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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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是最早进入中心的资深研究员，是在某工业大学刚毕业就被招进的。后来他知道他被挂羊头卖狗肉的把戏戏弄了一把，完全的学用不对口，但在接受了保密教育后也就顺理成章有条不紊适应下来，甚至后来还慢慢喜欢并进而萌生了一种狂热。只要他想工作他可以工作就完全对题了，他的时间都在这里被分解的支离破碎。

    涂料研究是对外的，这是郭北县政府所接受的，因为他们也仅仅是代管，一切都唯上面马首是瞻。

    其实第三涂料研究所还是微分子战场应用研究机构。说白了就是研制化学武器的。生产只是极少的一个分支，大量的是破解治愈以及防止。庄子说明机巧而不用，可以不用但不能不防备。 明面上是涂料研究所，实质上是中心，微脑和非物质性撞伤以及精确语言制导索引研究中心，再实际上是微分子应用研究机构。

    这就是一门三状元，第三涂料研究所坐东朝西是幌子中的幌子，出口不远就是泰成的泮河，风景幽佳，林薮茂密。研究所的东面后院隔着一道高墙就是前卫精神病院的登记接待处，当然墙上有一道小门，平时不打开。

    前卫精神病院当地人叫做第八人民医院，挂的就是这个牌子。探望和接送个病人或者电话来了需要病人家属前去有重要事宜接洽，精神病院精神病院的喊着难听不如叫第八人民医院好，即便都知道那医院是个什么去处，但能不直接叫的就不直接叫，病人已经是病人，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中了，何苦还要不断地给家属们不断提醒呢。

    第八人民医院的院门口开在长城路上，门朝东，进得门来就是已经来过的中轴对称的三进格局。第八人民医院和微脑和非物质性撞伤以及精确语言制导索引研究中心是一个单位，一个在明一个在半暗，这里的七十个工作人员有的是单一身份有的是双重身份，病人护理可能就是护理，有的护理可能还是中心的研究成员，有的研究成员可能不是这里的护理，而是定时来送菜和收垃圾的。

    这还不能扯上微分子应用研究机构，因为研究机构无名无姓它没有牌子，它是空虚的存在，但有很多研究人员。这些研究人员大部分是涂料研究所的编制，但也有研究中心的份额，身份就更加重要起来。

    进入涂料研究所的人员，一少部分在涂料厂工作，一大部分经过偏南的大门，进入研究机构。那个大门上也挂着一个小牌子，涂料筛选精制厂，不过是掩人耳目。进入第八人民医院的一部分研究人员，在登记接待处往南拐，那里有一个大门，但没有牌子，进入研究机构。

    在医院工作的人员半明半暗知道好像有一个什么研究中心存在，但都习以为常的不会多问，都把那里当成过电解剖或者出卖器官见不得人的地方，否则福利何来呢。

    外观上看来，涂料研究所（研究所）和第八人民医院占了很大的一个地面，一个门朝西一个门向东，研究所里藏着个“涂料筛选精制厂”，第八人民医院藏着个“微脑和非物质性撞伤以及精确语言制导索引研究中心”（研究中心），但精制厂和研究中心却又藏着个“微分子应用研究机构”（研究机构），花开三蒂。

    或者包括研究机构在内这都是表面现象，雷于九天藏于九地，孙子计篇的诡道十二法可不是仅仅是文字。

    老赵，赵大鼎，推开涂料研究所的铁门，向门卫老安出示了工作证，进入工作区。厂房转了一圈，在办公室坐了坐。直接进入所里的后院，在一道高墙的转弯处又出示了一份工作证，进入精神病院，进入自己的又一间办公室。这次是泡上了一杯茶，因为他要等人。顺手拿起一本《病例实用杂谈》，刚看到“从种种案例综合分析起来看，一至二月份出生的人，患精神分裂症的最多。他们的第六感管在很多情况下都超乎常人，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很粗浅的界定。”敲门声就响起来了。

    然后张晓宇这个漂亮女人就出现了。

    张晓宇的祖父是中国密码研究的核心人员之一，曾留学俄国。靠着一本《亡父寻子启事》和商务印书馆的字典又混合上二十六个字母，成为加密和破译的行家里手。让人晕头转向的数字几次加密后就是不伦不类的东西，而他饶有兴致地能够剥开层层衣服抚摸到处子的缎子般光滑的肌肤。

    承接着祖上的功业和余荫，其父贾铠甲在供销社做了一辈的会计，临退休的时候望望身后凋敝的五间供销社大房，自己也一下子成了空壳。他现在也就是斗斗地主迷恋上了网络，网名好像是“让一部分人先负起来”，好像很跋扈的样子，其实已经老态龙钟了。打破铁饭碗，是对封建余孽的最后一次炮轰，他明白但接受不了，日暮的长风吹动他的空虚的怀想，日子的脚步发出腐烂的气息。女儿大学毕业了，选了一家工作单位，天亮走天黑来，像一个幽灵。在古堡中漂浮的幽灵。若说在，就是闲静但也咯吱咯吱响的楼梯。如说不在，宛如天井的梧桐树又袅袅娜娜地带来凤凰来仪的梦想。

    资料是资料，老赵知道那都是烟幕弹。老贾已经病逝，得了个不知道什么名字的毒瘤，几年前就死去了，其女儿大学毕业，在社会上混了两年不如意，找线索妥关系的想来第八人民医院上班，打算来个女承父业，医院无可无不可，就算是答应了，因为楚院长虽然没有点头，但也没有摇头。

    张晓宇今天来报道，在老赵手下负责资料归类整编及评注工作。

    老赵在交代完工作后又提醒一句，“今天就去领工作服，立即换上。你怕别人不知道你漂亮哇？”

    张晓宇有着极好的控制力，但还是一下子红了脸。虽然穿着时髦，但显得矜持孤傲，仿佛不容易使人接近。笑的时候，又显得童心未泯，你可以蹲在她面前一起玩泥巴。

    “要观察，然后看本子。要行若无事，满不在乎。就是，就是浮生若梦的感觉。不要感情用事，我们寻找的是利用价值。好了，你去东跨院看房子和领衣服，有问题随时找我。”

    张晓宇伸伸舌头，赶紧的溜了，这么严肃boss啊！

    在人与人之间的种种关系中，轻松和愉快总是置前。为了利益或者必须，你才会硬着头皮上阵。假如不为了什么，航标的作用就不仅仅是导航。为了不和你认为讨厌的人刚好遇上，你会冒险走别的水路。同样，环境的压力并不单纯，那是有很多眼睛窥视着的，使你认为有很多规定指向了最不幸的你。自暴自弃因比较而产生，你的心灰意懒让你不敢看别的路，你怕打破了这种自虐。有宁静才有激情。平淡的要自杀一般都浅尝辄止，激情下什么都干得出来。一切都和生存的原始密码有关，选择的方式可以自觉也可以被授意，导引可以作福也可以为恶。

    这么深奥。这不算深奥，只是入门。你要学的东西很多，别当成工作，也别当成乐趣，当成实验就中正无倚。你来看样东西。

    1，四哥自小鼻涕特多，多到你见了才会相信那是事实。他处理鼻涕的方法就是在袄袖子上抹，也不用手，抬起袖子左边一抹右边一抹，还不干净的话继续右边一抹左边一抹。他以为很干净了，其实还是不干净，只要不耽误喘气和吃饭就行了。

    不但博得个鼻鼻桶（就是鼻鼻虫）的雅号，还被大人担心着，这孩子是不是脑子塌了啊。那黏黏黄黄的鼻涕叫人恶心的难受，也不能总洗袄袖子吧，就在袖子上再钉一块布，等他擦个差不多了，布上厚厚一层乌七八糟的东西，就扯下旧布换上新布。哪里那么多新布？就是还没沾上鼻涕的旧布。到开始尿床的时候，鼻涕就不再多了，和正常人几乎无疑了。这算一件事情。

    总是没有人和他玩，他安安静静的也不会说个话，非常腼腆。从家里胡同出来往北走，一直通到村北的大路。在这路的中间有个大湾，叫倪家湾，水湾周围住了不少人家。有段时间和湾北的几个孩子一起玩，只要有玩就可以，算是祈求了。他们都年龄比他大很多，受点小欺负也是常有的事情。但有一天劈拉着腿说疼，双亲一检查，蛋（睾丸）发紫了，分明是被人踢得。气的父亲冲出门去，一脚就把他的小朋友踹翻在地。这也算一件事情。

    另外一件是儿时，还不怎么会走，在地上爬的年龄。也是在西广场，孩子兴奋而漫无目的的爬，离开了大人的视线。耕地的黄牛回家了，正不停地反刍着远远走来，牛眼看什么都是巨大的，地面玩耍的孩子让它感到惊悸不知所措，但主人没有命令，它体内的律动和血液也不支持它停下来，它走了过去。

    这个庞然大物走过来了，孩子不知危险为何物，只感到稀奇和好玩。他甚至想伸出手去摸摸那毛茸茸的腿和一股土腥气的蹄子，嘴里咿咿呀呀的叫，耸动着小屁股又爬起来。

    天，自己的牛马上要踩着那个小孩了，天啊，没踩着没踩着，那孩子竟然间不容发往前爬了几寸，光顾着想心事了，想到唐玉蝶的身体就心里发痒，幸亏没酿成大祸呀，不由得一脑门子的汗。

    母亲都吓傻了，没有语言，也没有思想活动，眼看着牛来了，小柱在牛肚子下面爬，在四个蹄子之间玩得不亦乐乎，眼看着牛走了，转过墙角不见了。真怀疑是一场梦，是梦吗？不由分说抢过去抱起孩子紧紧靠在自己胸前，泪如雨下。

    2，这是张晓宇的看法：这是一项任务，笔者是在完成。一下子就罗列出三个来，显然不是胡编乱造，似乎意犹未尽，下面应该还有故事。笔者的笔法将展未展，故事本身不是着意表达的重点，他是要表达某种意思的，有些慌乱，心里吃不准，但还是先写出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这个“四哥”真有意思，鼻涕多的一塌糊涂，后面是要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不像啊。

    有一点是肯定的，这孩子懦弱而孤独。这么弱下去，不是好现象。非要振作起来才行，世界上很多事情都因为懦弱而发展成悲剧，我不是让他强大和粗暴，我的意思是懦弱如果不是因为依附而造成，那就该内心强大。如果是因为依附，失去了自己，那就该习惯孤独。

    说故事的时候感情色彩很平淡，距离笔者描述的时间，一定很久了。

    3，这是赵大鼎的看法：嘿嘿，鼻涕是对这个世界的抗争。是一种不自觉的污染。世界（周围生活）脏了，他才可以心安理得的生存。他极端爱他的父母，如果受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他一定愿意统统扛下来。我看过一则小文，说在远古牛太强大了，人类渺小而脆弱。有神人施了术，让牛眼看到的东西比东西本身大无数倍。这样牛才被人类驯服。他知道这个故事。

    他是和平主义者，甚至是环境主义保护者。他不爱记仇。他记忆独特。他的内心一定混合了无上的自尊和卑怯的软弱这两样东西。能多角度的描述一件事情，说明他不想偏激。因为这样，他才控制和软化偏激。这人啊，激烈如火。下面，我也不知道了。

    张晓宇说：“赵主任，你说的我看不出来。”

    赵大鼎甩出一本小册子，那是因为你没看到过这个东西，张晓宇搭上眼睛就被吸引了，名字很奇怪，《癔语笔录·天·乙·第38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