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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落小说 > 魔王之刀 > 第51章 一只傻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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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虎有傻的?有的。老虎被展览,也是有的,关在铁笼子里巡游,被人切近的观察和指点,而后还是茶余酒后的谈资。它的眼睛,它的皮毛,它的威势,它的被捕和山林的自由。梦想和怀念。老虎会不会疯也许只有其他老虎知道人不知道,按照我的理解,这一只老虎有些疯。

    莫合从一只老虎讲起,莫论说这没错,他也见过它,只是他没有停留,就和莫合失散了多年。

    听故事的人有些雾里看花起来。

    温达拉,切尔斯,切尔斯,温达拉。蛇人们围着祭台喊起来。开始时是一种习惯性的用语,打着哈欠说早安,继而是风行水上,源源不断,热情敢于扭开脖子下面的第一个扣子,人们慢慢的被唤醒。然后声音忽高忽低,把从前和今后也夹杂在里面,喊声组合成一个节奏,节奏带动心跳和顿足,不能没有我的追随。再后声音热热的流淌下来,绕了一个圈又绕了一个圈,梦幻和迷失,专注和诚挚,那就是全部的一生。

    “大祭!”光着脊梁的年老蛇人粗哑的声音不失时机。三股钢叉和绫缎娇娆地活动起来,举重若轻举轻若重,打开了层层空间,是水里你争我赶的鱼。断眉的熟铜棍也开出一片艳丽,“找个清净的地方清静一下”,棍法的名字独立特行,把艳丽的白光附加在祭台周围偷偷摸摸出现的光圈中。

    光圈中央就是祭台的中央,小子安之如素。

    温达拉出现,从一朵雾气里横移过来,以两脚蛇的通灵力量。众声音高亢尖锐,像织飞毯一样补了一针又一针,接近完成,都想再穿一线站在梦的边缘。光圈如柱爬着高坡,各色的光点砸过来,沸油炸锅,咚咚咚的底色声音有板有眼的呈现。油清如水,有个模糊的倒影做着婆娑舞。

    “起!”

    两脚蛇的一脚托住小子抛往高空,小子划着曲线大,小,破折号,一个翻身回到了第二十一条线那里,然后连线。他钻进了自己身体里面。 我回来了,他说。

    赵好好觉得他牵她的那条绳子动了一下,赤脚人看出他洗涤了自己,似乎塑造了身子。尘七只想到了两个字,奇遇。无心动了一下心,刚捕捉到一个念头马上又忘了,一脚踏进水里,鞋子竟然是干的。波柔兄弟和“没有刀”藏刀觉得温暖了许多,饶宇轩在一遍一遍模拟他的治愈之术。

    看着裴裘询问的眼神,小子说,事情成了。

    众人严阵以待。尘七,赤脚人,戴小波戴小柔兄弟三足而立,负责警戒和对付异常。诵经的事情交给无心禅师和其他人。小子和赵好好站在外缘。“杀猪刀”裴裘一脸热切地东看看西张张。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洪亮的声音响起来,声音弹性而循环往复,音律和内容一张一弛兼收并蓄,表达了一种精神世界的乐观向上和对美好的向往。无心的声音就是源头和风帆,起承转合当仁不让。不知不觉,他用上了“拐子音”。

    不是他要用,也不是他不用,而是被引导着用了。遇到三只石兽,声音要不就弹了回来要不就吸了进去,截径的强盗总是那么多废话,总不肯闷声的做事情,夜行人虽然红泥小火炉的想饮一杯酒,可也六路八方的看着和听着。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夜行人好整以暇地笑了,“这里四面是山不假,可是这里没有树,你说的不是前面那棵歪脖子树吧,树都种不好,你还好意思来当强盗?”

    强盗眨巴眨巴眼睛,“呔!此山是我开,山树我手栽。四季风吹过,只等君子来。”

    夜行人:“你倒是会随机应变,但还是说了大话,山不是你开的,几年前我打这儿过,山迎山送都是好朋友,怎么是你开的?”

    强盗:“呔!四方山上云叆叇,花树欣欣自情怀。一朝刘郎步履过,青山涧水共徘徊。”

    夜行人:“有点意思了,你真是剪径的毛贼?”

    强盗:“我是来接你的师侄,我叫——”,强盗忽然换了一个音调,一字一句的说,“都,出,来,吧!”

    歪脖子树上,岩石的背后,松软的地洞中摔出来三个人,捂着胸口的狼狈不堪。他们才是真正的强盗。

    “都,出,来,吧!”这一句一字的话是无心禅师说出来的。

    无心禅师一直引领烘托和装饰他的声音,又删繁就简的一波三折,他的声音里有一道银白色的亮光,亮光和三只石兽厮杀在一起,他不能退,他甚至听到了“吱吱吱”的声音,那声音先是惶急后来有点得意。

    站在外围的小子突然开始背诵,“音色五芒,抱一守圆。调基无强弱,强而泄弱,弱而不沉。中声直进,强弱骤飞。节节贯连,以气为先。先萦后绕,寻隙而进。声发天地,皆为有情。退圆进方,点点为城。开六合,收一方,断心机,新尘灰。万物一声,有有无无。以扫,以抹,以据,以趴。以拧,以散,以开,以合。纵横不留迹,来去自如如。” 小子背诵完毕,场中形势大变。“吱吱吱”的来自三只石兽肚腹的声音再也得意不起来,惊慌得抱头鼠窜。

    可是已经晚了。第七百二十一遍刚颂完,无心就童心大起的来了一句“都出来吧!”一字一顿,抑扬顿挫,黄钟大吕也惜春念春,嗵嗵嗵,不分先后的三次爆炸,三只石兽成了碎片,三只黑鼠焦黑而气味刺鼻,死得不能再死。

    无心泪流满面,转过身来跑到小子面前噗通跪倒,大喊了一声“师傅!”泣不成声。小子把他扶起来,轻拍着他的肩膀说,没事的没事的,如果那是你需要的我会一一传给你,师傅这个名称还是免了吧。

    禁制破,阵法破,草棚子和石磨消失,虚虚的从有到无,老旧,苍白,透明,没有,和空气连在一起或者进入了空气。莫合莫论跌倒尘埃,人事不省。驴子不再是莫合,莫论的“来生”还藏在他胳膊的肉里边。但莫论身上的伤痕宛然在目,证明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那不是梦。石兽的碎片和黑鼠的焦尸也消失了。

    本来存在的小阵法因为那“都出来吧!”的一击而没有排上用场,威力太强大了,强大到令人难以置信,这才感动得无心泪如雨下。小子不知道在禁制谷读的书本里面的散页有一篇竟然是《我不听我不听》的下卷,那是无心苦苦寻觅的。他只是看到无心他们的诵经似乎是一种声音攻击,又看到他们力有不逮的时候灵机一动就背诵了一部分。无心马上现炒现卖,发出了惊人的攻击。

    事情就是这么巧合。

    在极远处的一座山上,那是隔着好几道空间的一座山,山上稀稀拉拉站着几个人影,都把自己包裹在斗篷里。他们似乎不受阻隔的直视了这里,其中一个瘦小的人说,“做到了,他们竟然做到了,契约不再管用了吗?”另一个站在他身边的人说,“噤声,别乱说话,我们回去汇报。”

    几个人忽然背长双翼,飞往山的更高处的一个所在。

    这边,饶宇轩和几个人小心翼翼的救治莫合莫论,内服外贴,还一遍又一遍的打出治愈这个法术,绿色的光芒带着生机和眷顾抚慰着二人。

    赤脚人看着小子说,你是怎么做到的,并且还带回了《我不听我不听》的下卷,才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小子跳起来,“一盏茶的时间,怎么可能?”于是一五一十地复述了自己的经历。

    经历没有问题,是时间出了问题。不是这里的时间有问题,而是那里的时间有问题。其实这都没有问题,而是感觉的问题。时间可以计量可以不计量,时间本身无法猜度,都是依据参照物而描述的,有共识才有参照。依据于变动的参照很粗略,只是一个概念,给了一个大体的说得过去的东西。

    深山三十年和红尘三十年,快乐三十年和愁苦三十年都是不同的轨迹,路线不一样时间也不同,等同是抹杀,只是时间只是时间,用这个来拉平一切。另一个不同是空间不同,时间是另一种轨迹。一个小时的几秒和一个小时几十倍,就在那些地方存在。有的走得很慢有的走得很快,长的类乎永恒,短的瞬间死瞬间生,都是为了需要。

    几天过去后,莫合莫论的身体好了个七七八八,严重一些的莫论也能开口说话了,他们说的故事和表面看到的一点也不一样,八杆子的扯不上关系。

    那只傻老虎确是他们共同目睹过的。

    莫合说,那只老虎很庞大也很健壮,似乎很温顺也似乎很妖孽。它自己溜达进村子的那棵老槐树下面,抬起前腿让自己直立起来,背靠着树,发出了人言,谁来把我牵走?谁来把我牵走?隔一会儿说两遍,隔一会儿说两遍。

    日暮的时候就慢慢的走出村子。第二天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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