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祯一听这话，当场就急了。“怎么苏家是为了大都督府效命的吗？”祯紧绷着脸，语气十分不痛快。“侄子就作势要抓要锁，要求皇上亲自彻查这件事。可姑母却跑来当人证，圣驾面前一口一句我冤枉了甘沛霖。试问我的话有假，你们的话就没有吗？这香囊，苏夫人那有，我那就没有吗？我亲眼所见，甘沛霖就在宫中，为什么你们就是不信我？就因为我与她同侍一夫？”
文心兰轻笑了一声：“既然祯公主不认同，那这件事也就只有最后一个办法。”
她优雅从容的从自己的位置走下来，停在姜域面前：“大都督，甘沛霖是你自己挑的夫人。她会不会谋害你的母亲，恐怕就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有数。你是信她，还是不信，当着皇上与本宫的面，你自己说。”
文心兰这番话，让甘沛霖紧张不已。她已经很久没有试过这样心虚。
祯借着这个机会，一把抓住了甘沛霖的手腕，硬是将她扯到姜域面前：“好哇，既然皇后娘娘这么提议了，那不妨就当面说清楚。甘沛霖，你亲口告诉夫君，当日你没在宫中，你去了苏夫人的府邸，你从来就没有谋害过婆母，婆母不是断送在你手上，你说，你说啊！”
她的力气甚大，甘沛霖根本就挣脱不了她的钳制。
手腕上的痛楚，让她觉得格外揪心。可是薛苞芸必须死，是她害死自己的母亲。就算再给甘沛霖一次机会，她也绝不会手软，不会改变主意。
“你为什么不吭声，你不敢承认是不是？你又想报仇，又怕失去这么好的前程，这么富足的日子。你真的很自私很可怕。”祯瞪着眼睛，眼睛里布满了泪水：“你以为所有人都会包庇你？还是你觉得我真的不敢揭穿你？我之所以没有吭声，就是想等你自己来承认这件事，可你居然还想继续欺骗夫君。你这样的人，睡在枕边，真的好可怕！你现在就当着大家的面，你亲口告诉姜域，这所有的事都不是你做的，你说！你敢坦然的面对他吗？你说话呀！”
“你放开我！”甘沛霖的手腕被她扭的生疼。
“夫君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可以藏匿在他身边，为复仇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伤害他？那可是他的至亲，是生育养育他的人。甘沛霖，你心里就不会有一点愧疚吗？”祯越说越激动，眼泪涌出眼眶。
“够了。”姜域一手抓住甘沛霖的小臂，另一只手抓住祯的手腕。他稍微用力，祯就被迫松开了甘沛霖。
看着甘沛霖手腕上红色的瘀痕，姜域不禁皱眉：“我信她。”
这三个字，无疑是一记重击，打的祯好半天都说不出来一句话。
甘沛霖仰起头，看着姜域的眼睛，这时候，她的心情无法形容。
“很好。”文心兰轻轻勾唇，道：“既然大都督是相信沛霖的，那这件事就可以了结了。其实本宫来看，这件事也格外简单。清宁公主故意谋害太尉夫人，再挑起祯公主和沛霖的争端，坐收渔人之利。甚至是想要把手伸进大都督府，一旦皇上失去大都督这样的左膀右臂，那石烨国入侵我国，就变得容易许多。外人叵测罢了，我们怎么好互相猜疑。”
她转过头去，看向安然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凝眸道：“皇上，您觉得臣妾这个揣测，有几成对？”
“朕，自然是觉得皇后全对。”宣堌如是说。
“甚好。”文心兰挑眉：“谋害太尉夫人的，是清宁公主，是贵妃，是一个已经被处死的人。这件事，到此为止，谁都不要再提。”
说到这儿，她少不得宽慰祯一句：“那日，本宫确实在贵妃宫。兴许太尉夫人也说了什么让你疑惑的话。但，保不齐是受贵妃药物控制了，最终才在竿党手上殒命。祯公主无需记得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今日是太尉夫人出殡的日子，还是回府好好操持诸事为妥。”
“如此，臣告退。”姜域率先表态，拉着甘沛霖的手行了礼，便旋身而去。
“姜域，你这是什么意思？”胤皇子有些气不过，紧着要跟上他的脚步。
“胤皇子，请留步。”文心兰笑吟吟的说：“宫里还有一场盛宴，邀您为贵宾。皇上还有几个适龄的妹妹，说不定有能入您眼的。”
“皇后娘娘，您这是……”祯还想说什么。
却被胤阻拦。“太尉夫人的事情还没处理好，你先回去吧。”
祯是彻底被皇后击垮，这时候也全然没了主意。“可是……”
胤轻轻摇头，意在告诉她不打紧。其实料到会被滞留在这儿当人质。但为了自己妹妹的幸福，胤也只能冒险一回。
同时，他也很清楚这帝后肚子里有什么鬼主意。只是他们恐怕不知道，有没有胤皇子，有没有祯公主，西陲辰国要做的事情，从来不会迟疑。
上了马车，姜域才松开甘沛霖的手。
甘沛霖有些懵的坐在他身边，他的那三个字：我信她，就像一座山一样压在甘沛霖身上。
对薛苞芸，她没有一丝手软。可对姜域，她心里真的很愧疚。
上一世，为了帮敖珟，她要了他的命。
这一回，为了替母亲报仇，她杀了他最亲的人。
好像姜域遇到她，就是为了还债一样。她出现在他身边，从来都目的不纯。
想了又想，她不知道怎么开口，等她想要说什么的时候，马车已经在大都督府门外停下。
“你下车。”姜域只道这三个字。
燕子撩开车帘，甘沛霖才发现是回了这里。
“可是今天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姜域忽然猛的将她的手递给燕子。
这举动仿佛是在说一个“滚”字，硬生生的将甘沛霖要说的话堵了回去。
燕子知道姜域是真的动怒，毫不犹豫的把甘沛霖从马车上拽下来。
紧跟着，马车没有迟疑的往太尉府去。
留下甘沛霖和燕子留兰，怔怔的站在太尉府门外。
祯的马车根本就没停，直接追随姜域的马车前往太尉府。
留兰这才低声道：“大小姐，咱们还是先回府，再从长计议。”
甘沛霖点了下头，转身进了府。
陈锐和脆芯急的团团转，见人回来，才总算松了口气。
“大小姐，这时候说这个可能不合适，但……”脆芯想了又想，没忍住：“徐府才送了消息过来，说……舅少爷趁着天黑出了府，几番打听才知道他是去投奔敖珟了。”
“什么？”甘沛霖心口一震：“他的伤这么快就好了？”
“是啊。”脆芯连忙道：“三日前就走了。只不过徐家才打探到他的下落……”
“敖珟？”甘沛霖紧着问陈锐：“敖珟现在大军在哪？”
“在澄明附近。”陈锐想了想，道：“对，就是澄明附近。”
“澄明附近，那不是离季阳很近……”甘沛霖心口郁闷的厉害，有种难以形容的沉闷。“不行，我得去找徐柏森。”
燕子坚决反对，迅速的拦住了甘沛霖的去路：“夫人，您别怪奴婢多事。这个时候，您决不能离开大都督府。一则，虽然眼前的危机解除了，可是你还没有向大都督交代。二则，踏出这府门，危机四伏，您不要忘了，您可是才得罪了祯公主兄妹。三则，徐柏森是去投靠敖珟，敖珟和主子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加上您先前和敖珟还有些……传言，若这事情在这时候被人添油加醋的编排您，您要主子怎么接纳和包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奴婢……奴婢料定主子不会原谅。”
“是啊，大小姐。”脆芯也是赞同燕子的说辞：“徐府那边，特意让告诉您，这件事徐府会出面干预，您就不要轻举妄动了。之所以让您知道，也是怕您出手，再闹出什么别的事端。毕竟，纸包不住火。”
“你们说的我都明白。”甘沛霖眉心凝重：“我确实欠姜域一个解释。但这不是现在，眼下我得先把徐柏森找回来……”
“夫人，您还是不明白。”燕子有些生气的挡在她面前：“如果您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别说徐家公子了，整个徐府甚至甘府都会被牵连。奴婢以为，除了我们这些身边伺候主子多年的人，这世上最了解主子，恐怕就只有您了。主子会怎么做，您真的看不透吗？还是，您真的以为，牵扯到人命，主子还是会无条件的包容您？”
那是一股强劲的冷风，从四面八方侵入单薄的身子，甘沛霖不寒而栗。
燕子说的没错，她是忽略了姜域这个人的秉性。
就算她能把徐柏森带回来，也不代表她能救了徐柏森……
“夫人。”燕子神情凝重的说：“其实你不知道，这些年，太尉夫人明里暗里，打着为主子着想的旗号，没少做让主子难堪的事情。也因为这个，侍奉在主子身边的人，没有不怨恨她的。可是就因为她是主子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我们无可奈何。但凡有一丁点办法，也早就动手了，不用拖延到现在。这……也是奴婢和黑燕，甚至更多人护着您的原因。夫人，我们能做的，真的很有限，您可千万不能浪费了我们这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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