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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落小说 > 魔王之刀 > 第50章 无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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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转悠了,这是个外物死禁,被施禁的人永远都破除不了,除非你是那个制禁的人。

    小子看着温达拉大踏步进来,温达拉也看到了小子一脑门的汗,轻笑着这么对他说。继续做着解释,死禁是不计后果的,一旦启动或者使用,就无法再控制,除非是施禁的人自愿中断,就像我这样。

    温达拉说着,伸出手去拽了一下脏布,脏布上的金字一下子消失殆尽,他又拽了一下,脏布就是脏布,普通的不能再普通,顺滑地掉在了地上,继而消失。

    外物死禁是慎用的,万一有个闪失,禁制就很难破除了,也就是打不开。举个例子,在某处雪原深处,存在着一个妖魔冰女,她叫顺顺,本来是个很好的姑娘,但不知道受了什么诅咒,遭遇惨不忍睹忍闻,奇祸连连。她最后疯了。一个人跑进了诅咒神殿。村子里的人都认为她会死在那里,因为进入神殿的人没有一个活着走出来。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几十年后她出现了,样子一点也没有变,只是半疯半傻时而清醒时而暴虐。她醒着的时候就把自己变成一滴冰泪,还用锁链锁住自己。她暴虐的时候就杀死一切活物,不管是人还是牲畜。

    半弯村的人求助,魔导师桑可和勇士罗素典以及神射手柏婉婉联手将她制服,封印在铁树下的冰石之内。那一战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并且罗素典还丢了一条腿,三人怜悯她的遭遇,没有要她的命,只是下了一个外物死禁。

    勇士罗素典自告奋勇的留下,在铁树下筑起了一座冰屋,一直伴随着她,虽然她不知道。

    这时候一只火狐出现了。

    那是一只通了灵的九尾的俊俏狐狸,不知道从哪里来,来了就不想走了。它远远地和罗素典对视,甚至嘲笑他拄着拐杖的笨拙样子。它爱洗脸,用冰雪洗脸,早上洗中午洗傍晚洗,洗完了就卷成一团,轻轻地入睡。

    一开始罗素典拼了命的想抓住它,他抓不住它,它太聪明太灵巧了,它也不想用粗,不愿意它受到任何伤害。他是勇士,武功造诣非常高,但他的心底很柔弱,如同一个孩子。后来它不想捉住它了,既然朝夕相伴,捉到了和没有捉到没有差别。

    火狐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有时候甚至会走到距离他很近的地方,在他的脚旁睡觉。罗素典主意定了之后,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触手可及他也没有抚摸过它。

    这样的年岁有三年。

    每当这样说的时候,那就意味着意外就要发生了。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长久,苦心孤诣的营造也不可能,任何心爱的物事和人和动物也一样,它们会失去你。换句话说,你会失去它们。每个人都是每个人的过客,路人甲或者路人乙。这么说不是凉薄,而是学会了珍惜和包容。

    某天,火狐失去了罗素典,它有了新的使命,它没有告别。

    罗素典发现它该出现的地方都没有出现,他知道它走了。他都已经很珍惜了,但依然感觉自己的心裂成了碎片,理智上他知道应该怎样,但情感上接受不了,他把自己悲恸成一粒雪花,和别的雪花叠在一起挂在铁树上。

    找一找吧,尽尽心,明知道于事无补,可他只想安慰自己。

    他就去找找看。

    他第一次离开顺顺,回来后就发现顺顺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应该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破除这个禁制需要一对孪生的兄弟同时割破左手无名指鲜血滴在一起,再滴在冰石上。

    他没有走出多远就回来了。可是事情发生了,顺顺不见了。火狐也不见了。他选择了和当年顺顺姑娘一样的道路,一行一个脚印和两个拐杖的点击组成的印记远远地指向了诅咒神殿。

    看着小子还没回过神来,温达拉说,我这是个例子,叫你明白外物禁制是怎么回事。

    后来罗素典怎么样了?小子还在故事里。

    没有怎么样,一直没有他的消息。温达拉答。

    一段很别扭的沉默之后。

    小子:“我什么时候能走?”

    温达拉:“明天,只有明天。”温达拉不理会小子看过来的疑问的眼神,继续说,“只有明天,并且是午时,不能早也不能晚。禁制谷不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你能进来纯属偶然,也算天意吧。委屈一个晚上,明天送你走。别白眼了,我真心拿你当朋友,今晚咱两个来个促膝长谈。”

    禁制谷本身就是大的禁制场,最早没有色彩也没有声音。

    一般人会认为没有声音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显著问题,其实这比没有色彩要严重的多。没有声音就什么也没有了,没有足音,没有歌唱没有诵读没有鸟儿鸣没有河流的哗啦啦,淙淙汩汩涓涓的一切喧哗,也没有对话聊天,无法交流。

    一切都是虚虚的饱满的寂寞。拥有不了任何东西,死寂是一种折磨,坚强得以为爱清静,躲避到自生自灭,这是自欺欺人。那其实是试图关闭,但至终也关闭不了。喜欢适合自己的音乐,不走心哪怕是一种背景,不喜欢别人的饶舌和宣教,但风是可以进来的,风都有自己的声音。

    潮湿是声音,快乐也是。人们离不开声音。日出月落都在声音的烘托中运行,哪怕哭泣和玄想,声音是一种空气,不是须臾离不了,但离不了多少时间。

    最后的死寂预示着没有生命。只在宇宙之前或者混沌的时候才有。混沌或者不是一个世界,天地未分。浑浊着神秘着似乎也孕育着,沉寂而充满着汁液。天地如卵,就是一个圆形。那时的世界不叫世界,空间不是空间,空气不是空气,没有空气。

    汁液中漂浮着一个灵。

    然后是那七天。

    不管多么漫长或多么短暂的七天,根本没提到声音的事。所以声音是永有自有的,有了人类就有了声音,耳朵支楞楞地收到了隆隆轰轰和细致美好的一切声音。这时的空气是介质,不是空,而后人类就坚实地生活在大地上。

    小子问,那怎么这里没有声音没有色彩?

    这里有色彩也有声音,只是被禁制住了,所以这里叫做禁制谷。我和断眉是前后脚来这里的,我们遇到了一个头人,央求他破除这里的禁制,阳光普照,声音丰丰富富,他消失了三天回来后这里就有了声音,说色彩禁制的破除还不到时候,且耐心等待吧。

    我有些明白你的意思了,禁制谷真的不是来去自如的地方。既然稀里糊涂的来了,但不能糊里糊涂的走。我怎么个走法?小子说,走,是不是要费点手脚?

    哈哈,这个不用太担心,温达拉知道他在想什么,你能安全地来也能安全地走,作为朋友我得提醒你一句,今后别这么误打误撞了。看着太空广邈,但不知隐藏着多少东西,随便一处,可能就存在看不见的世界,那不是我们可以理解和猜度的。

    这个道理小子懂,有人走路就能踢出一大块狗头金来,有人种地能种出一片地窟来,有人好好滴走路回家就病了,说是冲撞了什么东西。也有人走着走着把自己走丢了,那或者是顺着一行脚印走的,或者是被拐走的,走到入水不溺入火不焚,走到一个新的世界。

    现在他只想回去,被需要就类乎是一个家,二人渐次睡熟,外面潇潇雨下。

    第二天,濡湿的空气依附在格外绿色的草木大树上,大团大团的雾气一团一簇的挂着并且缓慢的移动,风消失了它的魅力,清新扑面而来。众蛇人又围在祭台边上,断眉也早早地赶来了,一袭白袍迎风伫立,显得离群索居,但和整个场合组合在一起,不能没有他。

    小子不言语,他不知道感谢什么感谢谁,他省略了客套的言语,做着四方揖。飞空在即,他看到断眉别具一格的美丽,忽然兴致勃勃地想开个玩笑,他只能用他的僧袍做文章,就说了一句,你的袍子脏了。

    霍然转目,断眉反应很大,他看着小子的眼光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惶惑,也有着肃然惊醒的了然,最后是信誓旦旦的俯首。他什么都没说,也不必说了,这么着,故事才是故事。他微笑,拈起一朵花怕也是这么的合辙押韵,本来,本来是一种合乎规矩的应该和必然,和一切的想头走在了一起,那时候没有自己。

    他知道他自己的领悟又进了一层。他并不感谢他,他知道他是借了他的嘴来提升自己,让自己更接近真相,原来今天的来就为了这个,为了这一句话,这个机会,他没有白做梦,一切都是预备,但都不是目的,他有些狞恶的脸庞变得讨人喜欢,他认为他变得喧哗。他在喧哗中独树一帜的宁静。

    众蛇人吟唱,高亢和低沉,切尔斯,温达拉,切尔斯,温达拉,这个熟言熟语又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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