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摩拳擦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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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乙四掉头不回，没有东方不亮西方亮黑了南方有北方的饶舌，坚定但也狐疑地赶紧迈入苍老之境。时间是一个无情的衡量，外观怎么看它都不是弹性的，身在此峰，觉悟到的东西才是有可能欲取欲舍的。他得赶紧走。

    这个人很纯洁也很复杂，他做到了也不知道自己做到了，他只有一个意思他要任事而提炼自己，他想明明白白的活着。苍老人顺手关掉关于乙四的苍老之境对赫月夜说，他的确是个将军，是个不错的人一点也不尖锐，这种人才会产生奇迹，磊落而层次分明的人已经形成了风格，选上就选上了，选不上也干净利落，没有多余的尾巴。他这样的才会产生可能。

    一切又被包括在层层迷雾之中。最大的实施于人类的保护才是诅咒和禁忌的根本。诅咒和禁忌的意思表面上是扶持善良恐吓邪恶，内里的意思是阻止邪恶东西的进入，不使它们为患人间。有些行为不能行，有些话语不能说，做了人就会失去指望破罐子破摔，魔鬼乘虚而入，人性魔性的天人交割，人就会委顿在地，落一地凄惨的花瓣。

    现在花瓣就落了地，刚才还是艳美的夏日，一会儿就季节变换忽然冬日下嫁了。

    莫合虽然被众人围在中间，但他感觉自己风雨飘摇，身体瘙痒而发热，热得不是时候不是春天，有强烈的冲动但凝结不起来，似乎遗忘了一个重要的东西，明明知道却被最后一层纸挡着。最美丽的东西已经来了，只在外围转悠，给不了真实，也没有突破。

    边上的戴小波戴小柔风涛海浪，率先出了手。没有哼没有哈，而是上手就化茧成蝶，打出了一种自己也没想过的拳种，甚至知道这个拳的名字，但名字已经掩盖不住拳法的精意，老虎忽然生了翅膀在天空咆哮。

    “摩拳——”，戴小波喊一声，右拳在左掌上磨来磨去，磨出了两个巨石相擦的声音，滞重而轻灵，磨出了心意和柔婉，磨得自然而贴切，心生意意生力。去，磨出来的一个冰蓝的拳影，环绕着淡红的火焰往空中飞出。

    擦掌——，戴小柔有样学样也可能是心有灵犀，他开始搓掌。双掌搓了几下，左掌在摊开的右掌上一下一下的削去，削了几下，忽然就擦出一个手掌来。手掌火红色，被黑淡的光环围绕，四指并拢，大拇指紧贴食指根部上指节弯曲，有人说这就叫柳叶掌。掌飞去，和拳一前一后遥相呼应，奔着雕龙而去。

    摩拳和擦掌撕破空气翻滚着一往无前的毁灭意义直直到了雕龙身前，雕龙的眼睛大有深意地觉察了一眼，头也不抬地忽闪了两下翅膀。拳和掌就实质性地碎裂开来，像被闪电击中的石头，有无数道细细的纹线爬满了石头，石头就成了粉末。

    再来。这是足够分量的不屑，也是鸡蛋和碌碡的抗衡，虽然自古就有这种情况出现，但豪气在胸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没有失败哪来的成功，没有垫底的就没有高台，没有引发出来力量就不会有对这力量的观察和破解。

    再来的是花拳和绣腿。自从被蓝血战士风一样切割了一下，又被抛到这里来，他们感觉他们变了，学会了或者想出来了很多功夫。那不像是馈赠，常理上不能这么无象无形无知无觉就接受了，那至少要有一番说道或者仪式，用言语或者行动来开头，才有这样的结果，不是这么白白地获得。

    可是就是这么获得了拥有了，宁愿相信那是厚积薄发的安排，因为一个怪异的梦境一个荒诞的想头一个忽然把自己剩下一个壳子自己飘在空中的真正流浪。

    百花错落挤满了山谷，蝉鸣鸟啭用声音歌唱着海洋，柔美的花朵脱下一层花影，无数的花影凝结成花的力气，那是种子的顽强潮湿的黑暗，幼苗的沐风迎雨汲取山野的粗犷和土地的盛藏，骨朵的风情和此生无悔的笑和悲宽容和气度，开花时节的自恋和憔悴坚定和彻底的粉碎。

    花影勾心结成拳，眉里眼里笑俨然，一从风起千千故，纵身大化莫留恋。花形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它们灿烂了还想再灿烂，在最风致的年代留下身体把心思来一次远扬，在远方的路上跳舞成精灵。然后它们就成了拳，花拳，花拳不是蝴蝶穿花远近高低各不同的的拳的眼花缭乱，不是前三后四左五右六插花盖顶古树盘根的梦幻。

    小波双手虚提把花意摘下来，划个无轨无迹的曲线把花拳托在手中，抖腕沉掌把花拳推了出去，与此同时，小柔的绣腿也跟随而去，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似乎是绣腿毕竟力重，在半路上就超过了花拳，一个大大的脚的印子袭击雕龙的脖颈处。

    先在地上扫腿，继而翻身打一个旋子，单脚支撑，俯身伸手抬头，接着伸展如蝎子尾的另一腿窝胸电射而出，同时双手穿梭不停，织锦织布描龙绣凤，千丝万缕万世千生，虚虚的一个秀阁之上的春日和秋天，望远和思念惆怅和百结，那就是绣，不是绣在绷子上而是腿上。电射而出的腿带着冬季和夏的风翼去婉转和肃杀。

    “玩意儿不少。”这个雕龙如果会说话，当如是说。它不能再轻描淡写，长唳一声，扭开了脖颈躲避绣腿，身体斜转转出了一个角度，带着老皮的一个爪子往花拳上抓去。它貌似抓实了花拳，花拳迎爪而凋落，迸溅如雨，但如雨的花瓣花尘瞬间变成一个蝴蝶，落在它的蟒身上，蚊子似的叮了一口。谁说蝴蝶只会翩跹，它本来就会附着。

    雕龙让是让过了绣腿，但没有让过针线，水中双鸳鸯，挨身相俯就，一线一停针，一针一消瘦，绣意满楼凄苦，也在蟒身上凄苦了一下。没有别的，铁似的蟒身灼热了一下，两根雕毛离开了它的身体悠悠而飘落。

    它也会眼睛红，褐色的眼睛充血了，平衡好身体一个高飞又一个疾冲，雕爪弯曲似钩钩了下来，强大的风劲逼得众人东倒西歪。

    借势而转，饶宇轩打出一个“晦涩”，佶屈聱牙艰涩生僻拗口难懂的意思忽然涌出来。只有一个人懂得一个道理，只有这一个人可以救你，偏偏他的文字被泡过了，铅水水银在每一个字下面滴滴答答，也被臭水沟熏臭了，字是字但字但字里行间都是叛逆和悖离，它们一直在受刑，来自门国的酷刑诅咒了这些字，你看不透也连贯不上，字符就是刑法，被一只独角兽撕烂和篡改。字会折磨人，它们也会飞动，让你的心灵生不如死。

    求求你，话就别说了。话语更是被捆绑得吐血和肢解，一声高一声低，一会儿山巅落下巨石，一会儿下雨下了四十天，天水地水你是水，青苔和小树就长在身体上，没有路没有房屋没有生存。你知道最好的两个字就是抑扬顿挫的抑扬，因为不高了不低了，面无表情的直白更是如刀一样来切来割，可是又不切又不割，你知道下一刻就会死去，但死不了也醒不了，僵尸一样没法动，恐惧透体而入，犹如地狱。

    晦涩只对于灵性有用，偏偏雕龙有那么一点半点的灵性，它的痛苦让它身体上缠绕了无数的巨藤，巨藤不但有刺也有发黄的汁液。刺就是氛围，蓦然到了天敌面前，勇气开逃，暗无天日的潮湿圈住了腿，没有生还和转机。汁液就是麻醉，从天上到了人间，从人间落入地狱，在门国的刑场上观看一幕一幕的酷刑。眼睛被两个搭配眼睛的褐色铁棍撑住了，不看还不行。法就是中间，不上不下，眼睁睁的透视。

    这就是时间，晦涩阻了一阻，众人来得及扯兵器或者施拳脚。波柔二兄弟递上了只手和空拳，杀猪刀裴裘施展了疣刀，挥手而斩一切的衍生物，龙灵虎髓鬼附身，壮志豪勇和拼搏。清空一切，无心就是它的目的，没有念就没有埃，没有挥手则不会有离去，山村还在梦中的故乡，贫穷又何止是幸福这么简单！

    莫论发现自己的“来生”不见了，他没有多想，猎户遭遇野猪也没有多想，顺手捞取身边就有一个棍子，棍子交合在手中那就是保命。水流去水斜阳，都是来生，花开好花开败都是现在，起高楼楼塌了都是过往，一口吞尽河汉星辉，你说谁就是谁，时间开出来的花只有种在心里。他吸一口气撮嘴鼓腮喷吐而出，一枚比来生更小的刀离开和迎接。

    小子被雕龙的罡风扑在地上，他没有站起来，只侧了一下身开始单掌击地。没有武功的他却拍地有效，浮土被他握住了，“尘！”哪里都有尘，尘显现一切也埋葬一切。空气就是时空当中的尘，粒子也是尘，微小就是众生，不见就是转换，而它们就是能量。尘土被他连成了手掌和雕龙的线，空气蜿蜒着开始波动。

    魔王第七把刀不会闲着，他有伞，七把小伞排成线顺着尘土飞去，首先他要保护小子其次他没把握权衡力量，雕龙有什么可怕他不知道，上手就是杀手锏。伞是支撑，而支撑就是覆盖，如果不遮蔽的话，伞就是透明的，所以他的伞透明。再次，透明是一个不存在，那又何必存在，他自己透明了一下也显现了一下，他就飞起来飞到雕龙的上空，眼看着踩在了雕龙的头部。

    赤脚人身材高大，罡风他首当其冲，他双手一拍似乎接住了什么，然后伸出一只手臂五指只伸开大拇指食指中指成鹤嘴型往其中的一个雕爪拿去。他够不上雕爪的，但够到了，因为他手臂忽然变长。

    门国不但对折磨人有超乎寻常的兴趣，对折磨动物也有一番心得。那是一只红腿游隼，被几只手握住，被一个脸上笑意盎然的人打理。烙铁烧红了先把隼的爪子烫那么几下，三个爪指中间的爪子直接都没有了，再把它的尾翼小心翼翼地拔掉三分之一。

    盎然笑意的人动作很快很熟练，打理完了就对着握住隼的几个人点头示意，几个人一推一送把游隼丢往空中，隼继续悲鸣着歪歪斜斜的飞走，“跟上！”他说。

    悲鸣没有断过，物伤其类，雕龙的心被声音烫红，它下大了力气眨眼，褐色的小铁棍蠢穿透了它的眼睛，它在两个痛苦中脱离了晦涩。张口吐出一滩黑水，三长两短的叫着，身体猛然变大，爪子继续成钩，玩大了，它想。不过它想试试。

    可是它突然发现了一件东西，想也没想地就想飞走。可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