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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落小说 > 魔王之刀 > 第250章 雕虫与雕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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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八号于史家庄中推开了久已经期望无数次来过但几乎回回毅然而返的那扇门。没有动情没有欲望就没有史家庄,他渴望来又不敢来但最终还是要来。

    生命如同一场感觉得到的冷暖,是寒是凉是热是温各自展览在心灵之上。就算说人与人之间是因缘相聚或词不达意般的素未平生,那也还有着无限美丽的因情而暖。情而身或身后情都只是一个凭借,对身体的尊重或熬炼。

    欲望蓬生的时候,都仔仔细细地做着一个俘虏,三十八号也不例外。往事很久了,在中间的混战也很久了,身未宁心不甘,总有女性的躯体在翻滚。这次必须解决,他想好了,无非就是前一步或后一步,敞开距离审视或鏖战于先而后来个彻底的宁静,在中间把自己的身心切成数个方格子,让三魂七魄丰沛汪洋然后知其流向,才能进兵于前分而歼之。

    道理就是这样,既要达观也须琐碎,没有谁为谁亲自解绑,都是依法脱落。达观到缘来欣然缘去不悔,未必不是做了木头任其生死,先长出枝叶来在琐碎中才能知何以生何以死,这时候就是表明心意,如今叫告白,我爱你或者我喜欢和你在一起。

    这就是那条路。

    “你迷路了吧?”

    房间内有一张几子一张櫈子,几是矮几櫈是圆櫈,方几的四条腿只有三十公分高,腿趴在地上各有三个鸡爪似的脚趾,其实是房檐兽也叫墙兽的脚趾,牢固和吉祥。

    圆櫈三条腿量起来有一百零七公分,腿划一个弧形站在地上,那弧形往外鼓撇,中间处一个稍稍收紧的节点,这边横看像个丫字那边横看就是人字形的下边部分,这一个花纹把腿分成两部分,像站立着的臼丘兽的腿关节上下,有野性有驯良,是清早的新雨和暮中的野凫。

    更像一条人鱼线,腰胯和臀背的自然过度而且有了呼吸。

    其一人坐在地上伏在矮几上用竹刀雕刻细小的活物,其另一人站在櫈子上使用铁刀也在雕刻什么。

    三十八号不解,“你们在刻什么?”

    我在雕虫。

    我在雕龙。

    真是,矮几的木盒子中爬着几只微小的虫子,圆櫈的所在是直上直下一米多粗的一截,看着是鲜肉但并不颤抖和蠕动也不流血,上面通向房顶之上下面通向了地面之下,只是中间的一截被雕。

    因为稀奇就先问了,然后想起来回答,“不可能迷路,这地方我很熟悉,一个月两个月没超出过半年都是要来的。”

    “其一人”说,“史家庄就是个迷途,来这里的人都是迷路中的人,所以你迷了路。”他的竹刀小心翼翼还在手上,正一点一点的雕刻,看着像没有接触上虫身就缩了手,神游物外的说话,没有抬头。

    “其另一人”没有回头,说,“迷路不可怕,有些迷路未始不是正确的路,越清晰的路越不通往远方,到达心里的路是最遥远的路。”

    “也是最近便的路。”“其一人”补充了一句。

    雕虫,虽然小,但有些煽情和蛊惑,空是空虚,死样的丧失意义,有是聚敛,把有引向罪恶。

    雕龙,因为大才步步实有,达到空,空就是实,那就是龙。

    三十八号问:“为什么雕龙雕虫?”

    “其另一人”说:“闲着也是闲着,为了等你来。”

    “其一人”说:“他说的并不完全,是在建造桥梁。都是桥梁,雕龙是通向一座木拱桥;雕虫是别出心裁的坐在一片叶子上通向另岸。”

    “其另一人”说:“他说的也不完全,忘了说支撑桥和叶子的是同一种材质,这个谁都有,就是对生活的中断和对信仰的选择。”

    “这个中断不是不生不活了,而是有了新的生命,名字将会刻在石头上。”

    “不管雕什么,一定没有在海边的沙滩上筑沙城的孩子幸福。”

    海里边是飘渺的仙山,海外边是白云洗净的蓝天,筑城的孩子什么也没看,他(她)的沙城是最美的,正在连接这一处和那一处,中间一个浪漫的贝壳走廊,走廊是缺月疏桐的夜晚,也是完美的今天。

    三十八号迷迷瞪瞪地说,“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原来这里也没有你们,没有这个房间。

    ” “从前有一户人家生有两个儿子,因无一技之长日子过得很艰苦,苦也阻止不了孩子蹭蹭的往上长,要盖房子要娶媳妇了,哪里有钱?”

    “敦厚的老大山上刨树地里烧砖,没黑没夜地劳作,历时三载建起了一座三间的房子,等着姑娘上门。”

    “老二不走常路,去了城里混学会了一业叫不务正业,那个年代的不务正业没多少含量。都是老实人,而老实人最难被骗,不是劳作之得他们不要。也很难失盗,需求总是大过所获,填不完的坑。老二整天在夜里游荡,‘无主的幽魂在夜里哭,天空染了色,塞满杂乱的头发,幸福还在夹墙里幸福。人人都有一个不想去和来不了,海水直立,往上游泳是不是就有天堂,只有你年头年尾朝这里打量。’直到后来他捡到了一个梦回来。”

    “不知道梦里有什么,邪恶毁坏向往或者是脚踏实地的虚空,一人不敢独往,兄弟二人拍散了梦境,倏忽之间就来到了这里。”

    “梦境很长也应该有过几次失真,我们成了另外两个人懂得了雕虫雕龙,在这里等人出现,那个人出现我们就该回去了。”

    “其一人”说,“我的那座房子还在高岗上。”

    “其另一人”说,“我的城市越来越大了,不务正业成了荣光。”

    三十八号说,“你们等的那个人是我吗?”

    恭喜你答对了,作为奖励可以送给你一条虫或这条龙。

    能不能不要?

    你不要我们就走不了,阁下岂非是白来一趟?

    虫,我选择一条虫,一条小虫。

    恭喜你又答对了,虫就是龙,龙都是虫,这是你的。

    说着话,那条龙的一段就变化起来。变细变小,从房顶上和地底下往这里集中,越集中越小后来能托在掌中,其另一人吹一口气,就变成指甲盖一般长短。手一弹,龙就飞到三十八号身上,不知道钻去了哪里。

    “它叫梧桐龙,最不易制服的龙。好了它是你的助力,不好将是你的凶星,剩下的题目你自己谨慎作答吧,大哥,咱们走。”

    他们走了,房屋还是房屋。

    真的还是那个房屋吗?三十八号忽然想起了什么也冲出了房门。不错,院子还是院子,史家庄还是史家庄,门还是那道门。雕虫人雕龙人就是一阵风,吹到他这里钻入衣襟不见了。

    他们?三十八号刚想来一个臆想的总结和安在某个记忆里,却又不要脸的浑身发热起来。胯下的龙驹奔腾跳跃,或者蹄不沾尘的穿隙而过或者人立而起嘶叫如雷。春风娇媚杨柳互诉,鸳鸟依偎着鸯鸟,花叶吐尽芬芳浓绿得犹如撕裂。

    心脏太阳穴或者手背上都有一个咚咚咚的声音在跳在响,心无处安放就浮在头顶之上不停地跪拜和哭泣,膝行着想求得一种温暖。

    太阳光线是粗大的鞭子,抽打得空气金碧如雨,那就是好没来由的歌唱。歌唱那么无声,一下子就钻进心头消化在身体里。根据以往的经验,这时候要不锻炼身体失控地打拳和踢腿,勾踢侧踹前蹬后撩,要不冷水洗头和洗澡。

    需要水的时候根本没有水。

    打拳,手以滚而出的冲拳拧身勾拳一动一静的快速崩拳随着身体转动的鞭拳,连环腿二起楼单提敬酒蛇锁喉,前扑后摔满地爬,喊声催开叶底花。

    没多少用,三十八号认为是梧桐龙融化在了血液里,给他凶险让他折腾得满头大汗也降服不了心中的兽,几次把手提起又放下,真想在手背上咬一口。

    罢了,此番已难以控制,与其焚身而狂何不再去见上一面暴戾的呵斥或者决绝地纵那么一把火,把这地方烧焦烧净,省得总有那么一个封印在心中存在,那其实就是长久的提醒,念头之中最凶的念头,此念不除总是祸患。

    他扑向门口,粗暴地一脚踹开了门。

    震惊扑面而来,又一次他欲哭无泪。

    深呼吸着跑到水边,撩起水来洗脸洗头,水竟然温热。这解不了渴,他把头扎进水里浸泡并且很不费事地也渴了那么几口,抬起头来呼吸时捧些水灌进脖子里。

    门内竟然是一方湖水,也好似是另外一个界,进来的门变成了岸边的一道木栅栏扎在水中,荒芜的野岸秽浊的水,迷蒙着的天色。天气好像受伤颇重,总好不起来,非常适合念远和忧伤。心如游鱼,想念是冰冷的泡沫。愁绪弥漫,是一场泛滥的爱情忧伤,又像深夜蹒跚的独自睡眠。从灵魂飞翔的天窟出来,宁静的世界一文不值都是摆设。

    天一方啊水一方,芙蓉国里人断肠。若将瑶琴比心事,更鼓叠叠水中央。

    胸腹间再一次攻城,龙驹昂首变成一个健美俊硕的魔鬼盯着他鄙夷地微笑时,三十八号知道距离屠城已经不远了,他的臣民将无一幸还,殿前的旗帜残缺不全,没有夕阳没有远山没有梦境,一切都将消失得干干净净。

    而我将给我的城一个交代,我就是交代。

    一步一步,三十八号朝着水中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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