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参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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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激灵，我从梦中惊醒了过来，这个梦我做了很久，也经常梦见兄弟们曾经一起训练、战斗的日子，是的，我也曾经是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的一员，猛虎突击队，东北虎。

    我叫陈陌，现在是HB省某大学的在校大学生，在这个一块砖头砸下来，十个人七八个都是大学生，还有一个是研究生的社会里，我只是一个无名之辈，如果非要给我安一个名字，我只能说，我曾经叫做，中国武警。

    离开部队本来都已经好几年了，从部队回到学校的几年时间里我以为我早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曾经的磨难都已经像梦一样，醒了就回不去了。

    开着车在绵延的山道上行驶着，毫无目的，只是为了暂时躲避一下生活中的焦虑。“稍息，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报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突然一阵熟悉的口令闯入了我的大脑，我不由的放慢了车速，从山道旁列队的一个连队身旁驶过，但眼睛却依旧死死地盯着后视镜，看着那些个依稀的，曾经的我们......

    老兵不死，只会逐渐消亡，荣誉不灭，只会新旧交替。

    回忆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你明明已经很刻意的去规避，去强迫着自己不去想，但一旦触景，那些被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故事，那些刻在骨子里的回忆，就像一根根针一样，时时刻刻的扎着你，逼着你去想，让你觉得你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壳，正在一点点的破裂，那些回忆就像阳光一样，一丝一缕的透过着裂缝直往心底最深处去钻。

    那一年我刚刚高中毕业，对于我这样一个农民家庭来说，是一个很尴尬的选择，去上大学，家里一下子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可是放弃，我却又心有不甘。但为了给家里减轻一点负担，我还是毅然决然的在网上应证报名了。

    政治审查阶段，镇子上武装部的领导找我谈了话，询问了我参军入伍的动机，我的回答只有一个字：钱。说的很现实，但这确实就是我的入伍动机。武装部的领导告诉我，让我安心服役，现在有政策扶持，退伍后可以回来继续念大学，学费还有减免。

    于是，参军入伍成了我当时惟一的念头。

    虽然我也喜欢看战争片，看老美的大片，也勉强算的上是一个军迷，但电影终归是电影，就像很早以前我嘲讽身边朋友时说的那样，傻子才去当兵，而在那个时候，我竟然是为了成为一名我心目中的傻子，去做了各种体检，和领导们有板有眼的谈起了话来。

    几乎每一个看了我的简历的领导和干部都会来问我这样一句话：“放着好好的大学不上，来当什么兵。”

    我不知道是带着怎样一种心情，去镇子上最近的一个监狱附近的武警部队领了作训服、作训鞋、携行包、挎包、水壶还有帽子之类的等等一大堆东西，在家和亲戚朋友简单凑了几桌，好像就当是送别了一样。紧接着第二天就和一大群剃了头的，和我一样的新兵dan子被几个肩膀上挂着红衔的人引导着进了火车站，一路上全是送别的人，围栏外，一群群家长哭的梨花带雨，围栏内，不少新兵dan子也是哭的一塌糊涂，还有好几个本来好好的，看着大家都在哭，自己也就没由来哭了起来。不过像我这样的，还真的哭不出来。

    我本以为我可以就这样踏上火车，离开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带着将来的梦想去接受那些人们口中的磨难。可我忘了，有些感情，不是一句分手吧，就能一下子结束的。

    我们的候车大厅是在二楼，楼梯被一些围栏给隔离开来，但视线依旧可以触及到整个一楼。而我的座位又是紧紧贴着二楼边缘，我也懒得去听台上那些省市领导和军政干部滔滔不绝的大道理，百般无聊之下，就把目光投在了一楼的正常旅客的候车大厅内。随意的扫视着，本来根本就不带任何目的，但一个不经意间，我竟然在离我们这最近的一个座位上看见了我曾经最爱的女生——贝贝。

    接到入伍通知书后，我毅然决然的给她说了分手，不因为别的，因为我这一去至少是两年，我不想耽误她，可嘴上却恶毒的告诉她早就不喜欢她了。其实在火车站前我曾经不止十次的四下寻找她的身影，可每一次换来的都是失望，其实，在我离开前，我最想见到的不是我的父母，而是她。可这一下，我看见了她，而我也确定她早就看见了我，而且一直在看着我，我竟然不由的转过身去，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但泪水却悄悄的流了出来。这是我穿上军装后的第一次流泪。

    “陈陌！我等你！不管你去当兵当多久，我等你！陈陌，你听见了吗！”

    偌大、嘈杂的火车站里突然传来了贝贝声嘶力竭的喊声，无数人张望过去，唯有我依旧背对着她。听着她声嘶力竭的喊声，伴随着她的哭泣，伴随着我的心痛。天知道，这一刻我有多想冲过去抱着她，多想亲口告诉她，走，为了你，这兵我不当了！但我知道，我不能，不管是为了她还是为了我自己。所以我只能继续假装没看见，没听见。

    就在这时，两个火车站的工作人员向着贝贝走了过去，示意她不要再喊了，可她依旧不管不顾的，死死地盯着我这里，声嘶力竭的喊着。两个工作人员见状只好把她拉走。

    我身边的一个新兵dan子突然说道：“哎，你看，那个菇凉被人拉走了嘿。”我听闻立马跳了起来，从二楼指着那两个工作人员就咆哮了起来：“你们他妈给我把她放开！这是老子的女人，谁他妈允许你碰她了！”连我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有多大，全场再一次安静了下来。只有我红着眼，贝贝破涕为笑。两个带着白色钢盔的纠察把我拉了下来，我奋力反抗，却也无济于事。

    “陈陌，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你好好当兵，我等你！”一楼又传来了贝贝的声音，而我却被两个纠察拉的死死的，却早已泪流满面。直到一个纠察给我说：“好了，兄弟，你女朋友已经走了，你穿着这身军装，就要学会服从命令！”我看着他，点了点头“放开我吧，我没事了。”

    “嘟嘟嘟嘟嘟”一阵哨音传来，我们这一群新兵dan子终于还是踏上前往军营的列车。

    至此，我以为，我的军旅生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