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跳窗子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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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我年轻不懂事。

    如果这么说，你不会笑我吧。都四十大几快五十的人了，还提什么年轻不年轻的。

    那时候是哪时候啊，不就是这两年吗。

    你变得更加年轻了。你也变得越来越苍老。

    你如果这么说，我不知道是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自己也觉得越来越清晰和明媚，不受惊扰地妩媚绽放 一方面也逐渐死了那份花心，年龄和情人都是很奢侈的事情。

    或者是我定义不准吧，因为我不知道世俗的准则，潜规则或者显的规则。

    惊鸿一瞥，滞留一个花期，长久；或者精神层面的；我都不知道。

    到后来也不想知道了。

    据说想打算去那里的时候，发觉后面的山道一下子漫长的有些眩晕，但很宁静。

    分队长李建国说，副中队长马上就过来了，你跳窗子逃吧。

    我攀上了窗子就往外跳，在跳下去的时刻心中有些犹疑，但决定逃走就不能犹豫，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窗子外面就是一片桃林，地亩很大很美丽的一片桃园。桃树的果实早已经没有了，桃树还是青枝绿叶的，它一年一度就为了那么一次硕果累累，吸尽水分不顾自己的衰老供养那么一次，而后就是静静的回神和满足的笑。

    桃树横看成行竖看成列，那是栽种时就丈量好了的。美的内容配合美的形式是人类永不止息的追求，形式主义也是主义，一定的形式包含一定的内容，等连形式也不愿意摆，我们环顾四周才发现掐头去尾的精彩不过是是一种贫瘠，没有激烈就没有抗争，没有铺垫就没有收尾，生命就是灿在枝头的桃子，开的时候已经被分享。

    树根周围还有当时浇水时围好的土圈，基本大小一致，这里用不着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那么严格，以为买青菜就是新鲜和精美，人们现在反而挑带着被虫子吃过的买，青菜不再仅仅为了食用，推演起来什么都是道具，为赚钱而独树一帜的出卖没有片刻犹豫，树下面那一片一片的杂草不管长的短的，叶子宽叶子窄的，昂首和低伏的，织成绿茵茵来做存在的说明。

    中队每个周日都会加餐，炊事班人手不够就从各分队抽调，我是刚分到连队的新兵，这帮厨的重任就落到了我的头上。管后勤的副中队长有一次就点名让我去，我实在不想去就实话实说了，他大约也没碰到过这么刁的兵，就甩下了不帮厨就别吃饭的话悻悻走了。

    队伍集合去吃饭了，我没有去。清点人数少了我，中队长派分队长分队长派无线电师无线电师派无线电员来叫我去吃饭，我没有去。无线电员汇报给无线电师无线电师汇报给无线电分队长，分队长摊开双手看了一眼中队长，中队长让值班的军械分队长带着队伍去吃饭了，在队伍后面他低声的和无线电分队长询问和讨论着关于我的不吃饭。

    吃完饭的分队人员陆续归来，周志愿兵帮我打回了饭菜，我没有吃。分队人员的劝慰软化不了我的坚强，最后亲爱的副中队长亲自出马，自我批评了一番，我才拿起了筷子开始进餐。我自己都不明白我想坚持什么，就这么傻乎乎的犯了不服从命令的大忌。

    这个学费交的很昂贵，在我提出考军校的时候，遭到了支部委员会的坚决否定。

    听到又要找帮厨的信号，分队长为了避免像上次那样的不愉快，让我跳窗子逃走。

    我就跳了窗子逃入了房屋后面的桃林。

    父亲跳窗子是为了一探他的家人，路人乙跳窗子是把钥匙落在房间了，路人丙跳窗子也许是为了一个私会，我跳窗子却是为了一个君子远庖厨的可怜理由。

    在翻窗而过的那个犹豫中，茧子其实也翻了个小身，它知道的比我多，它熬的日子是等待一个梦开始，我却随波逐流把自己弄得丢失了方向。一个人生病是健康的开始，病体告诉你的东西比养生的书本重要。

    我加入的是和平军鹰军，一夜一日又一夜的火车况且况且况且的硬旋律一直在神经中跳跃，上帝的大手揭去青冥的天色，换上晨曦的浅装。又下了火车坐绿色的军用卡车，厚厚的帆布遮挡了风驰电掣卷起来的灰土，也把细腻的乡音噎在了嗓子眼里。晌午不到的时候，到了隶属鹰军第四师的西山教导队，那一年是最后一期的教导队存在，第二年都改成了新兵训练团，直接归集团军管辖。

    下了车点名查验人数，直接分了班，指定大通铺的睡觉位置，发放各种必须物品。吃饭。下午开会，申明当兵的意义，我们的主要任务，熟悉周边环境，外出请销假，洗澡统一去师部。第二天接着就是新兵训练，人人都需要过的一道坎。

    新兵训练就是用一系列的动作来告诉你，你不是普通老百姓了，你是一名军人。新兵训练大凡当过兵的人都知道那是一辈子的刻骨铭心魂牵梦绕，不表。中间也曾和战友偷偷躲到没有猪的猪圈里偷偷喝酒，也曾和老乡伙同买了一包香烟抽，一周过去还剩大半包。也曾卡车载着人去洗澡，前面出了状况一个急刹车，车厢中波涛顿起。我碰撞到了前面一个人，他转回头来就给了我一拳，鼻血长流，心在滴血，薅住他就把他掼在了车厢外面。于是全队军人大会做检查，他吭哧吭哧照着战友帮着写的检讨书念，我不慌不忙明辨是非曲直有理有据有节，引得下面战友憋不住的噗嗤笑起来。如此一来就顺便多了一份工作，出黑板报。有专门版面布置画些花的，我主要负责内容。

    三个月后根据摸底考试进入专业学习阶段，我飞到了无线电专业，其他的有军械、特设、机械。这时候也有家长来看望的，也有托门子走关系的，他们都如愿以偿分配到了汽车连或者离开这里学习汽车修理去了。当时有人好奇地问，我怎么没分去汽车连啊。接着就会有人神秘莫测的说，你傻啊，你看看走的人哪一个没关系？其实有没有关系他哪里知道，也就是一个扰乱人心，臆测罢了。后来知道他是正确的。

    既然如此，我还不如学炊事员去，于是勇敢滴上了一个请示报告，要求调去炊事班工作。炊事班没去成，得到了队长老乡的一个承诺，毕业分配把你分到好的地方去，比如说周水子机场。临近结业的时候，我坚决放弃了这种照顾，去了最艰苦的地方。原因就是因为考军校。

    到了新兵连偶尔听战友说起将来可以考军校，我就热了毛。立即让家里把我高中学习的课本都邮寄了过来，我想考军校。我不准备去大城市比如大连，我单纯地认为，我没有钱去了大地方支付不了，战友拉着出去玩很难为情，又会影响学习，不如去个偏远的地方悄悄按照自己的计划努力学习，期望将来的一鸣惊人。

    六月底没戏，看着有些战友陆陆续续的被接走，很羡慕。他们可以分到连队一展所长，正正式式的成为一名机务兵，多好啊。七月初，渴盼的车辆来拉走了我们最后一批人，来到了大连市某某区登沙河旗杆底。我被分到了第四中队无线电分队成了一名无线电员。

    乍闻不允许考军校的噩耗，我懵了。冬不坐石，夏不坐木，可是我已经坐了，一个大屁股的印子擦拭不去，伤了自己也伤了他人。开始严肃核查自己的斑斑劣迹，帮厨不去是不对的，那也是命令，干什么不是干呢，面红耳赤的还不是自己吃亏？睡懒觉周日可以，平时也拖拖拉拉怎么能叫领导喜欢呢？状子告到中队长那里，中队长来踢你的床腿，你还想动手动脚不服气吗？打架就更不应该了，别人那是和你闹着玩，你还往死里下手啊？把你列入发展对象你还不愿意？说什么有些什么员还不如一般群众，那是该你管的事吗？第一天下连队分队和你开了个玩笑，没人提醒你应该支上蚊帐，你差点被蚊子抬跑，至于怀恨在心吗？

    你知道泥泞留痕的道理，那歪歪斜斜的脚印就是你自己走的，要不你洗心革面从新做人，要不你就沉沦下去别时过境迁了再来懊悔。正如我自己设想的那样，我找了把铁锹，在半夜穿过营房外面的那道桥，来到停机坪的边缘，挖了一个坑。把头埋在里面哭一阵子说一阵子，然后静静的思索，等满腹委屈倾泻够了，平静的站起身来，一锹一锹把那个心坑埋上，还多抷了几锹土，以纪念我那幼稚的岁月。

    我发誓，我要做一名合格的军人。发现有人跟在后面我也不去拆穿了，那应该是领导的吩咐，就怕我把握不住做了什么傻事，这也是爱，对不起，我让他们操心了。

    有了梦想就有了路，我开始脱胎换骨的蜕变，原先是自己强迫着自己做这做那，后来就成了习惯，这叫养成。工作放在首位，需要成绩来注释。那就下苦工学习、背诵，加班加点，不耻下问。内场不仅仅需要维护，更重要的是排除故障的能力，那就原理结构的先弄个滚瓜烂熟，再往高尖精细拓展。电子测试车我更是痴迷的爱上了它，爱到代表师里去丹东参加集团军组织的大比武。学习上不能放松，各种教育仔细听认真记，接受先进文化，钻研一些理论和学说，越学习越发现自己竟然是那么渺小。作风上质朴刚健，注重沟通。踢足球咱是铁后卫，象棋大战咱是选手，运动会万米比赛咱是当仁不让。平时也不高谈阔论了，割几张报纸，一笔一划的练起毛笔书法来。等划满了厚厚的一叠，就拿到小河边一张一张的安静放下去，看着它们被飘走，心事全被抽空了。

    过年了也不回家探亲，听说留守的指导员要请客，那怎么好意思呢。一个月的津贴是十一元，五加皮白酒是六元，买不够两瓶那就买一瓶趁他不注意偷偷放下。那不是送礼，任何的送礼都有一个无奈的解释，那是人情。等春夏之交的热浪开始掀动衣衫，我如愿以偿的进入学习班学习，备战军事院校的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