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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桥头的时候没有，八九个小时后又经过这里有了，桥头有一辆车停在路边卖西瓜或者卖苹果。你经过去又经过来，只要不停下电动车来购买，你和这辆车就没有多大的关系，你不是他的有缘人，他要等的人也不是你。
流水桥头人，树木衬烟云，这本身就是一道风景。因为城市规划和整治，一瞥而过的个别商贩挤到边缘来，落叶潇潇，秋阳犹如红色的木雕，静美天地。
风景是风景，人忙忙心碌碌的人们对待风景的态度却已经起了很大的变化，已是不足以欣赏风景而仅仅是参加风景。
我旅游去了，我去过那里，这是事实的构成。至多再言谈二三句就是，风景不错，就是人太多，花落风景新，群涌趁红尘。
已是秋末，千里送寒衣的人早就启程或已疲惫地赶回，雨淅淅落下来，帘未卷人消瘦，何用梳洗，泪已成行。
人们仰望的空中也有这样的地方。
老聃说未成城还未成像，你们就这个时机先去焉楼国逛逛，当然还有四五界、天支岬、译释峄驿、或者最神秘的子虚匮，就怕时间不够用，一路也好查访你们的精至库。
其实有两个焉楼国，一个在空中一个在地下，笔记者完全可以把其中的一个名字更改成另一个不重名的，但事实就是如此只能如实地一一笔录，力争表述明白不使混淆。
老聃指示给喷亮和衣素衣的焉楼国是空中的焉楼国，他走访过一次知道路径。此时飞艇已无法再用，航标仪上没有录入焉楼国这个名字，总不能无头苍蝇般地乱闯。
卡都城的飞船上有焉楼国这个名字，但那是另一个焉楼国，与此绝不想干。
为了舍艇而行，喷亮和衣素衣又在未成城多呆了三天，老聃授予他们“烹鲜步”法后才成行。
治大国如烹小鲜，明里国君的号令施给的是人类，但暗里也同样施给了国之从属的其他界，都要一体遵秉。这其中有传达号令者也有督责者，每一个人的心意心愿意识意念都是种种的渠道。
做人不可谓不慎，一不小心就是一国生一国灭，明里暗里我们都不仅仅是我们自己。
初踏焉楼国也是一座桥头，桥头两侧的河床和远处是成片的苕柳林，再远处是秾艳的一身飘红飘橙飘碧的高树，似云似墙。中间有“嘀嘀嘀”“叮呤叮呤”的蛐子叫，有碟形船形灯盏形长蜈蚣形的飞船飞进天空和离开天空，有花木掩映中的散漫开的二三座二三层的楼房，墙面依据景色和天光而变换。
衣素衣说，这里空气很怪。
喷亮说，是呀，好像一会儿紧一会儿松，刚刚干渴就喝了个足饱，惊诧之后就是完美的破译。
衣素衣说，咱先到前面楼房看看，就不知道语言通不通，人家让不让进？
喷亮说，语言没问题，咱好好说话就行了。
衣素衣问，你何以知道？你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喷亮笑了笑，猎户塔启开后所有的语言都通了，各自的语言但各自的听得明白。
衣素衣有些不高兴，老被牵着鼻子走，说，我怎么不知道？
哈哈，不要生气，喷亮说，不要生气，我知道的就是你知道的，因为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
真的吗？
那是当然，以前是今后也必是。
说着话两人就进了一座二层的楼房，有人进出，也有人出了这扇门进了那扇门，全身都包在一身白衣里面，白衣簇新，行走间有摩擦的轻响，只露着眼睛。
看见他们的人看一眼就忙别的去了，不闻不问。二人正不知道怎么办好，从二楼的楼梯口下来一位也是全身包在白衣中的人，说，这边请。
喷亮和衣素衣在一个房间内也都穿上了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白衣，被告知只要不说话，这座楼完全对他们开放。
一些话憋在肚子里，二人随意进了一个房间。房间无人，对着门摆了一个大屏幕的电脑，电脑好像白屏，只在左上角有三个黑点不停地闪动，桌子上放了一个纸片，上面写着“无法演算”四个字。
四周也都摆满了电脑，一些数据和人像头像不停地刷屏，所幸有标注和说明，喷亮和衣素衣就从头至尾的看起来。
简单地说，这是一项人类的复古实验。代号fg。时间跨度是五千年，采样标本超过二十亿人。一个人的样子，往上是他父亲的样子，他祖父的样子，他祖祖父的样子。往下是他儿子孙子玄孙幺孙的样子。不同的民族种族，古代的人和现今的人，一些复原的化石甚至类人猿。
这有两项特异处，一项是太空人。这都有细致的标注，来源于三个地方，卡都城人，焉楼国之一人，焉楼国之二人。焉楼国之一人就是他们，天上的焉楼国就是此处。在标本的采集上就可以看得出来，焉楼国之一人数量巨大，卡都城和焉楼国之二数目较少一些。值得关注的是最早的标本物都还是的确的人和极少的虚人（灵），但随着亘古的时间演变下来，已经和人类当初的面貌分庭抗礼截然不同，发生了质的转移。五千年的时间跨度可能仅仅指的是开始筹备演算的时间，标物已经远远地超过了这个范围。
另一项特异处是人类，最早的可以追溯到氏族公社刚刚雏形时期，从对标本的说明上推算起来当在洪水灭世之前。晚期的大约到公元之后的两千年，各国各族的都有。
喷亮和衣素衣之所以感觉此处的特异，是因为他们意识到有些无故失踪的人至少有一部分被绑架到了这里。数目不多，他们即刻进行了繁衍，从一对男女的配对繁衍到百世千世万世，而后采集了样本往上往古推衍。
大量的数据才能支持结论的正确。
那些被繁衍出来的人类后来怎么样了？这是一个待解开的谜，就和卡都城的丰残园一样吧，但丰残园都是一些几乎和人类无关的不成功的试验品，成了练武场。但这里是纯人类，没有加上任何植物动物的基本因素，数目显然太多太多了，这很可怕。而面对他们这么极快速的成功的繁育，衣素衣和喷亮认识到人类的所谓积存的精至库很是一个笑话。他们技术尖端，完全依靠科技不需要练武。
这最大的可能就是，卡都城的所谓太空人是土生土长的人类，他们有对人类最起码的尊重和爱惜。而另外这两支显然不是人类进化而来，是指派和存储的也就是暗藏的，不知道他们当初的主人是谁，有没有埋下一个咒语或者一个梦境来操纵和稳妥的操纵得住。为什么取一样的名字也是个谜，难道这个名字有什么深意吗？
运算的时间很短大约用了十年，这还包括不断地有新的标本进入和对程序本身的改进以及速度的提升。
十年前复古出最顶端的一男一女后就不再有图像而突然白了屏，但这不是最后的结果，计算机仍旧在朝纵深计算。计算没有停止，计算也没有结果，大约五年来就是这般，一个坚强的省略号不停地闪烁。
喷亮和衣素衣走到另一台机子上观看，复古出来的一男一女被他们标注上了“亚当”和“夏娃”两个名字，是两个普普通通的人，神奇的是他们的眼神。他们的眼睛很空，有多层意思在里面，你想那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什么意思，似乎能随着你的心意而符合你的想象。很空很无忧很懊悔很慈善很残忍很执着很丑陋很圣洁很迷茫，很无以言喻。而且眼睛有一种吸引力，想要和你叙谈古往今来的一切，想要破除天大的秘密和真相，但当你着意询问和探究的时候，两双眼神又格外的无辜，似乎什么也不知道。
看着埋首打字的刘振奎，丁依依俏皮地问，“你看看我，我此时是什么眼神？”
刘振奎没有抬头，说，“别闹，你的眼神和他们没有两样，那是人类的眼神。”
丁依依果真没和他闹，那是因为刘振奎一头扎进了写作中日渐的消瘦，她怜恤他，但还是说，“那你为什么这么写？”
刘振奎突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站起来又俯下身子去，直视着丁依依的眼睛说，说得很快，“那是因为我爱你。”不等丁依依有什么反应，就坐下去继续写文。
喷亮在房间挨个盯了盯那些计算机又转了一圈后笑了，对衣素衣说：“你知道吗？他们这是想复原复古上帝，把上帝演算出来。可是，就像他们已经意识到的‘无法演算’一样，这不可能有结果。”
衣素衣：“你太武断了吧，万一有结果呢？”
喷亮：“那也是看不见的结果。”
“为什么？”衣素衣盯着他问。
“你看好了！”喷亮说完，就在原地消失了，许久之后他才在房间的另一处出现。
喷亮说：“这就是他们没有考虑进去的因素。或者他们想到了，但无法输入而这才是重点。”
衣素衣并没有在听他说什么，而是逼近他一步说，“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瞒你？我没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啊？
自从上路特别是出了史家庄以来你处处透着奇怪，这还不算瞒我吗？你说，你到底是谁？
我可以让你知道我是谁，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好，我答应你，你说。
喷亮说，你答应得太快了，这样是很危险的，你知道吗？
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衣素衣不饶。
喷亮：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咱不分彼此。你不知道我是谁，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你是谁，我要你答应的事情也与此有关，就是你认识我的时候千万不要喊我的名字，就当做从不认识我，否则我们前功尽弃，切记切记。
衣素衣：好，我答应你，那你说你是谁？
看刘振奎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丁依依说，“你刚才算是表白？”
刘振奎：“就算是吧。”
丁依依：“什么就算是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请你再勇敢一点。”
刘振奎却转移了话题，似乎依旧沉浸在故事里，说，感情的事情同样无法演算，你让我说什么？
你——，丁依依跳起脚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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