了。
很快家里佣人就帮忙准备好了场地，在乔家大宅的花园里，除了新品牌logo和新产品充当背景外，花园里姹紫嫣红也是很好的装饰品。
“嗨，大家好呀，我是许若欧，乔暮色先生的妻子。”
重新化了妆的许若欧坐在摄像镜头前落落大方，她心里还有些不踏实，却也知道直播已经开启，她没了后退的余地。
乔安哲乖巧坐在她怀里，也板着小脸和镜头打招呼。
“你们好，我是乔暮色的儿子，乔安哲。”
“呐，网上的吐槽我们都看到啦，本来呢，这件事是准备在发布会结束后再宣布的，但是看到很多人担忧，准备去体验店退货，我们决定还是现在就告诉大家的好。”
许若欧说得并不快，她和乔安哲只是简单对了一下流程，这会是一边想着措辞一边直播。
因为他们俩的直播也标了乔氏官方直播的字样，很快就吸引到一大批网友观看，乔氏集团的官博更是把直播链接放上微博，自黑似的带了话题：乔氏新潮派以次充好。
弹幕评论里也很快涌入打量水军，冒充买家犀利提问，许若欧只是看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继续着自己的节奏。
“在说之前呢，我们先看看这批衣服到底有什么质量问题，给不明真相的小伙伴们来个前情回顾。”
许若欧本来就是美人，乔安哲的帅气和乔暮色简直一脉相承，就连面瘫能力都不相上下，美女加正太的组合，任谁看了都会多几分宽容，这会自然也安静了许多，弹幕温和提问，许若欧一一作答。
佣人递了一件出问题最多的同款给许若欧，她笑着接过，先是正反面展示了一遍，然后晃了晃两边的袖子。
“下面，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不要眨眼哦！”
说完，许若欧就扯起了袖子，一边扯一下，没费多少力气，左边的袖子就扯下来了。
“啊，扯下来了，看来真的有质量问题！”
许若欧蹙了蹙眉，一脸嫌弃。
弹幕上飘过一堆省略号，显然都不明白许若欧到底是来澄清的，还是来自黑的。
“好啦，现在你们可以去退货了！”
许若欧把衣服还给了佣人，重新坐回了秋千上，和乔安哲吐槽。
“你看看，真的有问题，人家没说话，我们还是别直播了吧。”
“妈咪，你别闹了，你不是早就知道有问题的吗？”
一直没说话的乔安哲无奈地捏了捏许若欧的手，将受不了妈咪胡闹的正经儿子表现得淋漓尽致。
“好啦好啦，退货的小伙伴们快回来呀！要说正事啦！”
许若欧嬉笑，反握住乔安哲的手冲镜头晃了晃，重新拿过来那件少了袖子的衣服。
“现在，听好咯，凡是买到这种一扯就掉袖子的衣服的小伙伴，恭喜你们呀，你们中奖啦！直播结束后，你们可以凭这件衣服和购买记录，去线下体验店，或是拍照给线上旗舰店客服，登记你们的会员账号后，你们将独享整个季度的新衣服！是新潮牌的整个季度的所有衣服，免费的哦！”
这就是乔安哲灵机一动想出来的公关方法，将质量问题变成以质量问题为由头的选择性抽奖活动，凡是买到同样质量问题的衣服，都能在接下来的一个季度里，免费享有所有新出的衣服。
“当然啦，故意扯下来的可不行，我们是会检查的！另外如果有其他小概率的质量问题，也可以免费得到一件同款新衣服，原来那件不用退回来的哟！”
索性几十万也是损失，上百万也是损失，乔氏不差这点钱，还能来一次口碑逆袭的绝地营销，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乔暮色也就没计较这点小事。
很快，许若欧和乔安哲的直播就被放上了微博和各大门户网站论坛，有离着体验店近的，直接直播了一次上门找茬。
已经得到了总公司吩咐的各大线下体验店当然不会自砸招牌，凡是符合条件的买家都登记好了自己的会员号，并当场扫走了刚上架的各种款式，惹得其他没有下手的吃瓜网友纷纷变身柠檬精。
依然还有吐槽的人，却只是拿了钱兢兢业业的水军而已。
而本来还在犹豫的人更是迫不及待，生怕自己买晚了，买不到残次品，失去这次中奖机会。
等到乔氏那边的新潮牌发布会结束，所有线下体验店和线上旗舰店都销售一空，挂上了售罄的牌子，没买到的人一片哀嚎，各种求转手未拆新品，体验一把惊喜揭开的刺激感。
但不管怎么说，乔氏的新潮牌还是挂上了各大新闻门户的头条以及微博的热搜一位，只不过一开始是负面差评，现在是一片哀嚎的求残次品。
关掉直播的许若欧立刻瘫做一团，趴在乔安哲身上哭唧唧。
“安哲啊！以后这种事可不可以不带我啊！好累的！我还是个孩子啊！”
“妈咪，我是你儿子。”
乔安哲很不给面子，面无表情地拆穿了许若欧的撒娇，还摇了摇头。
“妈咪，你要知道，现在网上都在夸你人美心善，还活泼可爱。”
“是吗？”
许若欧接过手机随手刷了刷，果然很多在夸她好看的，她有些羞涩，但很快羞涩就没了。
“他们说我不配做你爹地的女人？什么啊！”
“哦，他们瞎。”
说完，乔安哲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许若欧，自己点点头，显然对自己总结的结论很满意。
席郁斯在办公室里打了个转，席氏宣发部门的几个主管站在办公桌前，垂着头如丧家之犬，互相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肯先说话。
“这会都哑巴了？”
席郁斯轻哼，余音还带了几分笑意，透着彻骨的寒。
“席总，这件事……”
一个胖乎乎的男人张了嘴，话没说完又闭上了，显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开口只是迫于席郁斯的威严。
“你们想了好几天，想到秃头的绝佳方案，不到半小时就让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解决了，我养你们是在做慈善？”
席郁斯背对着办公桌，悠闲地站在落地窗前，还很好心情地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远处依稀可见乔氏集团的办公大楼，特色的建筑物是海城有名的地标性建筑，经常有人去楼下拍照打卡上传网络。
但席氏的办公大楼要中规中矩得多，并没有这个待遇，也没乔氏的办公楼高。
在席郁斯眼里，这就是他处处不如乔暮色，这让他怎么受得了？
“可是席总，乔安哲并不是普通的孩子。”
站在最边上的男人有些不忿，乔安哲算孩子吗？他顶多算生理上的孩子，心理上根本和成年人无样。
“哦？”一个单音节发音，让这个不忿的男人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身上的衣服黏糊糊的，贴在后背上。
“不如人就是不如人，何必找冠冕堂皇的借口呢？”
又是一声嗤笑，席郁斯勾了勾唇，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挑眉看着眼前一排唯唯诺诺的男人。
“这个月，如果销售业绩还是不如乔氏，你、你、你、你们，全都给我滚蛋。”
他指节分明的手指一一划过在场的每个人，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席氏不是慈善俱乐部，不养废物。”
这句话，彻底压下了想要反驳的人，认命地出了席郁斯的办公室。
“这可怎么办啊？我们是宣发，又不是销售，销售业绩怎么能算在我们头上？”
离开了办公室，几个人到中年的男人凑在一起，满面愁容，每个人的额头脸上都挂满了细密汗珠，却顾不上擦一下。
“还能怎么办，卖力宣传吧！”
最开始说话的胖子哀叹一声，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席郁斯的办公室，拍了拍就近两人的肩膀，似是安慰。
“咱们席总就这么个脾气，走吧，回去忙。”
很快，席氏就不止宣发部门在哀嚎，销售部门也开始瑟瑟发抖，同样的命令也传达到了销售部，每个人在短暂的怨天尤人之后，都立刻开始了工作。
谁都知道席氏虽然比不上乔氏，却也不是其他小公司能比的，他们能进到席氏公司已经比大多数人幸运，那么比大多数人努力也是理所应当，抱怨可以有，一直抱怨就应该自觉滚了。
结束发布会的乔暮色回到公司，同样也在发脾气。不同于席郁斯的直来直往，他只是抿着唇往那儿一站，其他人就大气不敢出一口。
会议室里陷入一片寂静，每个部门的主管都在场，却没有人敢先开口去触乔暮色的霉头。
“公关部，配合太太和少爷的公关做得如何？”
没有人开口，乔暮色就点名，他倒是给了其他人一口喘息的机会，先点了没什么大错的公关部。
早在网络上刚出现爆料贴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准备公关方案，只不过最后因为乔安哲的方案更有利可图，而没被采用，改为配合乔安哲。
“舆论已经控制住，最先爆料质量问题的营销号和各个贴子楼主已经联系过了，基本都是收钱办事，所以我们放弃谈判，对于其他真实买家我们也在逐步安抚，大部分认同了太太和少爷的说辞，当成是一次抽奖活动。少部分人也在得到我们的安抚之后，选择接受活动内容。”
换言之，公关部已经将一切都做出了处理，结果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但他们没有大错同样也没有什么可取之处，所以不奖不惩，就这样了。
“那么质检部，出来说说吧。”
乔暮色点点头，让公关部的人坐下，钢笔在手上打了个转儿，指向了一直忐忑不安的质检部门，面色冷凝。
整个事情的最大责任就在质检部门和采买部门，这会每个人都知道，乔暮色是准备开刀了。
“我们已经逐级检查了，尚未有定论，这批残次品究竟怎么被送进仓库的，我们质检部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质检部门的总监这会一身冷汗，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抖。他是公司的老员工，深知乔暮色的脾气，这次事情落幕，自己这个总监位置保不保得住都是问题，搞不好就要回老家种地。
“哦，那采买部怎么说？”
钢笔又是一个漂亮的360度转圈，落在了质检部门对面的采买部。
“乔总，我、我们也在开展部门内部自查，很快就会给大家一个结果。”
采买部主管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不过很快就稳了下来，照着质检部门的说辞说了一遍。
“你们都在自查，那我开这个会就是听你们自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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