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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落小说 > 大时代的梦 > 第三十八章 人生如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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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桉感觉到,她是命中注定要与泽豪相遇的。

    相同的爱好让他们成为知己,相契的品味让他们成为朋友,互补的个性让他们成为情侣。

    她就像天生是他的另一半。他们不是初识,而是重逢。

    他喜欢痴痴地看她,捧她的小手在掌心,“如果我要我们将来一起生活,你愿意吗?”

    她笑得两靥生花,迟迟不肯作答,却在心里做好了一生一世的打算。

    她心悦他的问话,那比一纸薄薄的婚书更重。他是懂她的。

    泽豪开始频频出现在蓝桉的生活里,就连她大学朋友的聚会也不放过。

    这个聚会是梦诗发起的,地点自然是在她的咖啡馆里,受邀的好友并不多,也就只有蓝桉、赵丹砚、洛瑶和上官若苹。

    故友相逢,喜上眉梢。五个女孩在一起有聊不完的话。

    梦诗命店员端上了咖啡馆里的特色饮料和小食。丹砚赞不绝口,“梦诗,你太不简单了,竟把咖啡馆做得这么有格调!人说同行是冤家。可是你却能让我这个开药膳店的如此信服,还有好多地方我想要向你取经呢!”

    梦诗谦虚地说,“你就甭夸我了!分明是你的药膳店比我先开好久,而且知名度比我的咖啡馆领先好多,还那么有特色,应该是我像你学习才是!”

    蓝桉看着她们俩你一言我一语,始终有一些心不在焉。泽豪为了不打扰她们姐妹们的聚会,远远地在一个靠窗的桌边看她。

    而这一切早已被若苹看在眼里,她在心里悄悄地叹息,哥哥振平跟蓝桉是绝对不可能在一起了。蓝桉跟泽豪就像是天作之合,若苹想到总有一天振平会知道,不禁心里发酸。

    原本热闹的饭桌上突然安静了,这些大学时期要好的姑娘们如今各自有了自己的道路,聚首时又相对无话,唯有过去的时光在心里翻涌。

    等到第一盘主食端上来的时候,洛瑶再也忍不住了,她不顾自己的形象冲到楚泽豪面前,“阿泽,你真的忘掉我了吗?”

    整个咖啡厅的顾客都诧异地抬起头,看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在众人面前梨花带雨,泽豪完全呆在那里,“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小名叫阿泽?”

    洛瑶无助地抽泣着,“看来你真的忘记我了!你的表妹叫吴翘楚,她是我从前的邻居。”

    洛瑶到现在都无法忘记,那个美好的盛夏,他带着画板到小姨家过暑假。那时洛瑶住在吴翘楚的对门,两个女孩放学后常常形影不离,总以姐妹相称。

    翘楚悄悄地跟洛瑶说,“阿泽哥哥帅极了,他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草,好多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呢!每次我去表哥班上找他,都得默默收下他班上女生的白眼!”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划过洛瑶十六岁的心田。她被周围的男生们捧惯了,这是她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暗恋一个异性。

    而阿泽却是个情窦初开的傻小子,看洛瑶跟翘楚年龄差不多大,把她们都当成妹妹照顾。可是这样不远不近的热情被洛瑶错当成了情愫,每当阿泽对她阳光般温暖地笑,她的心中就要泛起一阵涟漪。

    这样飘荡在云端的日子化成一缕青烟升腾,笼罩在洛瑶记忆中的那个暑假。她以为,她离他只差一个告白。

    洛瑶甜甜地暗想,自己平时在学校里被男生们尊为鲜花,都说女追男隔层纱,他应该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吧?

    终于,她将满腔心事倾泻在一纸素笺上,她至今都记得,那天窗外下着绵绵细雨,收音机放着磁带,是周杰伦的《七里香》。

    “……雨下整夜

    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

    院子落叶

    跟我的思念厚厚一叠……”

    可是当洛瑶敲开翘楚的家门时,她的心情失望到了极点,阿泽竟然早就离开了。翘楚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常,“我真羡慕我表哥啊,他都可以出国留学。你说,国外真有这么好吗?”

    洛瑶没有答话。从那一天起,她的天空开始黯然褪色。这些年来,洛瑶每一个交往的男子身上都有阿泽的影子。

    她以为再也不能与阿泽相见,却未曾想竟然会在今天的聚会上见到他,而他,已经成为了舍友的男朋友。真是造物弄人!

    泽豪同情地看着洛瑶,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无法随便答应一个陌生的女孩,尽管她美貌过人。

    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孩的确会无人问津,而一个内心空洞的美女却会令人生厌。

    泽豪有些无奈,他显然不能立刻抽身而去,那样会很失风度,而且很伤人。他下意识地看了蓝桉一眼,不知道心上人会如何发作。

    洛瑶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但她并不后悔。她顺着泽豪的目光看向蓝桉,她甚至无助地想,如果这个情敌不是蓝桉,她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让她知难而退的!

    而现实让洛瑶感到为难。一边是帮过她许多的闺中密友,一边是思慕多年的男人。她怯怯地注视着蓝桉,眼中满是嫉妒、内疚与惶恐。

    蓝桉倒是自始自终都一言不发,她只顾用精致的小勺搅动着面前的咖啡,今天5个女孩面前的饮料都是咖啡,而且都是焦糖玛奇朵。

    焦糖玛奇朵?这不是洛瑶从前最爱的咖啡吗?

    蓝桉还记得,大学的时候她买了一台手摇咖啡机,有一回她给洛瑶煮了一杯焦糖玛奇朵,只可惜那天洛瑶身体不舒服,还没来得及细品就送她去医院了。去医院的原因让人不堪回首,不过蓝桉也绝不是那种会背后嚼舌头的小人,只是那杯焦糖玛奇朵,让蓝桉怀念起那时候的宿舍情。果然再好的闺蜜都不可以是情敌的。

    蓝桉不曾想到,时隔多年以后,曾发生在琴怡身上的事又会重新发生在洛瑶身上,这一切真是面目可憎。蓝桉不要被朋友嫉妒!她不要因为被爱慕而失去一个朋友!

    原本热热闹闹的聚会就这样不欢而散了。傍晚,蓝桉跟着楚泽豪去水煮沉浮火锅城吃饭,照旧是有说有笑。

    泽豪起初还有些担心,“我还怕你会因为中午的事情吃醋呢!可是你竟然根本不在意。究竟是你真的不在意,还是你不在乎我呀?”

    蓝桉噗哧一声笑了,“我怎么会不在乎你?净瞎说!我只是觉得我们相处的时间很珍贵,所以不计较罢了!”

    泽豪像孩子般地咧咧嘴,“这我就放心了!”

    他们聊着聊着,车子已经行驶到水煮沉浮火锅城门口,泽豪快速地停了车,就牵着蓝桉走进店内。

    “哟~这店面布置得好别致啊!倒让人分不清是火锅店还是古戏台!”蓝桉忍不住夸赞。

    泽豪附和道,“听说戏台是这家店的老板花了高价买下来,然后原封不动地组装到店内的。现在看来,还真没白费功夫。”

    蓝桉细细瞧去,这个戏台占地204平方米,为歇山式屋顶,飞檐翘角,庄重中透着秀逸。梁柱之间的雀替均为精致的人物浮雕,有“蟠桃会”、“三英占吕布”,“昭君出塞”、“打金枝”、“魁星点斗”等古典人物事故达几十处之多,雕刻精致,惟妙惟肖。楼雕塑像有观音、寿星、罗汉、金刚;吉祥动物有狮、虎、麒麟、蟠龙、凤凰等,千姿百态,栩栩如生。侧壁饰有松鹤巨幅壁画,戏台平面呈方形,三面空旷,一面为屏门。屏门中央彩绘人物图像,悬额“出将”、“入相”。

    古戏台的造型受佛教建筑的影响很大。屋脊中央的方天画戟插在彩瓷宝顶上,屋脊的两端分别饰有造型优美的鳌鱼,正面上方都有极挺拔的飞檐翘角,檐下悬挂着风铃铁马。而彩瓷宝顶其实是一座微缩宝塔,那莲花瓣或螺旋状的藻井,应该是佛座佛髻的启示,鳌鱼来自观音传说,而那飞檐下的风铃铁马则明显是搬自梵宫寺庙。

    戏台天棚中央是华丽的藻井,雕梁画栋,精雕细刻,匠心独运。藻井里用柱头科及平身科各出三跳,拱身做成精美的曲线状,使用不同样式覆莲栓。藻井如同一把伞盖,层层描绘了琼花瑶草、祥禽瑞兽,游梁、随枋、三架梁、抢头梁、穿插枋上及牌楼各层之间,则雕刻了许多戏文,包括《魁星点斗》、《九老天宫》、《八仙过海》、《麻姑献寿》、《白蛇传》等。

    戏台不仅是一种建筑形制,更是一方文化展台。锣鼓喧天,丝竹盈耳,多少波澜壮阔、哀婉缠绵、忠孝节义的故事在这里粉墨登场,剧情曲折委婉,演员水袖轻舞,观众如痴似醉。

    泽豪与蓝桉才在楼上雅间落座,戏台上便玉楼笙歌、弦索齐鸣。两个人就都没有心思看菜谱了,随便点了一个锅底和若干火锅涮料,津津有味地欣赏起来。

    抬头看时,只见戏台上朱绮罗绣,粉黛浓妆,水袖漫舞,莲步轻移。曳地纱裙若隐若现,青花点缀,素锦缠绵。喜时挽花舞袖,怒时耸肩抓袖,哀时抽泣垂袖,乐时跳跃抛袖,人物情绪变幻莫测。到高潮处,那水袖舞动得像风儿般流畅迅疾,真是翩如惊鸿、矫若游龙。

    古人云:“长袖善舞”。台上的旦角们将直抛坐莲袖、飞燕左拂袖、风车卧云袖、霓裳羽衣袖、凌空展翅袖、凌波踏水袖等水袖程式进行创造性组合,水袖耍得既有气势又有分寸,如春云,如夏红,如秋月,如冬风,抖、飘、云、提、扬、抛、卷、旋、拴,酣畅淋漓,一气呵成,莫不叫人拍案叫绝。

    台上有说不完的爱恨情仇,台下有品不完的意蕴风趣。蓝桉辣得嗓子冒烟,头冒汗,甚至连嘴巴都辣得失去了知觉,却还感到过瘾。麻辣的川菜有着一股阳刚,劲爽的魅力,只要爱上了,就再也无法逃离。人们都说:“川菜的汤,川剧的腔”,天府之国的菜好吃,戏剧也别有一番特色,早在唐代就有了:“蜀戏冠天下”的说法。

    这时一阵锣鼓喧天,戏台上浑厚的唱腔吸引了人们的注意,“一鞭敲残汉中月,二鞭惊散秦岭鸦,三鞭拨开剑门雾,四鞭抖落锦城花。”戏文意象奇美,意境宏阔。

    蓝桉定睛看时,戏台上闪过一张张色彩鲜明的脸谱,神态逼真,幽默诙谐,趣味横生。这些脸谱还各自有着别致生动的名字,比如双喜临门、三星高照、仙鹤展翅、金龙翻身、俏佳人、左右开弓、童子拜佛、仙猿偷桃、叼扇脸、喷火脸、脸中脸等。

    这种独特的艺术表演俗称变脸,身法飘灵优美,动作新颖传神,一招一式,刚柔并济,动静相宜,快慢有序,将川剧艺术特有的手,眼,身,法,精,气,神,韵表现得淋漓尽致。

    蓝桉仔细端详着那些变化莫测的脸谱,突然觉得匪夷所思:一张脸刹那间可以变幻出十四张之多,真是值得惊叹的事情。这变脸像是生活中的大多数人都有好几个面,中午聚会的时候她就领教了洛瑶的变脸。

    而泽豪还没有感觉到蓝桉的走神,他边看戏边对蓝桉感叹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我曾听说变脸可以把不可见、不可感的抽象的情绪和心理状态变成可见、可感的具体形象——脸谱,揭示剧中人物的内心及思想感情的变化,手法大体上分为三种,‘抹脸’、‘吹脸’、‘扯脸’,此外,还有一种‘运气’变脸。”

    泽豪话音刚落,只听四下一阵叫好,蓝桉顺着观众们的视线看去,戏台上戴着脸谱的演员以半卧鱼势吹出了一条火龙,火苗不断延续长达数尺,又在“一条龙”火的龙尾上紧接着再摆回来,重重地一口一口吹火,绚丽的火苗即成一朵一朵的磨菇状,即像天女散花,又像火中凤凰。最令人惊奇的是,火苗不是平时见到的通红通红的颜色,而是极好看的雪青色。

    这群川剧演员以魔术般的技法,瞬息间变化脸谱,更与吐火神功的诡异结合,怪道人说川剧的变脸、喷火、水袖独树一帜。戏台下的观众们不住地鼓掌,蓝桉把手都拍红了还觉得不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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