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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为长身玉立在雅室门外。小二正好要往里头送菜，笑呵呵的推开了门：“公子快里面请啊。”
一身墨绿色华服的男人听了这声，往门口瞟了一眼。
“我是请你来喝酒吃菜，又不是要吃你。你至于这么害怕吗？”说话的同时，他摸出一锭银子，扔给小二：“赏你的。”
“谢谢爷赏赐。”那小二笑的合不拢嘴：“两位爷请慢用。有什么吩咐只管唤小的。”
门关上了，吴为还愣在那。
墨绿色华服的男人索性起身，走过去拉他的手：“怎么？你是真怕我吃了你？”
“勤王殿下请自重。”吴为嫌弃的抽回自己的手，不悦道：“烨庆王昨晚上才为你接风，按理，今儿该你回请烨庆王才对。下官何来的这么大的面子，敢当勤王的座上宾。”
“少在这里揣着机锋说话了。”苏崎哲自顾自的走到桌边：“你不可陪我共进晚膳也无妨。反正大都督府的热闹，也不少你一个看客。”
听见大都督府三个字，吴为赶紧走过来坐下。“勤王是听见什么传言了？”
“哼。”苏崎哲冷冷道：“当然。皇城里都说你和那个敖家二公子，为了甘允天的嫡长女都要打破头了。没想到最后还是让姜域抱得美人归。本王起初还真以为只是传言，这会儿你倒是给证实了。”
“勤王专程请下官来，就是为了戏弄一番？”吴为端起了酒樽，满饮此杯。
“戏弄你？”苏崎哲有些不屑的笑了下：“你是觉得你还不够可笑吗？你居然要娶姜域的庶妹，听说还是个跛脚的姑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吴为沉着脸没说话，又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酒管够，你就是喝光皇城里所有酒家的窖藏的美酒，本王也请得起。但在你醉倒之前，咱们还是先把话说清楚为好。”苏崎哲微微虚目：“你心仪的那个丫头，还真有点本事。”
“什么？”吴为马上要送到口中的酒停在半空：“她怎么了？”
“大都督府出了那么大的事，你该不会不知道吧？”苏崎哲一脸狐疑的看着他。
很不喜欢他这样卖关子的说话方式，可是吴为心急，想知道甘沛霖的消息，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撑着没有发作。
“只知道太尉夫人去大都督府闹了一场。大都督府让人去请了郎中。”吴为心里正放心不下这件事，他总觉得是他和甘沛霖说的太多，她才会去找姜域理论。说不定惹恼了姜域，让自己吃了亏。太尉夫人过去兴许就是劝架也未可知。
“绞杀。”苏崎哲吃着细嫩的鱼肉，漫不经心的吐出两个字。
“你说什么。”吴为嚯的站起来，手边的酒壶歪倒，酒了一地。
“你瞧瞧你，怎么这样浪费。”苏崎哲不禁皱眉：“这么好的酒，多可惜。”
“他想要沛霖的命？”吴为激动的扑上来揪住苏崎哲的脖子：“绞杀？他竟然这样狠心！”
苏崎哲被他勒的脖子难受，一个劲儿拍他的手。“好好的清蒸鲈鱼，凉了就不好吃了，撒手。”
“我去杀了他！”吴为猛的松开苏崎哲，疯了似的往外走。
苏崎哲抓起手边一个小碟子，击他腿弯处。
吴为猝不及防的摔在地上。
“再对本王无礼，就别怪本王不客气。”苏崎哲起身走过来，将手递给他：“起来，陪本王好好的用完这顿晚膳。你放心，要绞杀你心上人的不是姜域，而是太尉夫人。”
“你说什么？”吴为脑子里惊雷炸响，难道传言薛苞芸害死甘徐氏，也就是沛霖的母亲是真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坐下，冷静点，边吃边说。”苏崎哲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若再这么激动，我也不拦着你。爱干嘛干嘛去，但是别指望我告诉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吴为实在没有办法，他太想知道关于她的事。何况还与安危有关。这么想着，吴为回到自己的位置，扶起了歪倒的酒壶。拿起筷子夹了口菜，慢慢送进嘴里。
“这就对了。”苏崎哲总算满意点头。“姜域这个人吧，一向聪明过头。想对他下手，确实不容易。可姜府里，也就他一个聪明的。我自然是把暗哨安插在别人身边。暗哨打探到的消息，你心仪那个，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居然谋杀亲夫。听说是匕首短了些，不然咱们这位大都督可就一命呜呼了。她敢动手杀人家儿子，人家娘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于是带着人冲进大都督府下令绞杀。好在姜域及时阻止。避免了一场血腥风波。”
吴为握着筷子的手不停的颤抖，他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
为什么当他知道皇城里的官员被屠杀，他居然会怀疑是甘沛霖的主意。如果不是他这样不冷静的冲去和她对质，不是他将这件事尽数让她知道，她又怎么会因为愤怒下杀手，以至于招致杀身之祸。
这一切，看似是姜域母子的错，实际上他才是导火索。
如果没有挑明，她不会知道这些肮脏的事。
“你干嘛？”苏崎哲看着吴为的眼眶红起来，吓得不轻。“你别告诉我你要哭了！”
吴为转过脸去，可是强烈的内疚感让他觉得很不安。“我要去见她……”
“别发疯了。”苏崎哲冷蔑道：“薛苞芸带去大都督府的戍卫，可是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来的。如今的大都督府，已经进入三级戒备。进出的物品都要逐一检查，你想混进去见人家的夫人，嫌命长？吴为，你别仗着皇上有心栽培你，就拿皇恩开涮。姜域差点为这个女人送命，却还是允准她的人去请个什么神医入府为她诊治。足见她已经牢牢的抓住姜域的心了。你现在……”
苏崎哲将他上下打量一番，与含讥讽的说：“就凭你现在这副样子，你拿什么跟姜域争？除非那姑娘心里也有你。迫不得已才嫁给姜域，那你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所以，殿下您今天就是为了戏耍下官。”吴为表情里透着清冷与无奈。“敢问殿下可觉着尽兴？”
“我说你能不能别那么一根筋？”苏崎哲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倨傲：“姜域现在伤重，姜府里又不太平。你说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去姜府行刺，让人误以为是姜域所为，再把他被自己妻子谋害的事情捅出去，那他的名声可就臭了。这个品行败坏的人，还有什么资格任职都督？分分钟就把他从马背上拽下来。到时候，本王自然会举荐烨庆王身兼大都督之职，而你，也可以趁机往前迈一步。”
“你敢！”吴为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意：“她若是被人揭穿谋害亲夫，是要被浸猪笼的。你要杀姜域，大不了我陪你去。可你若敢利用她攻击姜域，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你是不是疯了？”苏崎哲是真的恼了：“为了你敌人的女人和本王这样说话。吴为，你是真的以为这件事本王非要靠你不可吗？你不想做，有的是人想。若不是……”
“勤王殿下若没有短处，自然也不会找我。”吴为勾起唇角，笑容冷冽：“说是弹劾姜域私自扩军建营，铸造兵刃，这种事，身为勤王的您难道就没干过吗？”
“你……”苏崎哲挑眉瞪着吴为。
“殿下您自然有自己的主张，下官无权过问。”吴为眉心微凛：“可是下官不想做的事，也自然会用尽一切办法阻止它发生。还请殿下三思。”
苏崎哲与他四目相对，目光里同样是锋利。
“殿下的酒甚好。”吴为擦了擦嘴：“酒足饭饱，下官多谢殿下抬举。”
“吴为。”苏崎哲猛的起身：“你别不识抬举。”
“殿下。”吴为本来也不想把话说的更难堪，可是他不能容许甘沛霖有半点闪失。“我可否多问一句。”
“什么？”苏崎哲皱眉。
“你方才说你安插在姜府的人，应该不是在太尉夫人身边吧。否则，她身边的人一个都没能跟着出大都督府，你又是怎么知道人家去请了神医。”吴为目光难辨的看着苏崎哲。
“那又怎样？”苏崎哲不满。
“若我没猜错，应该是安插在姜域哪位姨夫人身边吧。”吴为丝毫不理会他在不在意，继续往下说：“我猜想，说不定还是个不得宠的姨夫人，一时想偏了，为了点银子就听了勤王殿下您的唆使。”
“和你有关？”苏崎哲冷蔑的问。
“和我没关。”吴为饶是一笑：“殿下今日为何要选在此处宴请下官？”
“皇城里的杏花楼，酒菜最佳。”苏崎哲微微挑眉：“何况这里是你的地方。说话不是更安全么！你以为本王不知道？”
“呵呵。”吴为笑的格外清冷：“殿下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儿，早就是大都督的产业了。”
“你说什么？”苏崎哲猛的起身：“姜域的产业？”
吴为看着他激动的样子，笑了起来：“八成殿下得再花些心思，好好安插些有用的人来接替目前这暗哨了。”
“你！”苏崎哲气的咬牙切齿：“我帮你，你反而替姜域废了我的耳目。吴为，你是不是真的疯了。”
“是。”吴为笑吟吟的说：“我马上，就要和姜府的庶千金成婚了。我以后，就是大都督的自家人。自然要帮着他才是。”
“你……”苏崎哲看着他行礼，转身，窝火的不行：“好你个吴为，你别后悔！”
“大丈夫，敢作敢当，绝不后悔。”吴为甩下这句话，径直离开。只要她能没事，被说断了勤王的耳目，就是杀了勤王，他也敢！
谁那她的命要挟他，谁都要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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