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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五龙湖老祖,开山河,立宗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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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翀并未急着回答,他只是点点头,端起桌上的紫砂壶对饮一口。

    老医师瞧瞧满脸期待的钟鸣,又悄悄笑中别有寓意的张老道,笑道:“也罢,说起来大家都有几分渊源,本是同根生,提及往事,也应是大家该知道的。”

    “愿闻其详。”

    张道祯拱拱手,笑意更甚。

    于是在摇曳的灯火中,老医师讲了一段遥远的秘辛。

    说起徐乾刀的来历,就要讲道一件很少有人知道,却又是这座武林起源根本的事情——五龙湖老祖。

    新唐最为出名的山脉便是游龙山脉,游龙山脉纵贯新唐腹地,由南及北,南起长江之畔,北至北蛮高原。

    游龙山脉并不是一条直来直去的山脉,他在山脉正中央的地方打了旋,其内有一片大湖泊,正是今日要讲的五龙湖。

    早在前年之前,世间本无武林一说,更无江湖侠客快意恩仇的故事,那时的人们只靠蛮力砍杀,争夺天下。

    直至有一天,在游龙山的湖泊处走出五位意气风发的少年人,手持刀剑,御气开山岳,剑指苍天引雷落,掀起了一片又一片的腥风血雨,才开启了江湖侠客的时代。

    那五位意气风发的少年人,便是如今江湖中如雷贯耳的五龙湖五位老祖。

    五位老祖不但身负绝世武功,更是有神兵傍身,说起这五位老祖,便又要提及他们手中神兵。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丹鼎派的老祖,道家老祖张道灵。

    求道剑问天乃是张道灵手中神兵,张道灵当年一剑问苍天,引得晴天霹雳,雷击脚下所站大石,劈出一个“道”字,由此张道灵才围绕问道石建立丹鼎派。

    龙门山丹鼎派,按照资历来说,是江湖中最为古老的门派,也开创了武林人士开山立派的先河,是当之无愧的武林鼻祖。

    第二位开立宗派的老祖便是南华派老祖,林剑锋。

    济世剑惊鸿是林剑锋手中神兵,林剑锋此人性格豪爽,广交好友,行走天下三十年,据传闻他是走遍了玄北螽州,游历天下,最终剑道大成,脚踩惊鸿剑,自长江下游破浪而行,逆江而上,来到南华山。

    南华老祖林剑锋见南华山山水清秀,是人杰地灵之处,便由此开山立派,成立南华派。

    南华派至今在江湖中仍是剑道中屈指一数的门派,若非当年剑神苏听幽与南华老人之争,使得济世剑惊鸿不之所踪,南华派应是剑道门派的楚冠。

    第三位开宗立派的老祖,便是弑的创立者——蒙湉。

    蒙湉手中的神兵很少有人知道,老医师也只是顺口一提叫做“昙花一现”,而后他创立弑,并传承千年的事情,钟鸣也已知道,老医师便未讲太多。

    剩余两位,却没有开宗立派,经过千年的历史洗礼,已经很少有人记得两人。

    其一是为浪子剑江流,其二是绝响刀徐赴。

    浪子剑江流一生都浪迹江湖,行踪诡秘不定,浪子剑传承了十数代,每次在江湖中都只是出现一两则传闻便又消失不见。

    绝响刀徐赴的传人便是徐乾刀,徐家老祖是能跟三位江湖老祖相提并论之人,徐乾刀的刀法自然不凡。

    讲到这里,钟鸣大为惊叹,没想到自己小小的淤泥村少年,还有这样的家族历史。

    张道祯也微微点头道:“我早些年曾在藏书阁中读过一段这样的文记,徐赴的后人应是回了五龙湖定局,据说是不想参与太多江湖纷扰,当了山间猎户。”

    “事不由人啊!”

    蒙翀叹息一声,继续道:“三十多年前,陈景帝姬储搜罗天下神兵利器,武林秘籍,搅得江湖大乱,隐居在五龙湖的徐家后人也被逼出山林,亡命天涯。”

    “如果你没猜错,徐家后人是不是遁入你弑里求安危,才使得徐乾刀此人替你们弑行走江湖多年。

    当年前陈在落雁城建有大型的军机处,专用于搜罗周围武林秘籍,神兵利器。

    一夜间却被蒙面人屠得鸡犬不留,留下唯一的线索,也只是来人使刀。”

    张道祯的问题并未得到蒙翀的回答,老医师只是喝了口茶,又开始扇他的蒲扇。

    半响后,蒙翀才幽幽道:“张前辈,饭能乱吃,话却不能乱说啊!”

    听此秘闻,钟鸣心中感慨万千。

    两个老人精虽然话中很多问题说的模糊,但钟鸣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自己的父亲徐乾刀早年应是给弑卖过命,而且做过很多大案子,才能有一枚买命铜钱。

    至于那五龙湖五位老祖,钟鸣也能猜出,大概五龙湖能有此名号,也跟五位老祖当年的作风有关系,五位老祖名震天下,他们始出地的五龙湖才能称的起“五龙”称号。

    其中还有许些蹊跷,为什么江湖中开山鼻祖的五位老祖都来自五龙湖,又为什么徐家要归隐回五龙湖。

    那已经是掩盖在历史尘埃中的秘密,大概是蒙翀也不知道,否则他刚才也会提起。

    钟鸣对持却很感兴趣,他发觉,他们徐家真是越来越有意思,很多隐藏在历史中的秘密,正在一点点向他揭露。

    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钟鸣也想去一探那些秘闻背后的故事。

    漆黑的屋子里只剩下豆大的油灯光亮还在跳动,三人各有所思,都未在搭话。

    思索了半响,钟鸣才想起个很重要的问题,他又小心翼翼问道:“蒙坐堂,请问,您弑知道我父亲现在身居何处吗?”

    摇着摇椅的蒙翀不动了,他扇了两下蒲扇,似在犹豫。

    张道祯适时劝道:“徐乾刀为你们卖命那么久,如今他儿子想知道父亲的去处,你还不告知?”

    “西北雪山,后陈境内。”

    钟鸣立即欣喜,这是代表他那厉害的父亲还活着?

    钟鸣拱手又道:“蒙坐堂,还请告知小子我父亲的具体位置,待到我杨叔父归来,我便商议跟他去寻我父亲。”

    “小子,你今天知道的太多了,对你未必是好事,你父亲福人天象,自有他的活法,你还是安安心心活在边陲,你父亲也不希望你参与到江湖的血雨腥风中去。”

    言毕,蒙翀闭目养神,不再搭理二人。

    显然蒙翀是不想再跟这两人说了,他今日的确是告知了二人太多秘闻,已经严重违背帮派的规矩。

    漆黑的屋子中,又只剩下沉默。

    于是三人默默等待着蒙藤的归来,待到那密道中有了响动,蒙翀才睁开眼睛。

    只见蒙藤麻利地在密道中钻出来,他快步来到钟鸣面前,从怀里掏出张纸条递给钟鸣。

    “消息我已经打探到了,你看看吧。”

    此时钟鸣放下心中杂乱的心思,连忙打开那纸条,借着油灯的光亮查看。

    只见纸条上书:后院、沐浴更衣、前厅喝茶、中门。

    这纸条上写的东西风马牛不相及,钟鸣皱了皱眉,举着纸条刚想问,蒙藤就笑了。

    他笑道:“钟先生是看不懂吧,我来给你解释,信上所说,姓斐的少年被带回白玉京府院中,先是被带去了后院,然后又被带着沐浴更衣,去前厅喝了茶,写信人最后见他时,已经走出中门了。”

    “走出中门?也就是说,大痴要离开白玉京的府院?”

    这让钟鸣十分讶异,斐大成被於菟抓走,还能毫发无损的出来?

    於菟这是唱得哪门子大戏?

    蒙藤点头应道:“算算时辰,若是此时先生你去北街,应是能迎到那位少年。”

    如此一说,钟鸣再也按耐不住,他连忙拱手道:“谢过蒙坐堂,蒙医师,那小子就不多留了,还要去北街寻我那位朋友。”

    “先生莫急,那位少年应是无碍。”

    脸上又挂起温煦的笑容,蒙藤抬手去开门板,才拆下两道门板,钟鸣便闪身出去。

    “老道,走了。”

    冲着还在堂中静坐的张道祯招招手,钟鸣快步向北街走去。

    堂中的张道祯也拱拱手,转身往外走。

    济世堂中,那位白发白眉的老医师又开始晃悠着摇椅扇蒲扇,闭目养神,似乎任何事都打搅不到他。

    那位小医师,支棱着手臂,站在柜台后发呆,脸上是暖人心扉的笑容,谁见了也能心情好上几分。

    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路过,钟鸣在人群中回头望了一眼。

    他才发现,原来这座济世堂从未融入过边陲,那堂中二人太镇定,仿佛堂外的喧嚣再热闹也跟他们没有关系。

    今日后,钟鸣如何去看这座药堂,都不会是平常心了。

    ……

    一路向北街走来,从进入北街后,钟鸣就能察觉到,人群越来越密集。

    走到白玉京的府宅附近之时,许些人都跪在门前,似是在求些什么。

    白玉京府宅前一条路,皆被跪求之人挤满,一眼望去,跪了若有上千人,有万民请命的架势。

    见此景象,钟鸣皱眉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听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张道祯应道:“我龙门山香火旺季,也是这幅景象,应是些添香火的信徒吧。”

    如此一来,钟鸣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只能望着白玉京的门口干看。

    “鸣哥,这边!”

    路旁的一颗大树下传来缺牙的喊声,钟鸣扭头一看,他们那伙人都在树下等着。

    已是晌午,日头正足,也怪不得这群少年人会跑到树下,树荫里清凉。

    钟鸣走到树下,缺牙便问:“鸣哥,怎么样啊?”

    “且等等,我托人打听,说大痴没在他们手下吃亏,等会便出来了。”

    话音刚落,便听到前方跪着人群中传来失落的呼声,原来是白玉京的看门弟子喊道:“诸位且先请回吧,请符录的明日再来。”

    钟鸣皱眉问缺牙:“你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吗?”

    挠了挠头,缺牙应道:“应是求平安符的吧,听说这几日白玉京的人都在刻画符录,求符人会被请入府中,由净月仙官坐下的大弟子亲自在手臂上刻画平安符。”

    “收拢人心的手段,这些香客无非是求个平安。”

    张道祯在一旁解释道,他们龙门山大也是这种方式。

    眼见那弟子喊过后,人群散了大半,却仍有人跪在门前,也不知是正诚心,还是着了魔。

    那传话的弟子喊过后,也不管他们,自顾自地走回门前,继续站着。

    又等了片刻,终于门前有了动静,只见从门中涌出一群人,皆是披着银线勾边的华服,白玉京弟子打扮。

    众星拱月之间是两人,其一便是那位田行健,田行健不知何时也穿上了白玉京的绫罗锦袍,他的锦袍与普通弟子不同,是金丝勾边,与於菟的相差不大,只是他背后绣的是一座更为复杂的城池,旁边绣有“第一楼”三字。

    而被映成明月的另一人让钟鸣他们大为吃惊,正是痴肥的斐大成。

    此时的斐大成也换上了白玉京的锦袍,头上凌乱的头发也戴了玉冠,而且是道家受戒后的三台冠。

    头冠分为许多种,寻常士子戴的都是金银士子冠,道家人才会戴玉冠,玉冠也分很多等级,往往头冠所戴形态,代表着此人在门派中的地位。

    三台冠算是普通的道冠,遁入道门的弟子皆可戴。

    可斐大成只不过是一届乡野小子,方才钟鸣还看他带着木发簪,只不过短短一个多时辰,就配上了三台冠?

    这边钟鸣眉头紧皱,越发想不通於菟是什么意思。

    他身旁的缺牙可没那么多想法,见到斐大成出来,缺牙立即喊道:“大痴,我们在这里!”

    斐大痴本就被那群弟子恭维地十分难受,胖脸上不住流下汗珠,如今扭头一看同伴就在树旁,立即笑着应了一声,拱手避开人群,大步向树下跑来。

    田行健也被这喊声吸引,他转头看到钟鸣等人,眼睛一眯:“有趣,有趣,多日未见,竟在今日又看到了他。”

    推开身旁阿谀奉承的白玉京弟子,田行健也踱步向树下走来。

    那群白玉京弟子不知两人何意,还想再跟,可田行健身后的易崇天,拱手拦住众人:“诸位师弟,田师叔和斐师叔看来是有故人要逢,我们便不必添乱了。”

    一众弟子也知其理,只能讪讪离去。

    待到众弟子离去,易崇天才露出狡诈的笑容,他回头看了看田行健的马车,其上驾车的是小侍女笑笑。

    易崇天来到马车前,拱手道:“笑笑姑娘,我可否跟你一齐等田师叔,待会儿我还有要事跟田师叔相商,怕是要去府上叨扰。”

    “仙师言重,还请去车内等我家公子。”

    笑笑诚惶诚恐,这位小仙师是公子眼前的红人,近日都跟公子在一起,大有顶替之前黎阙仙师的意思。

    更何况这位易仙师很热心,待人也很客气,即使对自己这个小侍女也很和气,如同邻家大哥哥般,深得笑笑欢心。

    易崇天笑着坐在笑笑身旁:“不必了,我与笑笑姑娘同坐在这等就行。”

    闻到仙师身上冰凉的气味,笑笑脸红回应,心猿意马。

    此时,斐大成已经跑到树下,他抖着那张胖脸喊道:“鸣哥,可见到你了,方才被那狗仙官带走,可吓死我了!”

    还不待钟鸣和缺牙应话,斐大成身后的田行健紧跟而来,笑问道:“斐师弟,你这好热闹,方才你所说的狗仙官指谁?”

    猛不丁的一问,让斐大成打了个激灵,他的脸都吓得煞白。

    把斐大成拉到身后,钟鸣踏前一步,应道:“原来是田公子,几日不见,您这真是平步青云,看样子已是白玉京的仙家弟子。

    方才大痴口中的狗仙官,正是称赞您呢,俗话说,一人升仙鸡犬得道,方才那句狗仙官是称赞田公子本事大,得道成仙,家中鸡犬也能沾光,固有狗仙官一美称……”

    听着钟鸣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田行健冷笑道:“好个伶牙俐齿的钟先生,几日不见,言语仍是如此犀利。”

    “田公子过誉!”

    钟鸣拱拱手,笑语晏晏。

    此次田行健来见钟鸣,自然不会是简单叙旧,他与钟鸣想来是没有交手便不会有交集。

    田行健只要来见钟鸣,定是找茬,他眼中有怒意,却也假笑道:“钟鸣,我今日恰逢见到你,有一事要问。”

    “田公子请问,在下必定知其所言。”

    田行健笑颜一收,眯着眼问道:“我黎阙师兄,是你杀得吧?”

    此一问,钟鸣的脸色立即冷了,他身后的张道祯手也抖了下,伸手便要去拔腰间的玉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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