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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落小说 > 水木清华 > 第七十七章 不知风雨几时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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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扬*水家山庄

    梨枝掩映里,水家山庄照水阁若隐若现,水溶闲适的闭目垂钓,黛玉在一旁做针线,暖暖的四月日光斜斜的洒在二人身上,不远处花儿吐艳,柳枝婀娜,碧水传情,山峦叠翠,处处入画,点点如歌。

    沈皓却顾不得水溶的禁令,焦急地声音打破了静谧:“爷,冯公子来了。”水溶猛地睁开眼,冯紫英!他来做什么,什么事让冯老将军亲派他亲自赶赴淮扬,难道事情糟糕到了这等程度,忙起身放下竹竿,走到黛玉身畔低头在她额头吻了一下,故作平静道:“一个知交故友叙叙旧情,我去去就来。”说着疾步出去了。

    帘子掀起的那一瞬间,黛玉分明瞧见一袭武将紫衣,冯公子,难道是冯紫英,那个冯唐冯老将军的独生儿子,宝玉不知,她却知道当年铁围山狩猎,突生变故,忠顺王联系了其他几位皇子,意欲图谋当时还是皇四子的当今,多亏了冯紫英和水溶的贴身护卫,冯老将军带兵入京才助当今顺利即位,也正因如此,当今即位这三四年来竟未曾再行水朝秋狩的传统,只一味固守京城,兢兢业业,勤勉执政,连后宫也无暇顾及,因此子嗣很是单薄。

    她知道冯紫英来必然是有急事,而水溶不肯叫她担心也不会明说。黛玉心里存了事,便坐不住了,索性收拾了针线,扶着紫鹃的手往惯常走的小路散着步,走到水溶书房后的小山坡一处石子山,忽然听到一个浑厚的男声愤怒地说:“王爷为了一个女子交了兵权,因为儿女情长让水朝的江山陷入动荡之中,王爷这般举动想过江山社稷吗?想过刚刚脱离战火的黎明百姓?对的起夫子和先王、老忠义王的教诲?”

    黛玉脚下一歪,终究是死死地抓住紫鹃的手站稳了,水溶,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原来你轻描淡写的下江南竟是用北府的兵符换来的,你这样做,让我有何颜面再见长公主。

    无踪魄影一开始便察觉到了黛玉的存在,依着水溶的指令本该阻止黛玉近前,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放弃了,她也该知道爷为她付出了什么。

    水溶心下有愧,便不欲接冯紫英的话,他知道如今这个局面都是他造成的,南安郡王战败,冯唐徙边都是他置之不理的错,是他对不起一手扶持他的南安郡王和对他恩重如山的如父如师的老将军,他没有权利反驳冯紫英的话。冯紫英见他不说话,怒气终于平静下来,其实也不能全怪水溶,西部叛乱本不是凡人可预料之事,而谁也不会想到当今圣上和太上争执不休的情况下,竟会弃水彧和自己的父亲不用,派了一个对兵法布阵一窍不通的异姓郡王去。结果自然是在意料之中。至于水溶,无论是水泧还是水汯其实都一万个不想让他插手,自然联手把他排挤在此事之外。

    冯紫英想到这,口气便软了下来:“水溶,你的家事我管不着,我当你是患难之交、生死朋友,奉劝你一句若保不住北王府,也别想保住她。圣上勒令我去南疆充任水润的副将,路过淮扬,我乔装辗转来见你一面,希望你不会让我和父亲失望。就此别过,请王爷自己衡量。”

    水溶强打起精神,收拾好情绪回到卧房,脚刚跨进内门,就看到黛玉坐在窗前,无声地啜泣,惊了一惊,忙走上前去,扳过黛玉的肩:“怎么了?”黛玉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不想因为我,让你受制于人。”

    水溶当即明白过来,一面暗骂无踪几个渎职,一面又觉得心里满满的都是甜蜜,笑着替黛玉拭泪:“傻瓜,你从来不是我的负担,纵使是,也是最甜蜜的负担。”水溶拉着黛玉到床上坐下:“你真是个傻孩子,他们说什么你就信了?那个兵符不干你的事,那块兵符已经不仅仅是烫手山芋了,已经是他们悬在我头上的一把利刃了。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水溶一面说一面把那日入宫的详细始末和北府掌控兵符的缘由告诉了黛玉。

    黛玉明知道水溶在宽慰她,但经水溶一说出来便觉得安心不少,黛玉认真听着,片刻还是微微仰头问水溶:“可是,那兵符?”水溶笑笑揉了揉她的头发:“兵符不过一个象征而已,水泧他拿得走兵符,拿不走那些跟随我和先王多年的忠心。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这话其实他也没有把握,毕竟他能掌控的兵权太少,虽有冯老将军的鼎立支持。王之腾现在态度还不明朗,若是真撕破了脸,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一年的朝夕相处,现在相互一个眼神,便尽知对方的心意。黛玉看看水溶,思索了良久,终于下定决心,起身,走到内间,打开箱子,揭开层层包裹,取出那个精致昂贵的乌黑透亮的天香檀木,双手捧在怀前,缓缓地步行到水溶跟前,水溶似察觉到什么,也站了起来,诧异地看着黛玉,只见黛玉抚摸着乌檀盒,道:“这个匣子是离京前,贾秦氏交给我的,我虽不知道这个是什么,但看她极其慎重,当日她叮嘱我千万不可告诉他人,不到万不得已的生死关头也不能打开,想来王爷那日潜入贾府为的也是它吧。我想我既是王爷的人,这个自然也当由王爷代为保管。”

    水溶颤抖地接过乌檀盒:“黛儿,你知道这托付的是什么?”黛玉摇头:“不知道,难道?难道是——”黛玉惊讶地握住了嘴。水溶拉她坐下,握着她的手一起打开这个尘封了五年之久的密盒。

    半壁兵符,古铜色的玄铁,阴深深的泛着光,触指冰凉,几次沉浮易手间,夺去了多少人的性命。水溶颤抖着把那枚虎符放在黛玉手心,黛玉只觉得手猛地一沉,手心这块半月牙状的虎符重的像一柄经霜的宝剑,承载着无数的冤魂和血泪。

    黛玉噙着泪看向水溶,终于向下定了决心似的把那枚价值连城的虎符郑重而又决绝地放到水溶手里,这个托付已然不一样了,以前的她不知道那里面是这个倾城倾国的物什,如今的她托付的已然不是一块兵符而是全身心的信任,是她最后的资本最后的价值。

    黛玉紧紧的靠在水溶怀里,握着虎符的手暖暖的被水溶包在手掌里,慢慢地合上了双眼,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已经选择了站在了前半生的对立面。从前的她是断不肯居于人下的,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涉足王孙公子的勾心斗角,但却遇上了身畔这个男子,腹有经纶又不甘于人下。自幼熟读经史子传的她看惯了宦海沉浮,看透了世家大族的兴衰更替,明明知道烟花易冷、浮华终散,但她没有选择,因为他是他的夫,是血气男儿,没有谁的双十年华没有雄心抱负,他亦如此。从这一刻起她只能做他身后那个睿智包容的女子。

    金陵

    时光渐渐流淌,因水溶说圣上无令便只能照常行事,黛玉成日里也只能无所事事的逗弄逗弄鹦鹉,翻翻经史子集,就连柴府、姑苏旧宅也不再去了。这日好不容易说动水溶,由他陪着去郊外散散心,却又出了一系列不省心的事,水溶急急忙忙而去,黛玉兴致顿失,便命车夫回府。

    走到半路上,半道窜出一男一女,车夫猛地一拉缰绳,终究是晚了一步。因黛玉有孕在身,水溶特地命人选用了两匹已近衰垂暮的老马,以求安稳平缓。受此惊吓,年长体弱的一匹竟惊吓过度猝死,另一匹稍微健壮的,马蹄高扬,拖着马车窜出一箭之地。

    车内,黛玉正拽着水溶急冲冲离去遗落的护身符,小小的平安符,一面是子安的子,一面是子安的安,是她一针一线绣的,又特地去姑苏开了光,只因听人说那儿的庙灵。

    男子二十而字,记得当日水溶及冠赐字时,太上水玲珑商量来商量去,都不甚满意,最后太后说了句要不就叫“子安”吧,公子如玉,平安久久。当时她听着怎么都觉得有一丝淡淡地不安,可是她是晚辈妻妾,轮不到她发言,如今想来——王勃,字子安,少年英才,盛极而衰,终究是个不太吉祥的字号罢。

    转而一想又忆起初见宝玉时,宝玉莫名给她安上的“颦颦”,她这一生竟真的蹙眉难展。幼时她也是不信命的,但先生口中那个失火走散的雇主之女、姐姐的长伴青灯古卷、金玉良缘竟像寻求一种什么验证般的接踵而至。

    车身剧烈摇晃着,黛玉只觉得天旋地转,一会朝紫鹃压去,一会又被雪雁扑在壁上,一会又向前一个趔趄,眼见就要直直的栽出马车去,这时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牢牢地扣住手腕,还没反应过来,连人带氅都被圈进怀中。

    黛玉站到地上,见一地的扬子江鱼、冷锋等人扑簌簌的跪了一地,又有一个青衣武将直挺挺得跪在自己面前,说什么把总穆尔见过侧王妃。黛玉只觉得头晕沉沉的,自腹腔涌上一股恶心苦涩,哇的一声吐了跪着的男子半身,便失去了知觉。

    欲知后事,且见下回。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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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觉得能承受女友酒后呕吐之相和为男友洗臭袜子的才是真爱。爱,不是人前的美好,而是人后的收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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