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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落小说 > 魔王之刀 > 第53章 两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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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暮,是阴阴的下午。 似乎是秋已尽,桂花树还顽强的绿色着,隔着一条路的另一株树只剩下枝条枝杈和枝桠,一只小鸟儿在桠杈间跳跃,微风晃动枝条,鸟儿跳跃着挪动着。鸟儿跳着跳着就变成了一个人,黑色的翅膀和貌似很绅士的脑袋。也有人说,是一个人在那里自得其乐,迎着冷风就变成了鸟儿,鸟人。因为贪爱鸟儿过冬的羽毛的感觉,就变来变去。

    莫合心无挂碍的走着,他只想脚踏实地,他不想飞翔。他没有飞翔的感觉,他想过(飞翔),他只想依靠自己的试验学会飞,而不是稀里糊涂的就什么都会。严谨是一种选择,能够轻快也想着厚积薄发的内蕴和一个循序渐进,这就是一个禁锢。所以,他有自己的开始,他不想开始,他就大步流星。

    也看到翼龙在天空中,在那个恐龙的世界里的翼龙,必须迅猛,飘然的翩飞,周折与转翔;猛烈的攻击和大口的啄食,残忍而生存。这些个翼龙自在和安逸得多,它们在准备和在渴望,那是一场战争,既是最末也是最初的战争。忽忽然就掠过了,不是展览和教科书里的精美,它们不耽于被描绘。飞过,梦境里或者科幻中。

    也有一艘船抵达了港口,那是几棵树想掩映其实是自欺欺人的几棵低矮的灌丛树,船就驳在了那里。只露出一个船头。按说船头上应该有些怪异的船标,能够有所记忆也便于区别,可是什么也没有。

    他只身一人,有着本着一个目的而去的充实,也有着路上寂寥无人的低调。低调到自由的程度,就是被人遗忘,他喜欢。任何人都不是惊天动地和缺一不可,自由不是令人难以企及的东西,但需要放弃很多,在这两可之间有些人摇摆不定,这边多些或者那边多些,把自己弄得蹙眉和叹息。

    他不识得路,但知道路怎么走,景色两岸,迤逦多彩,路就是空气湖泊中的小溪流。

    行程不过七八日,就来到了凉庙。不是只有比丘比丘尼居住的地方才叫庙,说文解字说,敬顺仰止之地即为庙。凉庙是建在半山腰的一个简陋的茅草四合院。进了院门悄悄静,正房的门紧闭,东西二厢的门也掩闭着。院门就是一个木框子支着人字形的枯树枝和扎成捆状的干草。

    天空是一只玉碗,白云潜伏在碗底,凉庙是碗边的一粒尘垢。

    莫合正不知道脚往哪里迈,东厢房的门开了,跳出来两个小童少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纪。一样的装饰,朝天小辫子,掩襟的粗布小袄,短肥的滚裆裤子,黄不拉几的布鞋。一个手里拿着一个竹枝,一个手里搬着一个四脚的小板凳。

    你来了?搬着小板凳的小童问,其实也不算问,就是打个招呼。

    我来了。莫合说。他们知道我要来?

    请坐。小童把小板凳放在莫合的脚下。莫合不疑有他就坐了下去。板凳太小也太矮,他坐下了。所以不得不坐得规规矩矩,并且把两个手安静地放在膝盖之处,就像个入私塾没几天的小学生。另一个小童近前来用带着竹叶的竹枝在他前胸后背轻轻抽打。

    莫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原先搬小板凳的小童释他疑似地说,“客人不用紧张,我们这是在为你洗尘。”竹枝象征性地扫拂了几下就停下了。

    我来是见一位叫光阴老农的人的,他在哪里?莫合说。

    你说的是他!我们还以为你来见的是我们师傅呢。你说的光阴老人前些日子的确来过,现在却不在凉庙,我们也不瞒你,他留了东西在这里,说有人来见他的时候就打开,那大约就是你。这就随我们来把。

    两个小儿带着莫合往正房走。莫合假装随意地问,你们是谁?两个小儿相视一笑,走在前面的板凳小儿嘻嘻笑着说,现在我叫阿望,又指指另一个小儿,他现在叫阿朔,反正我们的名字取材于弦望晦朔,都和时间有关系。

    那你们原先叫什么?莫合很好奇。

    阿朔说,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说了你不会相信。阿望好像怕他说多了似地抢过话头说,这么说吧,我说你早听说过我们,只是不认识我们。知道两小儿辩日吗?莫合说,这个知道,又学着阿朔的口吻说,说不知道你也不会相信。和孔仲尼先生辩论远而热近而温的事情。

    阿望问,你可知道那辩斗的两个小儿是谁?

    莫合不假思索地说,书上没有说他们是谁?难道是你们?忽然他张大了嘴,难道是你们?

    阿望又说,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你可知道那牧童是谁?莫合顺口说,难道又是你们?阿望得意地笑了,不全是我们,只有我。看着阿朔说,他当时不在画面里,是个懒小子,我放牧在田野的时候,他磨磨叽叽的还没出门呢。

    阿望又说,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你可知道被问的童子是谁?莫合不想绕圈子了,直接说,也是你们。是的,阿望说,只是当时问的是他,拿眼睛看看阿朔,我当时正在给师傅烹茶呢。

    你们的师傅?莫合又合拢不上嘴了。

    阿望说,不同的时期我们有不同的师傅,我们总能找到当时合适的师傅。我们俩出没在历史的烟云中,“骑牛远远过前村,吹笛风斜隔陇闻。多少长安名利客,机关用尽不如君。”说的是我们,“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说的也是我们,所以我们俩永远长不大,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莫合又仔细打量了两个小童一眼,越发糊涂起来,他不敢问了,他怕扯出更多超出他理解范围之内的问题,然后把自己击得崩溃。

    正房内四壁萧然,别无长物。一张裂了口的矮几,配着四张麦秸的蒲团,带着温暖的气息和黄橙橙的芬芳气味。矮几上摆着一把茶壶和四个茶碗,都是粗粗的手艺,和富丽堂皇半点边不沾,但却会扣人心弦。

    因为一只走在前面的阿朔把中指竖在小小的嘴唇上做了个安静的动作,就打开了其中一只茶碗的碗盖。茶碗空空如也,没有茶的清香和禅意,没有心的淡然和如画的简墨山水,只有一缕声音响起来。“我知道你叫莫合,知道你来自何处和为什么来,来了,这就是你此行的目的。你和阿望阿朔去做一件事情,就是他们一直想做的那件事情,你也去。做完之后你就会回到你原来的地方。”

    茶碗里的声音讲完了茶碗还是茶碗,三个人听完了,他们也还是他们。

    扣人心弦,莫合对着周围的人说,一切就是梦一场。但感觉那不是一场梦,比现实还要现实。然后我们就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冰天雪地的一个世界。那里很冷,冷得几乎没有风,但只要站在那里就感觉风比刀子更锋利。

    我不知道,但两个小童知道他们一直想做的那件事情是什么。

    在院子里,他们又让我坐在小板凳上,阿朔又拿起他的那段竹枝在我身上打来打去,我说热,因为竹枝在我身上绕来绕去抽打的时候,我变成了雪山里的猎人,我指的是衣服。白色皮裘的上衣,里毛外皮的裤子,厚厚防滑的雪鞋,严密合缝的雪帽子。一会儿你就不热了,在一旁的阿望这么说。

    起来吧。我臃肿而不习惯地站起来。发现身后出现了一道门。这道门刚才没有,现在明明有了,一定是我在换衣服的时候,阿望捣的鬼。就是一道门,像一个画框。门里面影影绰绰的看不分明。阿朔走前面,我在中间,阿望断后,门看着小,但也没怎么低头就垮了过去。

    阿望说对了,我一点也感觉不到热,反而是十分的冷。皑皑白雪堆成山,呼吸困难,空气也被冻僵了。颜色白得刺眼,白得五彩缤纷。所以不得不把眼睛老盯着远处的针叶形的站成一排的高树,在银光素裹中那里偶然有点绿意露出来。

    再后来眼睛又奢侈了一些,一个巨大的铁树出现了,眼睛好受了一些。

    看到铁树我们的行动加快了,我冻得只打哆嗦,在依稀是路的冰路上走脚下没有根,每次呼吸都把生命吸进去,再呼出来的时候自己就只有一个顽强支撑的意识了。阿望或者阿朔总有一个人牵着我的手,我被温暖被扶持或者是被拉着走,勉强来到了铁树下的冰石上。

    阿朔习惯性地又竖起他的中指放在口唇上,其实这个动作是多余的,我根本没有说话的力气也没有说话的愿望,空气是一种粉尘般的压力无形就堵住了我的嘴。我说的可能有些夸张,突然地就进入了一个寒冷的世界,我拒绝承认。那里也有人居住的,挨着冰石就有一个冰屋趴伏在那里,门口前面还有些简单的器具,铁树的一个桠杈上还缀着一串冻肉,分不清那是什么肉。不远处还有一个精致的冰洞,瘦小而深,充满了香闺的假想,不是天寒白屋贫的样子。

    我只是参与或者叫目睹,什么都没做。我为什么要去?那时候的一句话是,我为什么要来?很快这个疑问就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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