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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落小说 > 魔王之刀 > 第35章 差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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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不了多少就是不差多少,你往南走我也往南行,时间和区域不固定,咱们总会在南边相会,难道还会在了北边不成,黑痣是不信这个邪的。

    既然是有宝物,谁看见了谁眼红,有你的没我的,咱们得绕道走。是宝物就注定了不可能俯仰皆是,得别出新裁踏新地觅新路,最后宝物均分。人别拉远了,一起走。

    原先他们进了我镇,寻觅了好久就看到了赤脚人一行人在前面的远处逡巡着前进。他们就是篦子,风雨不透,别想有什么东西留下,我们改变方向,从这里直插东南,说不定能绕到他们前面。 东南方。越过几条胡同,穿过一个土石的平台,还惊恐万状地趟过一条青色的河流,他们就进入了野地。野地的尽头是成片的树林。树林直立着,树木都是直上直下的生长,没有分枝发叉,稀稀疏疏的三角形的叶子就嵌在树干上。林地间有柔草,草长出来就是枯黄的颜色,死了变成褐色,褐色上有星星的黑斑。

    青色河流的两岸全是这种黄得叫人困倦的草,蓬松而灼痛,脚没有踏上去就想收回来。这叫依附草,善会缠裹,一根草就会惹来一蓬,一蓬就会引来一片,草叶子伸展开来竟达数尺。缠绵,越抱越紧。听之任之就会成为依附草的同类,腐烂新生,缠绵和等待。

    幸亏还有黑黑的泥地可以落脚,但又要防止钉子草钻上来,一脚踏不准钉得脚心都痛。钉子草矮小而死硬,一年才长半个牙齿那么高,永远往上绝不退缩。脚和鞋子的力量大了它会断,但上尖下粗断起来也不那么容易,力量巧合了或者刚好踢到了它会断。断了它就会哭,一哭就会分泌出一种黑黄的汁液,粘连的到处都是。人都走出几丈了,那丝线还是情有独钟叫人欲罢不能。

    青色的河流里有独眼鱼,不是鱼的眼睛而是人的眼睛。一睒一睒像多情的凝视。巴掌大的鱼,眼睛占了三分之二。眼睛能看人勾人,水汪汪的寻求安慰。但愿他没有看上你,看上你就会来自荐枕席,附着在你的任何裸露的皮肤上。它的眼睛就是它的嘴,它的看就是它的亲吻,它的唾液有销魂的成分,你不想离开它,就那么幸福到死亡。

    当然河里还有绳子草和大巫师,有尾巴花和水草莓。绳子草就是错落着生长的绳子,韧性而任性。只要不被它缠住,它就是一种水草。被它逮住了,它就是要命的草。尾巴花是种鱼,惯会把三角形的尾巴支撑在水面上,张着嘴鼓着腮像一朵鲜花盛开。但要当心它的喷吐,它的喷吐物中有一种特质能引来大巫师。

    大巫师不是人名动物名,它只是一团污泥,黑美香甜的污泥。平时黑絮一样摇荡在水下,偶尔的时过境迁和风吹草动都难得惊动它,它自己沉在污浊的泥沼中,做着最高贵蓝莲花的梦。可是它苏醒和被招引就不同了,污水浊高三尺,它探出头来,浓密的无数小眼睛肆虐和躁狂,非要大快朵颐不可。什么都要被它容纳,直到它觉得它饱了。两侧的树林湿漉漉的,潮气纵横,泥斑四溅如雨。

    河流元气大伤没个一年半载恢复不了元气。 尾巴花也难逃劫数,一同被翻江倒海的污泥吞吃掉。但过不了几天,它又会悠哉悠哉地浮上水面,烟行媚视地盛开。水草莓依然在它的周围红和大,令人馋涎欲滴。

    青色的河流非常友好,什么也没有发生。 黑痣和手下六人度过河流,行不数里就出了尖树林,一座山洞就蜿蜒在脚下边。七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了,不虚此行,这山洞中一定有宝物,我们总算抢在了他们前面。 在山洞前想起师傅,黑痣的心中五味杂陈。一别数年,不通音信久疏问候,心里满满的全是思念。

    近来发现自己有了很多变化。习性上有一些,这带来了性格的一些微弱变化。原先在意的东西不太在意了,有点像被风吹走的花瓣,花瓣没有了,具体的实物消失了,只留下缭绕的香气。这芬芳的幽香,他知道停留不了很多时间,会慢慢消失。把衣服叠放起来,明年再穿的时候,也许会再一次嗅到那味道,可能也会有很短时间的失神失语,但毕竟是明日黄花了,即使不情愿,即使想要阻挡住,或者微微心酸,都不能有什么动作了。很多感情也一样这么类似,走到这一步,是双方交替把感情推到这里的。已经不能简单地说这是我的错或是你的错,这区分不出来,也无法区分,没必要区分。一缕馥郁的香气,给人的感受总是美的。

    离开悦蓝山之后,他们就搬迁到了一座山洞中。山名南山,洞曰不忧。那些日子无忧无虑,教学相长,觉得自己迅速地长大和懂事。虽是师生堪比父子,孺慕之情舔犊之情,今日思来如雨泪下。

    感情就是这么奇怪。离开不就是一种感情么?明快的没有纠缠的感情,应该很少,那太理想化了,至少他在现阶段也还不能率性而为,拿得起放得下都是一厢情愿。等有一天他果真能看得透撇得开的时候,估计已经没有那么可爱了。现在自己就可爱?

    还有个变化是,原先不怎么在意的东西现在饶有兴趣了。人总要慢慢学着自己长大。这么说,是因为一直不喜欢太成熟和太理智,喜欢像小孩子那样光着脚疯跑,喜欢在吃饭的时候忽然想起山前花园的花儿开了就赶紧丢下饭碗去看看花儿去,喜欢在和师傅说话的时候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即使说的不对和不合时宜或者勾起了别人的心事,也不愿意师傅告诉我。 多年之后,如果娶妻生了孩子,也喜欢和小女儿在沙堆上消磨掉夕阳落山的那段时光,我喜欢。你不喜欢就请绕道而行,我自己是不绕路而行的,我愿意站在哪里就站在哪里,我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为了别人,我不想改变自己哪怕一丁点儿的习惯。

    这说起来,有点山岳的意思吧。我本来就是山里来的孩子。咱没有渊渟岳峙的风度,只想着在时间的河流中自由地游泳。我不改变你,你也别指责我,溅起浪花一朵朵,这样在合起书本的时候才可以感觉得到一些潮湿,摩挲着粗糙的封面,我大声地狼啸你抿着嘴微笑,在岁月的身边做一对情侣。

    可是自己最后不告而别。

    那缘于一场争论。自己说,不忧洞不如无忧洞好,没有着力和用强的成分,干干净净地就是那样。师傅说,你走的太快了,理解了但达不到,这不是境界而是理解。有的教门把这个区别开叫解悟和证悟。就是思想达到和身体达到的意思。这中间不会那么的截然和泾渭。

    身体达到了思想跟不上的人是幸福的,某天醍醐灌顶一下开了窍融会贯通就会一日千里,看着笨其实是大巧若拙。而思想在前面的人容易佻达,心中窃喜,以为以此修炼会长路瞬息而至,不愿意下那些长夜漫漫的功夫。

    我是分开了讲,这不是两项功夫而是一项,今后千万别忘记了,要紧要紧。分说和感觉永远是两回儿事。但不能不分说不能没记载。假传万卷书真传一句话,此言非虚啊。我教给你的“连成一条线”练到什么程度了?这是我压箱底的功夫。它是最前也是最后的,意思是它是一切功夫的基础,也是最后的收尾。功夫不到一定程度,这个基础显现不出来;没有它的最后提纲挈领,整条龙也没有了眼睛。

    不用脸红和不好意思,“连成一条线”说简单极其简单说难也是很难的,它不复杂但是不容易。大体的意思你都知道了。只要日日用功就会感觉它的妙处。

    言犹在耳,但暌违日久,思之令人唏嘘。

    这时候尘七已经入了镇子但不能火速前进,他要想想。前面进入的人无一都是武林中人,但最后闯进来的这个人显然不是。他还不至于做他的保镖,保证他的万无一失。他知道也保证不了,前路上什么情况都会出现,他要凝心凝志的对付。但提醒一句,说给他一些利害总是对得住自己的,不至于在后来后悔。

    “你怎么进来了?你应该知道你不该进来。”

    “可是我进来了,我想进来。你们会人为地拒人门外,但镇子打开谁都可以进来。”

    尘七:“里面可能很危险。你又不是身有武功,我也保护不了你。”

    小子:“谢谢你,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走你的,我找我的路。”

    尘七:“我想我懂你的意思了。可是为什么进来?”

    小子:“这是使命。每一个人都有这种东西,我还没有失去,或者说它一直觉醒着。既然如此,我又怎么不进来?”

    尘七:“了却了身前身后事?”尘七开始对这个人感兴趣。 小子不动声色地一笑,他练习的笑太少,笑的滋味并不美甜,可是还是笑了,“天下本无事。”

    尘七:“好小子有你的,我不挂心你了,按照你的本心初心去行吧,我得先走了。我给你一句口诀,很好玩的,你有时间就试试看,这对你有好处。想着天空,想得没有了你。哈哈,再见了。”

    小子:“再见。祝你好运。”

    温热的太阳很潮湿,木板上的“我镇”大字开始模糊,两个人影一紧一慢地前行。白云翻卷起来涌出更多的白云,地上的景色流淌成光影,一丝鸣叫时紧时松地跟随,别说本来没有喧哗,如果有也都成了薄如蝉翼的点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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