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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之境破碎,无数海水涌入,苏言有了片刻的失神。“傻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可不想变成落汤鸡!”小凤凰的声音瞬间将他打回现实。
那宝座之上瞬间出现光柱,苏言此刻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朝那光柱飞去。
眼前的景象瞬间化为乌有,除了一片白茫茫,再也看不见其他的东西了。
再一睁眼,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空中岛屿之上,抬眼望去,离那蓝天仿佛更近了些,身后是万丈高空,小凤凰在苏言背上心惊胆战的,两只爪子上的力度加大了不少。
“这里是哪里?”
无人看守,无人回答,广袤的空中岛屿之上出现了无数的建筑,与地面之上的村落有所不同,这里的建筑以高耸著称,越是深入,那建筑越是高耸。
放眼望去,那高耸入云的建筑似乎遮蔽了天空,苏言脚步未止,往前走了去。
“远方的客人,天空之境欢迎你到来。”
眼前的一个古朴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着素服的老者右手放在胸前,朝着苏言行了一个礼。
苏言连忙还礼,手中的冰剑显然攥得紧了几分,那冰剑之上的寒芒不断释放着寒气。
站在那老者身后的是两个样貌平常的中年男子,眼神里掩饰不了的恐惧却被苏言看在眼里。
“请您进来吧。”
那老者抬手而去的方向,是那建筑的内部,虽如城楼般高耸,却仍有院子,院子之上摆上了桌子,放眼望去,一桌子皆是美味佳肴。
苏言甚至都在怀疑,这试炼究竟是什么,这里的人竟如此好客,让他颇为不自在。
苏言点点头,朝小凤凰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说话,缓缓走了进去。
院子之内,除了那两个中年男子,便是两个总角年华的小孩在嬉戏,见到那老者的眼神,立马停止了打闹,而是朝屋子之中走去。
“您请坐。”
“不必。”苏言站在原地,道:“敢问老先生为何如此?”
苏言的语气之中并未夹杂半分感情,竟惊得那老者跪在地上,身旁那两个中年男子也是一般。
“不知仙人来此,多有怠慢,还请仙人饶恕我等。”那老者的声音之中带着诚惶诚恐,生怕苏言手中的冰剑向他袭来,那股令人窒息的寒气,绝非普通人能够承受。
“老先生不必如此,我并非滥杀无辜之辈。”
苏言站在原地,却笑,滥杀无辜,这世界之下谁人无辜?谁人不无辜?真假对错,究竟何人评判?
“告辞。”苏言拱手,转身欲走,却被内屋走出那两个总角年华的小孩拦住。
“你不许走。”
站在前面的是一个小男孩,他的脸上透着几分稚嫩,怯怯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坚定。
站在那个小男孩身后的小女孩拉了拉小男孩的衣襟,眼神之中充满了恐惧。
苏言站在原地,再笑,他什么时候成了满手沾满鲜血的恶魔了?他如何还敢回到封印之地,如何面对析南?
借着冰剑之上的光芒,苏言却看见了自己的模样——一头白发,眼神之中散发出摄人的红芒,笑容之下透着几分肃杀之气。
“你害怕我?”
苏言蹲了下来,双眼盯着那个小男孩。
“没有!”
“我才不害怕你!”
小男孩几乎涨红了脸,握住小女孩的手紧了些,此刻那老者和两个中年男子待在原地,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冷汗早已浸湿后背。
“那你说说,为什么他们怕我?”苏言的目光扫过那老者和两个中年男子。
“爷爷他们……”小男孩一时语塞,过了会儿,道:“因为城主说会有一个恶魔来杀他,城主对我们很好,他希望有一天我和小妹有一天能够飞出天空之境。”
小男孩的话似乎解释了为何这天空之境会如此,苏言站了起来,双眼望向那大门之上的龙纹。
那龙纹通体透绿,一双碧绿色的翅膀极为显眼,这院子之中,似乎有很多个这样的龙纹。
“你看呢,我有小翅膀。”
那小男孩脸上洋溢着微笑,背后一对碧绿色的翅膀瞬间撑破衣服,小女孩连忙后退数步,那翅膀不大,仅有半尺大小。
“你想飞出去吗?”
苏言望向了那小男孩,眼神之中的红芒片刻消失了,手中的冰剑逐渐融化,变成了一柄黑色的断剑,那断剑锈迹斑斑,似乎随时有断裂的可能。
“想啊。”
小男孩满是纯真的眼神投向了天空,“我希望有一天能带着阿妹飞出这天空之境,爷爷说这里是囚笼,是监狱,翼龙族的人,本该翱翔在这长空!”
小男孩说完这一番话,小脸红扑扑的,对自己的表现极为满意。
他们怎么知道,这天空之境外面,是无穷无尽的苍穹,无法逾越,想必那城主,就是这试炼之地的最后的一条龙。
败在白龙手下,在这天空之境呆上数万年,谁也会厌倦吧。死亡固然恐怖,比死亡更恐怖的,是无尽的孤独。
“城主是何许人物?”苏言望向那低着头的老者,那老者感觉有一股炽热的光芒投向他,顿时从地上站了起来,竟差点往后摔倒,幸亏两个中年男子扶住才没有倒下。
“城主…城主是我们的恩人,仙人若是想要他的命,那请先结束了老朽的性命。”那老者的语气无比决绝。
苏言大概知晓了这天空之境的考验,这世间万万千千,终究逃不过一个情字,他发现自己仿佛被这个字困住了一般,若无法通过此关,复活冷檬成了痴心妄想,如果他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杀了那城主,侥幸通过,如何对得起这天空之境的众人?
他苏言承载着多少人的厚望?为了一己之私,不惜触犯众怒,杀人过关,与野兽何异?
“城主名为吞天翼龙。”
“早闻仙人到此,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从那内堂走出一女子,一身留仙裙,有倾国倾城之貌,苏言却看得痴了,这女子的样貌与冷檬何其相似,秀发拂过肩膀,脸庞何其精致,嘴角微微上扬,一双明眸透出楚楚动人之感。
“三妹。”
“笙儿,回去。”
那老者和两个中年男子同时开口,颇有训斥之意,但那女子似乎并不为之所动,就这般站在原地。
苏言收回目光,眼神之中的光芒一瞬间黯淡了下来。
“你不是她。”
丢下一句话,苏言转身欲走。
“如果仙人就此离去,我这一家如何自处?旁人皆知仙人进我家,若此去城主遭了仙人毒手,我等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那女子的声音之中透出几分凄凉之色,泪水顺着两颊往下流着。
“与我何干!”
苏言发现此刻心神完全乱了,不得不说,这吞天翼龙的手法何其高明,让这天空之境的子民为之说情,这何尝不是白龙神考验的一部分?
或心系天下苍生,放下心中执念,或执迷不悟,不顾他人生死,只为心中所爱。
“难道仙人如此绝情?”
那女子手中竟是一把匕首,距离她的脖颈仅仅半寸之近,眼神之中何其决绝,“若仙人执意如此,那小女子便先走一步。”
苏言站在原地,他双眼紧闭,仿佛听不见这周围的任何声音,他在挣扎,他发现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泥潭,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
“若仙人不弃,放下心中那个她,小女子愿以身相许。”
那女子的声音再次传入苏言的耳朵之中。
苏言猛然睁开双眼,道:“这并不是真实的,我说过,你不是她。”
手中的冰剑猛然凝结而出,寒芒一闪,一剑刺出,那女子竟瞬间化为一条青蓝色的巨龙,周围的景象竟在那一瞬间变了。
院子之中仍是那古朴的色彩,四周的那老者,中年人,小孩,均已不见,只剩下那吞天翼龙翱翔在那半空之中。
“tui,你这破龙,居然不让我说话,差点把苏言骗了。”
小凤凰眼神之中满是怒火,她发现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了,进入这天空之境之后,连半句都无法跟苏言交流,这龙气幻化的幻境,何其粗鄙,她如何看不出?
苏言翻了翻白眼,他还以为小凤凰真的这么听话,竟然一句话都不说,原来是说不了……真想跟那吞天翼龙学一学这招闭嘴术。
“你眼见是真,即是真,你眼见是假,即是假。”
那吞天翼龙仍是那阵女子的声音,整条龙俯视而下,这腐朽的建筑似乎要粉碎了一般。
“你看看——”
苏言顺着那吞天翼龙的声音望去,这天空之境的建筑竟在一瞬间化为了废墟的存在,看上去极为荒凉,所谓的一切,不过是泡影罢了。
“有何可看的?”苏言冷笑一声,“难道要我看看你的杰作吗?”
“是,也不是。”
“我只想让你看看,无法改变的现实。”那吞天翼龙的语气之中透着几分凄凉。
“这是个囚笼,是吧?”
“是的。”
“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杀了你。”
“不不不,你知道我应该怎么出去吗?”
“我不知道。”
苏言眼神之中并无任何变化,从吞天翼龙幻化成冷檬的那一瞬间,他对这个吞天翼龙便没了丝毫好感。
“我知道你的选择,同样,我尊重你的选择,因为我选的便是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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